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会议里,小成告诉池凌云和肥同事,他在跟踪斗二的时候发现了城郊的一个废弃仓库是斗二的秘密基地。那仓库在隐秘的树林里,过去是林场的仓库,后来林场易主,原仓库搬了,这仓库从此废弃,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被斗二拿来当秘密仓库。
那仓库离市中心十公里远,下了公路约要走五里乡道,或者直接步行两里山路也可到达,具体路线细节小成都记下了,池凌云要是过去的话,随时可以动身。
“看到里面有什么没有?”
“没有,但看到……”小成蹙起眉头,盯着屏幕,“雇佣兵。”
雇佣兵?一群为了钱而杀戮的机器。
池凌云和肥同事都定住了,不知道该用什么反应应对这个消息。小成说他所看见的雇佣兵一共4人,保守估计的话,应该也有6人。他们轮流负责看守仓库,警惕性很高,一条蛇无声爬过都能迅速引起他们注意。他们装备简单,只一把手枪和一把匕首,但当小成看到他们其中一个一飞刀把正溜入草丛的眼镜蛇一分为二以后,不敢忽视他们的实力了。
“估计从部队或秘密组织出来不久,状态很好……”
池凌云看着屏幕里小成的表情,心里揪紧,事情本来就麻烦,没想到还能更复杂。雇佣兵不是随随便便能搞定的,普通警力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特种部队出来的还不一定能把他们压住,因为他们是一群不要命的人,只为利益。
“这个,”肥同事发言,“仓库里的东西,不是枪支弹药就是毒品金矿,八九不离十了,这个我们最后总会知道的,先听听我得到的情报吧!”
肥同事收到的是狮头半年内的资金流动情况,其中包括霍琛,霍回时和霍见力的个人账户情况。其中变动最大的是霍见力的账户,记录显示五个多月前曾划出一笔高达三千万的资金,流向不明,因为接收方在接收款后就把账户撤了。之后的几个月霍见力的账户以入为主,最近经常有小额款划出,接收方就是他最近接头的狮头的长期合作商。霍回时的账户一直以来收支平稳,没有特别的情况,霍琛的也一样,而且霍琛的账户只有入,没有支。
肥同事花了很大功夫才拿到这份资料,之前警方内部申请得到准许后,由于银行方面的沟通和保密工作一直有漏洞,迟迟没法进行信息收集,幸好最后还是拿到了这份东西,而且它也给霍见力准备叛变狮头提供了一丝线索。
“暂时只有这些了,后面如果还有资金流动,也会给我们汇报过来,只是……”
“只是这些也不全。”池凌云说。他们知道手上拿着的账户信息只是一部分,谁知道狮头的谁用谁的名义开了几个户,他们现在只是跟踪了狮头名下的财产情况而已。
“不过现在也慢慢地能看到方向了,相信很快就会知道真相的。”池凌云提起精神,自我鼓励,毕竟工作需要热情,一味烦恼也不是个好状态。“小成,你把仓库的线路图发过来,我待会儿就去踩点。”
会议结束后,池凌云重新找上庄明,把晨街附近的安全工作强调了一边,又急着走了。庄明这回拦住了他,想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是不是漏掉了什么信息,为什么要特别加强晨街的安全管理,因为一直以来,晨街附近一带的治安是最好的,谁让特警队就在附近呢?而且为什么刘飞雨现在处于被恐吓的状态,是不是和黑鹏有关?为什么和黑鹏有关?
