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与女朋友约会。我兴奋地拿出准备好的戒指向她求婚。我期望她看到我为她做的一切，流下幸福的泪水。她从我手心里拿过戒指，小心地打开，同样小心地拿出来戴在左手的无名指上，她翘起手指看了会儿，又反过来看了会儿。
“你什么时候买的？”
我吃了一惊，我怎么也没想到她会说这样的话。
“前几天，亲爱的，答应我，嫁给我好吗！”
“我真幸福，呜呜——”她哭起来，眼泪像条小溪一样弄得我心里顿时充溢着因幸福而眩晕的酥麻。
耶！我差点跳起来跑到外面去喊，大声告诉每一个人，她答应我啦，我好幸福啊。
“真的，我真幸福，谢谢你。”她抽了一下鼻子后拿手擦了擦眼睛下方退了几小步坐在沙发上抬起头，认真地看着我。
说实话，她的表情、动作，还有这个“谢谢你”都在我想像之外，紧接着，她又重新哭起来，我的意思是，比刚才哭得还厉害，双肩和那晚靠在我肩膀上的阿南阿兰一样颤抖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
什么！我的血液一下子凝住了，我像根木头棍一样杵在当地，一种不祥的感觉已经牢牢地将我攫住，对不起，是什么意思？
“对不起，真的，等你这句话，等你的戒指，已经好久了。可你，老是，老是不开口，我以为，以为你没有诚意，就在昨天，我，刚刚答应了阿成，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所以，我不能收下它，我不能欺骗你。”
…………
就是这样的。我女朋友说完，哭着走了。
我也想哭，却哭不出来。最终，我出去买了几瓶啤酒一气喝下。迷迷糊糊地，我打开电脑，我想找人聊天，我有好多好多话，想说出来，我闷得难受。
阿南给我留了言：
“对不起，我刚刚是和你开玩笑。我心里确实痛苦极了，谢谢你陪着我哭。”
“当然不谢，我们是朋友嘛。”我还发送过去一个笑脸，尽管，我一点也笑不出来。
很快，阿南就回话了，看来，她一直在电脑边的。
“你说得对，谁都有痛苦的时候。”
我看到她的头像由灰变成彩色，我的心里突然感动，也更加难过。
“我请你喝一杯吧，老地方。
“好。”
酒吧里当然还是老样子，昏暗的灯光，半旧的摆设，服务生让人琢磨不透的表情。阿南竟然还穿着上次来时的衣服。我们找好位子，点了单。阿南捻着胸前的珍珠链子凑过来瞧着我的脸。
“有心事？”她笑嘻嘻地问我。
我悲从中来，鼻子还未来得及酸就流下泪来。我拿手捂着脸，卑微得不值一提。但是，我的伤心多么巨大呀，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想找个肩膀，真的，谁的都行，只要他（她）愿意，哪怕，让我靠上一分钟呢。
“啊，我不许你开这种玩笑！”
阿南站起来，气冲冲地离开了。边走边咕哝：“你当我是谁？和我来这套。”
那扇朱红色的老门一下子横亘在我面前，我无力地靠上去，吱呀一声开了。
里面没有甬道，没有房间，没有兰花，连仙人掌也没有。黑洞洞一片，深不见底。深处有回声，嘤嘤咽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