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恢复正常交流已经是大家都坐上餐桌开动的时候了,文恬很大方地打开话题。
“婆婆怎么和池队长认识的啊?”
“哎呦,我跟你说啊,今天要不是池队长,我的钱包早就被小偷偷走咯……”张婆婆在接下来的二十分钟里一直强调今天池凌云是怎么“英勇地”帮她抓住小偷,怎么“细心地”安慰她,怎么“爽快地”答应她的邀请,如此云云。
池凌云在一旁听得耳朵根都红了,硬是没敢打断张婆婆,硬是等到张婆婆来了句“恬恬,你觉得池队长怎么样啊”的时候,他终于一口饭把自己呛到,接着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哟,池队长,还好吧?”张婆婆放下碗筷,伸手给池凌云拍拍后背。池凌云咳得脸色通红,
“没……没事……咳咳……”
“恬恬,快给池队长倒杯水吧!”张婆婆见文恬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俩,急了。池凌云赶紧挥挥手,示意文恬不用。文恬被提醒后还是起了身,快速给池凌云倒了半杯水。张婆婆急着让池凌云喝的时候,池凌云已经顺气了很多,顿了顿才接过水,
“没事了,你们继续吃饭。”池凌云放下杯子,见张婆婆还很担心的表情,他只好又把杯子拿起,一口喝光文恬倒来的水。“这样可以了吧!”
“好好好,我们继续吃饭。”张婆婆终于放心,重新拿起碗筷,看看池凌云,又看看文恬,终于没再说他俩的事情。
后来的谈话,池凌云和文恬老是撞在同一时间发言,一撞上了就都默不作声。张婆婆那时候就会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俩笑,然后他俩又抢着继续发言。这样几回下来,池凌云觉得不行了,平时看别人尴尬难为情这活是他干的,看了还要在一旁挑逗,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他也被人这样对待,‘都是报应啊,自作孽不可活。’
为了尽早躲开这报应,池凌云扒了几口饭就找了个借口离开。张婆婆劝他多吃一碗饭再走,他拿公事推搪开了,从提出离开到已经离开前后花了不到两分钟。‘就是两分钟我也觉着长了好不好,那张婆婆怎么比我妈还关心我的婚姻大事……’
想到这,池凌云忽然想起很久没跟家里联系了。刚来招城拿会儿他没让父母知道他调来了,但安定下来后,还是给家里报了平安,但除此以外,他就再没有联系过父母了。一种不孝的感觉幽幽升起,他直接拨通家里电话,电话里第一声‘嘟’还没‘嘟’完就被切断了。
“喂,你好!”一把成熟、干练、不带感情色彩的女声出现了,是池凌云他妈。
“妈,是我,你儿子。”池凌云知道******性格,总是一副皇后的冷脸,其实心里也有热乎的一面,只是很少表现出来。每次他和他妈沟通时,都会使出浑身解数好让皇后笑一个,皇后一开始时就会不屑他的嬉皮笑脸,但最后总是很给面子地开心一下。每每那个时候,池凌云和池爸爸就双眼交汇,默契一笑,心里说,‘再次拿下皇后,好事,好事!’
“干嘛?”
“哦?妈,儿子给你打电话还要有理由啊?”池凌云对这种问话早已有抗体,不然真心碎很多回了。
“想家了,找你爸,有事情,都可以成为理由,你是哪样?”皇后大人语气好了些,依旧带着寒气。
池凌云停下脚步,这时候他已经回到特警队门口的广场了,他看着广场上的灯,找了个长椅坐下,“我觉得家里应该想我了,所以往家里打个电话。”电话里没做声,但池凌云猜到这话肯定把他妈逗乐了,可是他不能揭穿,不然皇后不高兴。
“妈,你说是不是啊?”
“你想太多了,分明就是你想家了好不好?”皇后的语气已经正常了许多,听得出心情大好。
“好好好,我承认,我很想念我的老妈子了,想听听她的声音,知道她最近过得好不好,可以吗?”池凌云向他妈撒娇的功力可是从小就开始修炼了的,无论他妈怎么不高兴,怎么刁难,他就一句心得——死皮赖脸。而三十年的实验证明,这方法可行,这方法是真理。
“嗯,可以,那现在听到了,怎么样?”
“非常好,我听到我妈也很想我了,心里骂我怎么那么多天没给家里打电话。”
“你知道就好。”皇后这句是回应池凌云后半句的,没想到把自己的伪装破功了,赶紧转开话题,“你工作怎么样?”
“挺好的啊!”
“怎么个好法?”
池凌云挠挠头,想起工作难免烦恼,“妈,这都下班了,就别讨论公事了好不好,你最近怎样啊?爸怎么样?”
“就那样啊!上班的时候上班,下班的时候下班。”
池凌云知道皇后不大高兴了,皇后的习惯是她想知道的事情,你不让她知道,她就不高兴。但池凌云真不想说工作的事,那事情说出来皇后肯定操心,而且他也不能随便泄露他现阶段的工作内容。
“那我跟你说个正事。”皇后发话了。池凌云立马正襟危坐,“母后请讲!”