池凌云没想好要怎么给庄明解释,只好简单地给他说了自己正在查的案子很危险,案子里牵涉的人里包括黑鹏,现在黑鹏感到池凌云对他的威胁,所以盯上了池凌云和他身边的人,所以刘飞雨被恐吓了。最后,池凌云郑重强调了一句,刘飞雨,文恬,张婆婆,浩天和敏之现在都属于重点保护对象,庄明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
庄明这回是听懂了,只是想再问为什么是他打起十二分精神做保护工作的时候,池凌云已经消失在拐角,只留下一股风,在夏末的午后,居然有一丝凉意,庄明打了个冷战,心里升起一股莫名恐惧感。
池凌云离开了庄明就去换了装,顺道把小成给他的仓库路线图背了个透,最后以一身旧得将近黄灰色的迷彩服出现在林场仓库的山坡草丛里,兜里攒一把军刺,以防万一。池凌云笑了笑,一把军刀能防个屁,要是他被发现了,就是拿着M9手枪也不一定能逃得了,因为他也确认过了,根据监察到的几个人的情况来看,他们都是特种部队出来的。
池凌云在国防大学毕业后以专业技术见长进的部队,没过多久因为技术和体能条件过硬,被选入特种部队,就是那段时间让他认识了特种部队和普通部队的不一样。特种部队魔鬼训练不是常人所能想象,但就是因为这样的训练而打造出一个个魔鬼一般的兵,执行任务时,他们可以是任何东西,只为一个目的,完成任务,把生死置之度外来形容他们还不够,因为他们不仅仅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也可以把别人的生死置之度外。
池凌云不知道斗二通过什么手段雇佣到这样一批人,但就从阵势上看,斗二对仓库里的东西很看重。这么看来,“黑三角”的行动确实部署已久,也难怪一直追着神秘人不放,他们怕这时候出来个什么人把他们的计划打乱,谁知道池凌云忽隐忽现地,最终把局势弄成这样。
池凌云在山坡上换了三个点观察那仓库,仓库有两层,底层明显比上层要高一些,估计以往林场伐木后把一层当作临时储库,二楼则是办公室之类的。现在雇佣兵们平均分布在底层和楼上,虽然周围没什么可疑事物需要引起他们注意,但他们警惕性很高,身上杀气很重。
池凌云记得小成说他们约有六人,但他怎么看也只看到四个,正纳闷会不会预算错误的时候,另外两个人出现了,他们刚从外面回来,开着一辆改装过的大东风,直接停在仓库前面的空地上。
池凌云留意到车子没有车牌,从车上跳下的两个人都背对着他,但他发现其中一个人的背影很熟悉,不禁心头一紧,连呼吸都屏住了。“张立业?”
张立业,前特种部队火豹的成员之一,池凌云是在一次演习中认识的他,当时池凌云是特种部队雪狼的一员。当时国内就两支顶尖特种部队,分别是南方火豹和北方雪狼,中央军委一直把这两支队伍分开训练,从不让他们接触,貌似就是为了终有一天等他们力量强大了可以来个终极对决那样,而且,那一天也真的来了。
那次演练中,池凌云所在的雪狼是蓝方,张立业的火豹是红方,演习地点是东北的某片没有人迹的森林,当时正值隆冬,大雪过膝,警报一经拉响,战火一触即发。红蓝两方势均力敌,在攻击对方阵营的时候,你想用这方法搞定我,我想用那种方式处理你,到最后发现双方都不是省油的灯,后来双方都采取持久战模式。
可是持久战打得人不耐烦,那时候的池凌云还年轻,觉得这样的战略实在很折磨人,于是他申请小支队突破。他的想法一开始是遭到反对的,但后来队长也觉得这战拖得不耐烦了,就让他带上两人突击试试。
那时候正是半夜,不突击还好,一出动就撞上了刚好要闯进蓝方的张立业,池凌云当时心想英雄所见略同,那就让你这英雄牺牲得好看点吧!谁知道张立业当时也这么想,于是池凌云的三人和张立业、还有他带来的两人在红蓝方交界线打得火热起来。
张立业是绝对的热血青年那种,只要燃起了他的火苗,他就能给你一片火海。池凌云的自信激怒了立功心切的张立业,于是他疯狂却又不失理智地设计了声东击西的战略计划,让他的队友们分别埋伏于自己后方不同的地点,一个负责狙击,一个负责引起注意,而他在前面掩护。
池凌云当时十分相信‘以不变应万变’这句话,所以一开始的时候,他和队友并没有做出反应,而是等摸清对方的套路后,和对方玩起游戏来。他和两队友的位置在同一条横线上,这个一旦被发现,人家一个枪榴弹过来就没了,于是他先扔了一个烟幕弹,趁对方还没反应之际重新把他们的一字型队伍变成之字形,而且,重点是他们手中拿了同一根绳子。那是一根大拇指粗的麻绳,首尾打了结,现在像一条蛇躺在雪地里,幸好刚才池凌云几个移动的时候把雪抖了起来,这米白色的绳子在黑夜的雪地里隐藏得不错。
池凌云在之字形的中间位置,他们现在采取的战略部署位置和对方的一样,一狙击,一掩护,一引起注意,虽然战略位置和模式看似一样,但他们现在掌握了主动权,因为对方还不知道他们要干嘛。池凌云和在后面的队友A弄了两个个结结实实的布偶,他让A先把他的布偶绑在麻绳上,然后示意三二一,大家一起让麻绳转起来。结果那布偶就从之字形的底部往中部腾过去。
如池凌云所料的,枪声响起,对方开枪了,布偶停了下来,池凌云剪断自己和队友A之间的麻绳,让自己布偶上场,往前面的队友B腾过去,这时候枪声再次响起。在对方对付第一个布偶的时候,队友A已经发现了对方的狙击手的所在位置,等第二个布偶出动的时候,队友A又发现了对方的另外两个人的位置。
于是,当对方向第二个布偶开枪的时候,队友A“啪啪”地干掉对方两个,还剩一个,就是张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