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文殿。
看世民又晚了,殿内又是无忌、玄龄、如晦等自己熟悉的人,昭儿便带着侍女给他们送了些夜宵过去,见他们正在商量突厥的事情……
“颉利果然学乖了,刚回去就献马三千匹、羊万口!”世民笑得得意。
“颉利一向多疑且出尔反尔!以臣之见,我们不如礼领拒受,趁机让突厥归还掠走的大唐子民?”杜如晦说道。
非是战备之时,休养生息,人口要比马匹显得重要,这样一来更可以向突厥表示大唐无意于战……昭儿听到杜如晦的话,不由得若有所思。
“皇后有什么意见,也一起说说!”世民注意到昭儿的表情突然问道。
“我?”昭儿面露窘色,却是不语。
“玄龄和如晦又不是外人,你也说说!”世民继续追问道,因为以前昭儿偶尔也会跟他们一起讨论。
“‘牝鸡之晨,唯家之索’,我一妇人家,岂敢过问‘政事’?”昭儿急得只好说道——看到世民还像从前一样,估计以为还是在秦王府呢……
世民本有些气结,注意到无忌、房玄龄和杜如晦等人暗笑起来,便故意“端”了起来,“朕要你回答,就不是‘过问’!”
“臣妾记得陛下常说‘居安思危,举贤纳谏’,其它就不知道了!”
世民闻之大笑起来——这八个字可是昭儿经常提醒他的……
李世民没有接受突厥的羊马贡献,而是下诏让突厥归还所掠人口……
显德殿院内。
李世民与守卫的将士练习射击,箭无虚发的皇帝让众人大声叫好。
世民将弓递给旁边的侍从,对着将士们说道,“戎狄侵盗,自古有之,不足为奇。可怕就在于边境少安,便觉得高枕无忧,边寇一来却乱了阵脚、不能御敌!朕不要求你们穿池筑苑,咱们就专门练习射击。居闲无事,我就是你们的老师!突厥入侵,就是你们的将领!大唐还会怕贼寇侵犯、百姓不安吗?”
“不怕!”几百名将士们一听皇帝亲自教授,倍感振奋,便如火如荼地练习起来,射得好的还得到了皇帝亲赐的弓、刀、帛等物……
可大臣们却担忧得劝谏起来,“按照律法,在陛下身边携带兵器者施以绞刑。现在几百人挟弓带箭在陛下之侧,万一有不法狂徒作乱——陛下要考虑社稷,以龙体为重啊!”韩州刺史为此还乘驿马入朝切谏……
李世民却不为所动,“王者视四海如一家,封域之内,皆是朕子,朕全部都推心置腹、不加猜忌,更何况是身边的宿卫之士呢?”
守卫的将士听到后,人人自勉,更加忠于职守、勤加练习,不出几年,便成为一支精锐良兵……
李世民按功定勋臣,封长孙无忌等人的爵邑,让陈叔达于殿下唱名示之,“朕的封赏如有不当,卿等直说,无须避讳!”
这些人跟着他久了,却无避讳,开始争功,纷纭不已。尤其不服的是淮安王李神通,“太上皇与陛下举兵关西,臣首应义旗。没想到房玄龄,杜如晦等专弄刀笔,功却居臣之上,不服!”
李世民听着叔父有怨气,心里暗笑,却是解释道,“义旗初起,叔父虽然首唱举兵,也是为了自谋出路。当年与窦建德交战,叔父全军覆没;与刘黑闼余烬再战,叔父望风北逃。玄龄等人运筹帷幄,坐安社稷,论功行赏,应居叔父之先。叔父虽是国之至亲,朕也不可以徇私恩,与勋臣同赏!”
其它人一听,连淮安王都无所私偏,都心悦诚服,不再纠缠于你上我下、你多我少了……
后来,对于部分人的不满,房玄龄曾私下对李世民反映过,“秦王府未迁官的旧人有所抱怨,奉事陛下左右多年,现在官职却不如前太子府宫、齐王府的人!”
却被李世民挡回去了,“王者至公无私,故能服天下之心。朕与卿辈日用衣食,皆取自于民。所以设官分职,也是以民为本,当择贤才而用之,岂能以新旧先后为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