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吕斯坦唱道:
人生在世欢笑度青春,时光飞转谁能永留人间?!
你若是轻浮就请走远,你若稳重就请上歌坛。
对于老实人不可欺辱,否则惩处会使你难堪。
听着阿吕斯坦唱歌,众人各自陷入了深深的沉思。杨可馨看着启超,启超则看着毡房外的黑暗。
当阿吕斯坦第一曲唱完后,启超一个人独自走出了热闹的毡房。他现在越来越喜欢安静了,也越来越觉得安静非常重要。看着这与世隔绝的山腰、草原和松林,心里一下子舒服多了。这时杨可馨也走了出来,站在启超背后。
“你还是这样孤傲。”杨可馨开口说。
“我从来就没有孤傲过,只是你不了解我而已。”
“当年大学的时候,如果你能说出来你心里真实的感受,或许我就不选择去北京读研究生,也不会出国……”
“为什么每次都要我主动?如果我不说话,你就离开,我还有什么可做呢?”启超有些恼了。
“可是,可是你不能让一个女孩子做这种痛苦的选择啊?”杨可馨哭诉着说,“如果你当初能说出来,也许,也许就不是今天……”
没等杨可馨说完,启超打断了她的话:“都过去了,看着你过得很好就行了。”
“你真的觉得我过得好吗?”
“难道你现在不好吗?走上了你喜欢的道路,这不是你一直追求的吗?”
“你知道我一直追求什么吗?”杨可馨看着启超。
启超突然觉得自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原本有一肚子的话,此时全部沉到了水里,成了一阵风。
杨可馨不依不饶地说:“你根本不懂一个女孩子的心。”
听着杨可馨的话,启超的心一下子回到了校园,那时候的他带着青年的稚气和激情。由于自小喜欢文学,曾经是校园文学社团的一支笔,也就是在这个社团里启超认识了杨可馨。
那时候的杨可馨不算漂亮,但是做事很有头脑,和许多城市女孩子不一样,杨可馨没有将心思花在打扮和穿着上,而是一心学习。后来两人曾经在大学里一起创办过文学刊物,启超现在回想也许是在那个时候他已经对杨可馨有了一份孤独的爱情。
可是这份爱情一直埋在他的心里,从来没有说出过。直到杨可馨告诉他自己要去北京读研究生时,他才明白,这个爱情只有因没有果。杨可馨一直在默默地等待启超一句话,可这句话一等就是四年,坐车去北京的时候杨可馨也没有等到。
研究生期间,杨可馨和启超联系得很少,两个人只是偶尔通过网络联系一下,问个好。后来杨可馨出国学习,两人自此失去了联系。
杨可馨看着启超,然后默默地说:“你这些年也没有成家。”
“成家?现在年轻,不急。”
杨可馨“哦”了一声,然后两人陷入沉默,没有人打扰。唯有阿吕斯坦的歌声在树林里荡漾。
而此时在不远处的森林的树上一个人正静静地拿着望远镜看着这一群人,只见这人脸上涂满了油彩,身穿蓝色迷彩服,头上一个迷彩的头巾包着。腰间有一把短刀和手枪。这人正是与杨可馨会面过的乌克兰雇佣兵。
在树下的草丛里有一顶草绿色的小帐篷隐藏着,而帐篷里正有一人呼呼大睡,没有人察觉。只见在树上的那人看了一会儿后,掏出电话说:“哈肯先生,我们现在在阿尔泰山脉中,他们在一个当地土著人的帐篷里,不知道下一站是哪里。”
电话那头说:“随时和杨小姐保持联系,紧紧地跟着,不要暴露。”
“好的!”那人挂完电话后依旧保持着观察的姿势,显出良好的身体素质。
启超并没有发现有人监视他们,在外面和杨可馨站了好长时间后,觉得起风了,然后带着杨可馨回到了毡房。此刻众人也行将散去。
杨可馨躺在帐篷里,思绪很乱,她开始寻找各种开脱,为了母亲,为了钱。此时她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躺在哪里,四肢伸展,不断的幻想着各种可能,她多么希望自己能在这次考古结束之前死掉,一死百了,只要自己听不见,看不到一切都会过去的。
杨可馨在心底里一直记得启超,或许那不是感情,单相思也有可能。但是心底里那个声音很明确,那就是爱,是初恋。杨可馨这些年在外国依旧保持着单身,身体依旧是一张白纸,想到这里杨可馨为自己能够把持住自己的感情,保护身体而感到骄傲。
