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事情池凌云确实比小成要清楚,他也知道女死者的家属在哪。
“尸首认领的事,就先放着吧,等一切都查清楚了再告诉她家人。”
“这么说,你知道她家人……”
池凌云把张婆婆的情况又和小成说了一遍,忽然想起文恬找莫莫的事,“上次的事都忘记跟你打招呼了。”
“哪件?”小成困惑。
上次文恬打电话到派出所给莫莫报失踪,池凌云用了小成的名义让同事不能透露任何关于莫颖的消息给文恬,这个事情池凌云说过就忘了。
“原来莫心安又叫莫颖啊?”小成听后一拍脑袋,“你不说我也忘了,同事跟我说这个事的时候,我想了半天也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先别说有人给莫颖报失踪,因为同事查了这个名字和出生年月,没有对上号的,然后又说是池凌云队长让他们没有我允许都不能说。
我心想是我失忆了还是你记错了,我们之间没交流过这么一件事。后来又忙,就忘了,反正这事没有下文,就算同事不记得交代过不能说,也没有得说,我们这没有这个莫颖的信息,就算当时我们知道莫心安就是莫颖也不能随便说,上面对这几个死者的身份很敏感,让我们尽量低调通知家属之类的,说起来乱七八糟的。”
小成说着有点烦躁。池凌云还是第一次见到小成有脾气,不过他能理解,作为一名警察,遇到这种特大凶杀案,谁都想查个水落石出,还死者一个公道,但小成接到案子后还没开始调查就被转走了,后来的进展又不公开,上头又给这么多压力,而且后来就没有下文了,换了谁也得生闷气。
“行,那现在你是答应了?”池凌云没忘记他此行的目的。
小成看着池凌云,严肃的表情没挡住心中的喜悦,“嗯,谢谢你给我机会,虽然我不知道我能做点什么,但希望能帮到你。”
“不是帮我,是为了死者,还有活着的我们。谢谢!”池凌云拍拍小成厚实的肩膀,马上联系肥同事。
池凌云,小成和肥同事三人意见达成一致:池凌云的身份现在处于敏感时期,他不适宜插手刑侦那边的任何事宜,只负责做好自己的角色工作,必要时可以配合刑侦的要求或建议,让案情有所突破;小成从肥同事手上接手这案子百分之八十的工作量,包括线人情报、反监视线人和江湖动静;肥同事维持刑侦原本工作模式,模糊江湖对警方的监视工作。
这么一来,用旁观者的角度看,江湖和警方的较量中,池凌云是最危险的,小成是最透明的,肥同事是最欠揍的。池凌云有可能因为身份问题随时置身于麻烦中,小成有可能干了所有的活却没人知道,肥同事有可能什么也没干,却被江湖往死里恨。
但接手了这案子,他们也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为了降低风险,他们三人约定不能同时聚面,两两也尽量少接头,平时交流依靠网络,一有消息,三方信息透明化。
为了让事情进行无障碍,池凌云火速找了何队给小成的特殊身份申请特权,何队二话不说就给他搞定了。池凌云接到消息时简直想给他颁个‘年度最给力人物奖’,何队见他这么兴奋,表情有点尴尬,说了句,“我只能尽量了。”
池凌云不明白何队这是什么心理,但他已经无暇猜测上司的思想了,只回了句“谢谢”,就忙去了。
池凌云现在做的功夫看似主动,但实际上处于被动状态,在斗二他们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之前,他们只能蛰伏,但就算是蛰伏,在暗地里还是能尽量做好功课,他让小成和肥同事针对“巴士53”这个从瘸三口中得来的暗语进行研究,看有没有得到什么新线索。
小成很快又联系池凌云了,池凌云以为他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破解了他冥思苦想好几天的暗语,但小成并没有,而是给他带了个新消息。
“江湖消息,传说中的神秘人是警方派到江湖的卧底。”
“这是从谁口中传出的?”池凌云早有遇见这情况的心理准备,但还是想知道他们是怎么知道他是警察的。
“这个真不清楚,但据说斗二是被知道这消息的。”
池凌云困惑,“这你也知道?线人怎么汇报的?”
小成给他解释不是从线人口中得知消息的,他早上在上街附近吃早餐时身边几个混混在讨论这个事,他听说了大概情况,现在的情况是,江湖上人都知道有警察潜入帮派了,但不知道有多少个,但明确知道‘大只’是其中一个。
“这,不合理啊!”池凌云想不明白为什么全江湖都知道警察进去了,而斗二是被通知才知道的。
“哪里不合理呢?”
