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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刘飞雨没让池凌云待在晨街多久,就打发他到张婆婆家去了,借其理由为,他的存在影响了她的心情。

池凌云怎么想都觉得刘飞雨不该这么对他,他只不过是喜欢文恬被她发现了,而他又没有进一步行动而已,而且,再怎么说他也是庄明的直接领导,她作为庄明女朋友,居然这么嚣张,就不怕他回去变着法玩死庄明。

当然,池凌云不会这么干,只是坏坏地想了想而已,而且,刘飞雨打发他去张婆婆家,还不是为了让他有个正当理由可以和文恬在一起,于是在去的路上,池凌云对刘飞雨还是心存感激多于想收拾她的。

去到张婆婆家的时候,文恬在给婆婆打扫,家门打开。池凌云一个身影就闪了进去。

“文恬。”

文恬应声看去,“哎,你来了?”

“嗯,刘飞雨让我过来看看,那边没我什么事。”

“哦,这样。”文恬没再说话,低头继续手中的活。

“婆婆呢?”池凌云觉得文恬的反应不大对劲,她没有以前活跃。

文恬往院子里指了指,“在里边呢!”

池凌云走进院子,院子很小,乱七八糟的,原来种的花草被翻土出来,看样子是要重新布置院子,而张婆婆蹲在一棵小树下忙活。

“婆婆!”池凌云轻声打招呼,张婆婆没有听到,他再叫了一声响亮的,“婆婆!”

张婆婆听到了,抬起头,转个身,目光聚焦在池凌云身上,看了良久,笑了,“是池队长吧?我差点以为是小庄了。”

池凌云笑着走过去,“是我,好久不见了,都怪我不常来看你。”

“什么话,昨天不是来了吗?”张婆婆继续低头松土。池凌云在张婆婆身旁蹲下,看着婆婆灰白的头发和呆滞的目光,感到一阵心酸。

文恬这时候也走了出来,站在屋檐下看着他俩。池凌云抬头看了文恬一眼,明白文恬的眉头间淡淡的忧愁是怎么回事了。

“婆婆,我来吧,这些都要怎么弄?”池凌云接过张婆婆手中的小铲子,自告奋勇要帮忙完重整院子的任务。张婆婆笑开了,接着一点点地告诉他这株花要栽在哪,那棵小树要往哪移。

池凌云和张婆婆在院子里弄了整整一个下午,直到太阳完全下山了才完工。完工后,张婆婆高兴得不得了,拉着池凌云给他做了满满一桌的好菜。池凌云好久没吃过好的了,面对佳肴当然抑制不住兴奋,但一看到身旁的文恬满是心事的表情,食欲什么的一下子就没有了。

后来为了不浪费这一桌好菜,池凌云把庄明和刘飞雨也叫了过来,张婆婆家一时活跃许多,文恬也才开心起来。池凌云吃饱后赶着回去洗澡,忙了一个下午,自己都受不了身上的味道,幸好饭菜的香味盖过了他的‘体香’,要不然大家应该都吃不下了。

池凌云才洗完澡就接到了文恬的电话,她在广场等他。接着,池凌云又马不停蹄奔向广场,还没完全干的头发在这飞奔过程中倒是干了。

文恬坐在上次他们见面的那张长椅上,呆呆地想着事情。池凌云走近,文恬转过头来。

“沐浴露很香。”

“哦,哈。”池凌云坐下来,拨了拨头发,有点喘。

文恬看着远处什么地方的东西,眉头皱着,不说话。

“怎么了?”池凌云问,他是明知故问,今天和张婆婆相处的时候已经发现张婆婆痴呆的问题比较严重了,有时候记忆混乱,有时候喊错他和庄明的名字,还有一次看着文恬想了很久才叫她的名字,他记得当时文恬都快哭了。

文恬挤出一点笑容,“婆婆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今天她好像又严重了。”

文恬陷入沉思,池凌云没回应,也不知道怎么回应。文恬忽然转过脸,看着池凌云。

“我能不能拜托你个事?”

池凌云和文恬对视着,他大概猜到是什么事,也知道不能答应文恬,但文恬的眼神让他没法说‘不’。文恬继续说。

“婆婆现在这样子,很大程度是身边没有亲人,我和飞雨虽然常找她玩,但她心里最惦记的还是莫莫,可是,莫莫……我之前让派出所帮忙找莫莫,但现在还一点消息都没有,你有没有办法帮忙找?我知道你很忙……”

文恬越说越小声,池凌云能感觉到她很难为情,他清楚文恬是个不喜欢麻烦人的女生,这件事要拜托他帮忙,肯定鼓起了很大的勇气,但他能怎么说呢?让派出所封口的是他,不让文恬知道莫莫已经死了的消息的也是他,他努力瞒着的人现在正求他帮忙找出真相。

