九成宫。
因为晋阳公主睡着了,李世民和长孙皇后闲来无事正在下棋——小李治坐在父亲腿上不大老实,城阳公主则乖乖躺在长孙皇后怀里,两个小家伙竟也瞅得专心致志……
“我又输了……”世民对昭儿的棋艺是不得不服,说完哈哈地笑起来。
“父皇,我不明白!”小李治看到输了棋还十分高兴的父亲,不解的问道,“上次父皇和尉迟将军一起下棋,输了以后回来大发脾气,好可怕啊!为什么这次输了棋,父皇却这么高兴呢?”
乖巧的小若仙则抬头等着母亲的答案。
看着儿子和女儿认真好奇期待的脸,世民却故弄玄虚,“父皇的棋技明明比母后厉害嘛!”
“难道父皇是故意输给母后的?”小稚奴看看母亲又看看父亲,很是不解。
昭儿看向世民则是一副“让孩子们看笑话了吧”的娇嗔表情,世民笑意更浓,故意郑重其事地对儿子说道,“因为父皇输给的是母后啊!傻小子,等将来你就会明白的!”
李治和若仙虽然不大明白父亲的话,但是被父亲的笑声感染,都咯咯笑起来……
正在此时,有宫里的奏章送上,李世民看完更是击掌大笑!
原来是上年腊月,李世民视察刑部,亲自过问案件,因为皇后有孕在身、加上又逢年关,见到应判死刑的人,起了恻隐之心,虽然遭到反对,还是执意下旨让他们回家拜别父母亲人,到来年再来就刑。而现在被释放回家的三百九十名死刑犯在无人督帅的情况下,竟全部如期返回,没有一个逃匿之人!
“陛下果然是仁者无敌!”昭儿听后也是由衷的喜悦。
“立刻下旨赦免这些人的死罪!”李世民也很是感慨:有什么比“赴死”的诚信还重要呢?
湋川县官舍。
从九成宫回长安的李世民一行在此地休息,喝茶的时候却见被他和昭儿打发到旁边院子休息的宫人都回来了,都站在院子里候着……
“天气寒冷,怎么都站在那里?”正喝着热茶的昭儿问道。
“去问问怎么回事?”世民吩咐道,心里也是纳闷。
“禀告陛下,因为右仆射李靖、侍中王珪刚到,官属打算把宫人移到更远一点儿的院子休息,他们恐怕陛下和皇后随时召唤,不敢远离!”三宝出去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回来解释道。
“李靖和王珪等人怎能在这儿作威作福,把我的人都赶出来了?把这里的官属给我带来!岂有此理,竟敢轻视我身边的人!”李世民听后,立刻怒了!
见宫人听命后急匆匆地下去,昭儿便站了起来,安抚起世民,“陛下怎么发火了?李靖和王珪一起来迎接,何尝不是一样恐怕陛下有事召唤?”
正在此时,侧院听闻此事的魏征也进来劝谏道,“李靖等人是陛下的心腹大臣,宫人是皇后扫除之隶。论其职责委付,事理不同。李靖等人过来是尽朝廷命官的义务,考察民情,向陛下汇报,自当与官属相见,官属也没有不见之礼。至于宫人,供食之外,并不在参见侍候之列。若以此罪责县吏,恐怕不益弘扬德政之音,徒骇天下耳目啊!”
一边魏征低头娓娓道来又滔滔不绝,另一边世民已经被呛得吹胡子——本来听昭儿说怒气已经减半,偏偏魏征又如此不给人面子,昭儿看到此景急忙走到世民身旁偷偷拉展开他握紧的拳头……
看到妻子示意的眼神,世民只有忍着没有发作,却难以释怀地对着魏征嚷道,“算了,算了,你总是对的!都下去吧!”
就是这样,不再问当地官吏之罪,也没有向李靖等人提及此事,宫人们则得到皇后的允许到其它院子里休憩去了……
长安。
不顾长孙皇后再三反对,回到京城的李世民加封开府仪同三司的长孙无忌为司空。
朝堂之上,无忌坚决推辞,“臣忝预外戚,恐天下谓陛下为私。”
李世民则坚持不许,心想:这兄妹俩在这个问题上如出一辙,很是让人头疼,可是如果最信任的人不能重用还能重用谁呢?更何况无忌也不能一直挂着虚职、浪费才华啊?于是义正词严地说道,“朕为官择人,惟才是用。苟或不才,虽亲不用,襄邑王神符就是例子;如其有才,虽仇不充,魏征等人便是例子。今日之举,非私亲也。”
看到李世民一副真要生气的样子,长孙无忌也只有领旨的份儿,殊不知人家皇帝转身那个得意地窃笑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