“发现大只身份是神秘人的是斗二,这也代表黑鹏和霍见力知道,但他们急于寻找神秘人的原因只有一个,担心黑铁门后的秘密泄露,无论他们知不知道我的具体身份,他们唯一要做的事就是让我封口,或把我灭口,尽管他们不知道我还不知道黑铁门后到底有什么东西,但从他们不考虑这个,只考虑他们秘密的安全。
而现在,全江湖都知道神秘人的身份是警察,那么江湖肯定会戒备,后面弄不好可能会和警方对峙,这样一来,一旦激怒警方,你说斗二他们不担心神秘人把他们仨的勾当公开吗?到那时候,就不仅仅是斗二几个和神秘之间的事了,斗二、黑鹏、霍见力必定会被江湖家规处理。”
“所以,按照正常情况,斗二他们知道神秘人是警察也不会声张,而现在说明除了斗二几个以外,还有另外的人知道‘大只’,并知道他是警察?”
池凌云想了一下,“具体我也不清楚,但放出消息的人,绝对不在斗二那边,也不在我们这边。”
池凌云让小成时刻关注江湖动态,一有新情况就向他汇报,然后又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对着江湖关系图冥思苦想,到底会是谁扮演了鹤蚌相争的第三方,但现在的情况太乱了,假设太多让人有点心慌。池凌云想看到黑鹏、斗二和霍见力在一起聚头的画面,好证明他们确实在进行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那也才能猜测还有谁也在看着他们在暗地勾结,后面的才能好好查下去。
‘巴士53,’池凌云心里默念,根据现在的情况,斗二几个肯定比他急,忽然有人说‘大只’是警察身份,而且他们不知道‘有人说’的那个人是谁,所以他们会慌,所以他们肯定会有动作,而‘巴士53’无疑是他们聚头的秘密地点。
但池凌云这次估计错误了,他让小成关注斗二,黑鹏和霍见力三人,得到的消息是,霍见力忙于和他们公司的各大合作商见面;黑鹏低调在‘天裕’做本职工作;斗二常常找不着人影。小成分析了他们仨的活动的时间,没有一个空余时间是交集在一起的,除了休息时间,凌晨至早上八九点。
池凌云也猜测过他们会不会就是三更半夜约见,但小成从得到命令开始就跟踪观察三人中最高调的霍见力,事实证明霍见力并没有和黑鹏或斗二见面。
“这就奇怪了。”池凌云百思不得其解。小成提醒他,联系不一定要见面,网络就是个很好的平台。这话提醒了池凌云可以用类似于跟踪扑克的手法监视斗二几个,向上级申请电话窃听或网络监视的话,可以大大减低他们现在的工作量。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他没有有力的证据证明斗二几个有不正当的行为,上头也不会轻易批准这一申请。
小成听到池凌云这样的回应后有些失望,“那也没办法了,只能继续这么看着吧,线人都接触得不错,一有新消息随时告诉你。”
池凌云没让大家都空等,他让小成把霍见力的行踪都给他汇报过来,包括见过的人,到过的地方,逗留的时间长短等,因为他想起之前狮头经营动态里显示的,霍见力直接管理的公司经营情况是呈下滑趋势的,而事实上他应酬繁多,和合作商关系甚好,这情况有点不对劲。
至于黑鹏,池凌云亲自去找了上次被抓了又被放回去了的王前。当时王前的家人被黑鹏禁锢,池凌云让小成把他们都放了,其他的什么都不追究,黑鹏才没有对他家加以迫害。这是小成后来跟池凌云提起的,这么说来,王前欠他一个人情。
王前确实欠池凌云一个人情,这他也知道,所以当池凌云再次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紧张得气都不敢喘。当时是早上九点左右,王前和他的所谓的兄弟们散了,正回到自己租的房子门口,池凌云躲在附近,在他开门后,直接把他拽进屋里,锁门‘审问’。
“警察同志,我最近没犯什么吧?”王前和上次一样胆怯,这是池凌云意料之外的事。上次王前是因为家人被劫走了才失色的,但这次一见着池凌云就畏畏缩缩起来,池凌云看到这就知道事情好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