“我说正经的呢!”
“是是是,妈,你说,我听着。”
“我给你找了几个对象,什么时候回家安排人家见见面?”皇后说话从不拐弯抹角。池凌云听到这个诏书,瞬间石化了。
“啊?啊……”
“怎么啦?不同意?”
“不是,妈,你……”关于池凌云的感情方面,皇后从来没有过问过,他一直觉得他妈对他也太有信心,太放心了,都不担心儿子娶不到老婆,但他又一直很感激他有这样一个老妈,因为对于感情,他也是采取随它自由发展的态度,不强求。
“同意还是不同意?”皇后废字不多一个。池凌云这次不能只为了取乐皇后而附和,因为婚姻不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就完事的事情。
“我忙!最近都没空回去呢!”
“那就是同意啦!”
“同意?”池凌云没觉得自己的话传递了这个意思,但不能和皇后正面冲突,不然又要像上次那样花上两个月时间重新讨回皇后欢心,“妈,我真是忙,不知道下一次回家要到什么时候了,总不能让人家净等吧?”
皇后不高兴地呼了一口气,“让你转业就是为了能离家里近点,现在回家一趟能花多少时间?你倒是告诉我。”
招城和池凌云的家乡石凉市相邻,他回家一趟也就两三个小时的事,“妈,回去花不了多长时间,但我现在是走不开,有任务在身。再说,我和人家见了面又怎样呢?分隔两地也没办法了解,不了解也谈不了以后的事啊!”
“行啊!那你就在那边找个老婆,没找着就别回家了!”皇后生气了,明显地,“还有,不好的别指望我让她进门。”
“妈……”池凌云正想解释,皇后把电话挂了,电话里只剩‘嘟嘟嘟’的忙音。“爸,这下糟了,我对不起你。”池凌云对着电话自言自语,他知道皇后生气,最后遭殃的是他爸,可他也没办法了。
广场上这时候人很多,小孩们有放风筝的,有玩游戏的;中老年人们有散步的,有跳舞的;年轻人们则有滑轮的,或者谈恋爱的,热闹得不像话。池凌云从皇后的世界中抽身回来,看着广场上欢笑的人们感觉自己和这里格格不入,只好起身往警队里去。走没几步,他手机响了,是他爸。
以往他们父子俩要是谁把皇后惹生气了,就赶紧找另一方商量如何让皇后消气,现在皇后才生气他爸就打过来了,池凌云相信事态有点严重,但也有种幸福感,因为这种情况已经很久没出现了。
“老爸!”池凌云故作轻松,“我正想你呢!”
“怪不得我刚才喷嚏一直打个不停,原来是你小子害的哈!”池凌云他爸中气十足,说话永远是一副欢乐的表情。
“你这么说就不对了,一般人我还不让他打喷嚏呢!”
“臭小子,要是在家我就抽你了。”
“我要是在家,你就不用给我打电话了!”
“也对,你还好意思说,知道我为什么打给你吗?”池爸爸开始用审问的语气,正经了起来。
“爸!儿子对不起你,我不孝啊!”池凌云声泪俱下地演了起来,也不顾周围有人拿看神经病的眼神看他,可怜他一身警服也被殃及了。
“你就装孙子吧!”池爸爸在那头无动于衷,“再装也只是我儿子。”
池凌云知道池爸爸还能开玩笑就知道事态应该还不至于很严重,“妈还好吧?”
“估计今晚又得折腾人家9连去了。”
“9连的姑娘们啊!我对不起你们。”池凌云仰天长叹,每次他妈生气了就把气往自己带的队里撒,弄得大家叫苦连连。他和他爸只能用尽各种方法尽快把皇后重新哄开心。幸好皇后也是个有原则的人,心里不爽也是按规矩训连里的姑娘们,过分的地方只是随时随地随心的操练让姑娘们有点吃不消而已。
“不是你对不起她们,是老天爷对不起她们,谁让她们遇见你妈了呢!”池爸爸同情中带点幸灾乐祸。
“哈,也是!”
“儿子啊,爸跟你说正经的。”
“嗯,说吧!”
池爸爸难得意味深长一回,顿了顿,才说,“这回皇后可真要生气很长时间了,那件事你要上心啊。”
“哪件?”
“你看你看,怎么把皇后惹生气的都忘记了是吧?得得,你就逍遥去吧,让我一个人承受所有的痛!唉!”
池凌云也不是故意装傻,只是找对象这个事情,他真没兴趣,“爸,那……你要养好身体,好好扛住哈!”
“臭小子,看你回来我不抽你……”
“爸,我还有事,不说了啊,bye!”池凌云赶紧把电话挂了,他知道他爸抗压能力很强,不用他担心,不过他爸也打过来说这个事,其实目的很明确了,就是他爸也希望他成家了。
“爸,妈,稍微等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