她还能感受到启超心中那一团火,也许怪自己当初太任性吧,本不该去北京,本不该去外国的!如今,陷入这一两难境地,难道真的又要和他擦肩而过吗?杨可馨默默的流泪,她心中一次次的喊着“不”。
清晨,天气晴朗,微风。
吴卫国一个个将这些小伙子们从毡房里喊出来,杨可馨则由阿吕斯坦的老婆负责叫醒。在阿吕斯坦家里简单地吃过早饭后,阿吕斯坦带着老婆准备的馕和风干肉领着众人起程了。
阿吕斯坦先带众人沿着河谷向前走,行走了大约两个小时,中途休息半个小时,然后拐入深山中,沿着山间的小路攀爬到山顶,然后下山。只见眼前是一片密林,树木以针叶林为主,地下有很厚的落叶。
脚下的腐枝败叶散发着弥久的霉味,在这地下不知生活着多少万条蚯蚓,它们在那里组成了大自然一个神奇的王国。而曾经牧人们走出的小道早已消失在树林边缘,越往里面走越显得阴森、安静。启超不断地构思各种会遇到的危险,但这里不是热带雨林,也不会有食人族。眼前的这片树林不知何时才能走到头。走在一边的孟宪明的体力明显开始有些不支了,但是他还是低头走着。
启超一看时间,众人已经走了将近七个小时,便走到吴卫国跟前说:“教授,这次旅程时间还长着呢,咱们这些人虽然很多都有野外工作的经历,可是像这样长时间的奔波劳累还是第一次。我看今天先在这里休息一下吧。”
吴卫国擦了擦头上的汗,然后转头看向这群疲惫的科考队员们说:
“也行,那我们就找个平地,扎好帐篷,好好休息一下。”
众人将帐篷搭建好后,刘学军又安排众人捡来了一大堆干柴,在帐篷边生起篝火,以防止野兽突袭。吃过晚饭,天色将暗,吴卫国吩咐晚上不能睡得太深,并且晚上安排轮流值班。
正当启超睡得深沉时,突然有人喊:“有狼!”
启超猛地爬起来,从包里拿出匕首,冲出帐篷,只见五双闪着蓝光的眼睛在不远处的黑暗里晃动着。
狼群袭击
此刻启超、孟宪明、刘学军、旻斌和叶尔兰站在火堆前,吴卫国、杨可馨和阿吕斯坦则一人一火把,另外手中还有手电筒。暗夜静寂,火把在风中不断地摇晃着,周围通亮无比。夜晚的森林诡异许多,头顶的星星此时若隐若现。
启超看着眼前躲在黑暗中的狼群,问:“咱们怎么会遇到狼呢?”
刘学军说:“我也不知道,一般这个季节狼是不缺少吃的,怎么会突然跑来攻击人类?况且我们还有这么大一堆火。”
“我也是才发现的。这些狼很聪明,一直在不远处静静地守着,我无意之间看见它们在树林里,所以赶紧喊你们起来。”叶尔兰说。
在一边盯着狼群的孟宪明插话道:“这些狼看来是在作准备,要不然早就进攻了。”
孟宪明补充的喊了一声:“大家一定要提高警惕,不要给狼群可乘之机。”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认可。
启超看着狼群说:“看来这些畜生是吃腻了林子里的野味,想来我们这尝尝人肉的味道。”
“闲话少说,遇上了我们就拼了。”孟宪明说。
“你小子这会儿真的像一个男人。”
孟宪明傻傻一笑,并不理会。
只见这狼群似乎很能沉得住气,五只狼算是小股作战,如果是大股的话,启超这一行人估计要付出更大的代价。这些狼看着眼前的猎物并不着急进攻,有两只狼趴在手电筒的光圈下,不断地修理着身上的毛发和爪子,时不时地换个姿势,像是表演而不是猎杀。
刘学军知道,这些狼现在是在诱惑他们,等时机到来自然会进攻。
狼很聪明,也很讲究战术,这一点是别的动物所不能比的。狼群中有一只狼不断地跑上跑下,时而观察一下周边的情况,时而去舔舔周围其他狼,似乎在做战前总动员。还有两只狼就这样一直静静地蹲在那里,眼睛直直地盯着启超等众人,口水不断地滴在地上。这两只狼时不时地还要露出两边的利齿,做一个危险的动作。
旻斌看着眼前的情况说:“咋还不来啊,我还是第一次在野外撞见狼。Come here,baby!”然后摆出一副拳击手的造型,手中的匕首不断地散着寒光。
在背后的杨可馨对站在前面的启超说:“启超,你要注意安全!”言语中包含着不尽的关切之意。启超并没有回头答话,只是略微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