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政殿。
“陛下,都是昭儿不好,求贤心切,没有打听清楚!下次——”
“还有下次?”李世民惊呼,“你要不先把身体调理好,朕是什么都不会答应的!”
“那我会很快好起来的!”昭儿的脸色打起精神喝药,世民心里略感安慰,善良如你,怎么能不好呢?
可是,事情往往不能遂人心愿,长孙皇后的病并没有因为她的善良而好转……
“母后安好?”承乾来看望母亲。
“看到你能够担当重任,母亲一切安好!”长孙皇后笑道。
“孙思邈还是没有找到!医药都用尽了,母后身体还是不见好转,儿臣很是担心!”承乾却很是忧虑,“不如儿臣请父皇赦免囚徒,并度人入道,为母后祈福!”
“万万不可!”长孙皇后阻止道,“死生有命,非人力可为。如果修福就可以延寿,母亲平生从未行恶;如果行善都无效,还能怎样祈福呢?赦免囚徒是国家大事;佛教道教,都是异方之教,若非政体靡弊,你父皇是不会用的。怎能为了我一妇人而乱了天下法纪?咳、咳……”
“儿臣知错!”看到母亲因为激动咳了起来,承乾不敢再提此事……
两仪殿。
房玄龄将此事上奏给李世民——原来承乾不敢直接向父皇提起此事,只好哭着对身边的房玄龄诉说……
众臣听后莫不唏嘘,看到李世民已经红了眼眶,立刻齐声奏请赦免天下!
李世民下诏让房玄岭起草诏书……
立政殿。
“陛下,记不记得我们一起读书的时候……”昭儿听说此事以后阻止道,“你是怎样耻笑‘烽火戏诸侯’的周幽王?为一女人乱天下法纪岂是明君所为?
“陛下也说过,古语云‘赦者小人之幸,君子之不幸’‘一岁再赦,善人暗哑。’养稂莠者害佳谷,赦有罪者贼良民,所以陛下即位以来,不欲数赦,恐小人恃之轻犯律法……陛下怎能为了我给了小人祸害良民之机呢?”
“你呀……”看到妻子认真的表情,世民抱住了她,默默无语……
“朝中今日又有什么事让陛下烦心吗?怎么这么晚了还没有回来?”病床上的长孙昭儿觉得有些奇怪。
“陛下他——”含香咬住嘴唇没有往下说。
“陛上他怎么啦?难道他也病了吗?咳、咳……”长孙昭儿一着急,咳得更厉害了。
“不是啦,不是啦!娘娘!”含香赶快冲上前去,扶住了她,“陛下今儿一早就北上到太原去了,说是要去玄中寺,听说那里有个高僧,陛下要去为娘娘祈福祛病!又怕皇后娘娘阻止,就一大早带着房大人和高大人一同去了,还特地嘱咐奴婢不要告诉娘娘!”说着就红了眼眶。
世民,世民……昭儿心里念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太原,玄中寺。
李世民一行来到太原的玄中寺,遍赏珍奇异宝,并赐名并赐名“石壁永宁寺”,使之成为皇家寺院……
空荡荡的大雄宝殿,只留下李世民一个人。佛道之教,自己确实不信。征战沙场、平定天下、治国安邦,李世民何时需要烧香拜佛?但是现在他第一次感到无能为力!再大的江山、再高的权力,又怎样?还不是只能眼睁睁看着病床上的妻子日益严重而束手无策!天可汗毕竟不是天,现在的他宁愿相信有比他更强大的神可以救救昭儿:此时的李世民不是君王,只是一个为妻子祈福的丈夫——李世民愿意折寿换取妻子的健康可不可以?
“大师,李世民愿用尽天下珍宝换得皇后的安康!”一个皇帝的声音竟然带着祈求的口吻,让道卓大师心里微微一震。
“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陛下又何必执着?”道卓大师还是平静地回答。
“罢了,你是不会明白的!”李世民望了一眼德高望重的高僧,无奈地说到,自己早就被大师看穿了!这个道理不是不知道,只是他不愿意相信!他宁愿相信或许一个高僧、一个名寺真的会给昭儿带来好运,他必须试试!
“皇后娘娘德合无疆,定会逢凶化吉,渡过难关。老纳将亲自做法事,令玄中寺全部僧人为娘娘祈福祛病,愿娘娘早日康复!”看到皇帝的颓丧,虽然知道会辜负,大师毕竟不忍。
这样的话即使安慰也罢,李世民觉得也没白跑一趟。
晋祠。
两棵周柏依旧屹立在那里,但因为是冬天,不免显得萧索……
想起和昭儿两个人在树下许愿的情景,她穿的衣服、她的笑容、她说过的每一句话……历历在目!让世民忍不住心痛起来……
双手合十,充满诚意,世民又一次在周柏下面许愿,“愿我的昭儿早日康复,愿我和妻子相守到老……”
多年以后,历史的过往成为尘烟,所幸的是唐代女书法家、太原参军房嶙之妻渤海高氏所书《铁弥勒像颂碑》有记载此事,碑文中说:“石壁寺者,晋之西山,旧号石壁谷。……太宗昔幸北京,文德皇后不予。辇过若兰,礼谒禅师绰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