但池凌云实在没办法拒绝请求,文恬现在看起来是那么无助和难过。

“我帮忙找。”池凌云还是说了,他看着文恬。文恬睁大眼睛,有点小激动,本来皱着的眉头马上舒展开了,像个小孩子。

“谢谢,太谢谢了,谢谢……”

“我也是找找看,可能要点时间,也不一定有消息,你不要抱太大希望。”池凌云尽量给文恬打预防针。文恬连忙点头,继续说那句‘谢谢’。池凌云赶紧打住了。

“再说谢谢我就不帮了,这么见外。”这话逗得文恬哈哈大笑,但没过多久,她又收起了笑容,提起婆婆的病情。上次张婆婆中暑住院的时候,医生和文恬说了张婆婆的大概情况,初步确诊张婆婆患上了阿尔兹海默病,俗称,老年痴呆症。

池凌云听到这,也皱起眉头,他对张婆婆的情况进行过猜测,没想到真的是老年痴呆症,“据我所知,这个病还没有完全治愈的案例,目前只能控制病情。”

“是的,医生说如果这病要看病人情况如何,如果病情稳定,老年痴呆症的平均生存期是5。9年,如果病情不稳定,有些病人几个月就到晚期了……”文恬伸手捂住脸,叹一口气,“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尽量多地陪陪婆婆,还有,就是希望帮她找到莫莫,在她还在的时候……”

文恬说不下去了,把手放下来,看着远方发呆。池凌云看着她,文恬这时候的神情让他感觉很熟悉,连难过都让他感觉很熟悉,但文恬在他面前一直是开心的,很少有这种时候,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有这种感觉。

他俩就这样安静地在广场坐了很久,直到路人散去,夜雾悄降,池凌云才把文恬送回家。

每当池凌云想缓一缓,看清楚情况再行动的时候,总有情况会推着他赶紧前进,这次张婆婆的病情又让他不得不加快查案的进程,但他也清楚事情急不来,现在他的身份和之前不一样了,江湖已经骚动,他作为催化剂的作用已经过了大半,接下来要看江湖事态发展的大方向,而且他现在面对的黑鹏和斗二,还有黑衣人(霍见力)之间的勾当不见得直接和莫莫的死有关,还要等整个江湖被重整后才有可能知道凶杀案的始末。

这个晚上池凌云没有出动,但在宿舍一直心神不宁,他总感觉有些事情会发生,但又不知道那是什么。他想起了扑克,担心她有危险,但追踪器显示帽子一直在她家待着,他相信扑克应该也在家,因为她被围攻的时候都还惦记着帽子,不会不戴帽子就出去走动的。

但那到底是什么会让他这么不安?池凌云想不明白,三更半夜又给家里打了个电话,他妈带着怒气责怪他没事还吵老人家休息,皇后的气势吓得池凌云赶紧就挂了电话。最后池凌云只好自我安慰应该是太久没能正常作息了,不习惯才这样,在自我催眠很久后终于入睡。

第二天一大早,池凌云又醒了,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他觉得不能这样,得找人问问,便想起了肥同事。拨通肥同事电话的时候,他还担心人家还没起床,没想到对方也正准备找他,

“刚好,线人给了消息,昨晚斗二的人又行动了,去找了一个叫蚊子的,吊起来狠狠打了一顿,之后把人放了,现在矛头对准了叫‘大只’的人,我没记错的话,‘大只’是你的化身吧?”

“他们怎么找上蚊子的?”

“线人没说清楚,但好像是说斗二捡到了什么东西,查实后是蚊子的,蚊子又说给了大只,之后就这样了。”

池凌云一惊,伸手到胸前摸了摸,空的。他这时候才发现蚊子给他的玉石葫芦项链丢了,怪不得这两天老感觉哪里不对劲。他知道肯定是那晚救扑克的时候,在打斗中不小心把项链丢了,被斗二捡了。

“麻烦了。”

“确实。”

斗二把大只身份锁定为神秘人的话,很快就会查到他头上,因为大只是上街的新面孔,才来没多久,大家都不认识。江湖上耳目众多,要在招城找一个新来的人,难度不大,而且,他们本来就怀疑警方有卧底混进江湖,他们只需把大只和警队里新来的人员联系起来,就差不多可以对号入座了。

这情况肥同事和池凌云都知道,池凌云身份被识穿是不被允许的事,一旦识穿,后面的案子又没法继续调查了,但现在走到这一步,大家追究或懊悔都于事无补,只能见步行步。

“没事,反正现在他们也乱了阵脚,就算知道是你,也不能怎么样,说不定更慌乱。”肥同事安慰池凌云。池凌云故作轻松地在电话了笑了笑,最终没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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