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有嘉木,其叶沃若。
江南有桥,名曰木兰。
春风拂过五月水乡,京都来了位贵少爷,玉冠华服,倾了不知多少江南女子心,少女们思慕着,却又深知小城人微配不得少爷。而那浑然不知的少爷几日游乐,他喜欢上了小桥,喜欢上了流水,更喜欢上了人家柔婉的小小姑娘。那女孩一身粉色小袄裙,就好像一朵木兰盛放在木兰桥上,霎时掩去了近旁百花颜色。
所谓,一见倾心。
后来,几方寻查,终于找到了那姑娘,自此相伴玩耍,一起念书,一起走过书堂门前的幽静小路,一起踏过木兰桥上青灰色的石板。
那时,青梅未绽,竹马未成。
小小少爷身份尊贵,不能在小城久留,小少爷心里明晓,却不愿与女孩分离,终于,少爷的父亲寄来了最后一封催他上道的书信,他不得不整顿衣裳行至长亭。
君来君去存留恋,木兰桥头依惜别,别来不知何再见!
那日,长亭短亭,红花黄花,他站在绵绵细雨中握住她的手,将刻有“临”字样的玉笛塞入她的手心,而她泪流满面,嘟嘴直唤:“哥哥,哥哥,我们什么时候再见面?”
什么时候再见面?
他不知道,但十一了的他知道他的家族不会让他娶她为妻。
一杯酒下肚,醉不成欢,惨将别。
就此,别过。
却不想,七年后,他及冠,她及笄,他和她再次相遇于桥上,此时木兰花盛开,朵朵缠绵。
那时,他骑马,她执伞,惊呼间,愕然相逢。
原来,她是五品朝臣张国谦的独女。
原来,他是定安侯最宠爱的嫡子。
“老套古风狗血剧。”百里悠嘟囔一句,又抬眸问道,“后来呢?”
赵越临有些虚弱地倚在树上,微微抬眸望向天际,睫毛轻轻颤动,似在回忆,“我和她相遇后,我二人都十分欢喜,很快与家人说了此事,家人也俱乐意之,遂前月予我二人订了亲,却着实想不到……”
他声音轻了下去,带着哽咽之声,最终痛苦地捂住了脸,蹲下身子去。
恰此时,仵作已经验完了尸,沈清染上前安抚般拍了拍他的肩,“节哀!”便领着百里悠等人走进了尸体。
方才他们站的位置里尸体远些,此时近了,才真正看得清楚了,且尸体被水泡得浮肿,伴着一股子味儿,许多差役忍不住捂着肚子去一旁吐了,连有些个见多了的老官差也不住捂嘴弓腰。
早已吐完了胃酸的京兆尹斯文地拿出帕子却有些粗鲁地擦擦嘴,“这都吐了好几拨人了,凶手着实是太残忍了,惨无人道啊!”
见惯了杀场血肉横飞的镇南王很镇定,转头问仵作:“怎样?”
仵作面色惨白道:“死者是被杀后抛入湖中的,曾被**,呃……还有……”
“来点有用的行不?”
一个声音冷而突兀地打断了仵作断断续续的话,众人循声望去,就见青衫少年立于人群中一处微空的地带,颜色分毫未变,有的只是满脸的不赞同鄙夷神色。听她清冷开口:“被杀后抛尸入湖?难道凶手将死者溺死湖中再捞出来砍了头再丢到湖里么?被**?看看死者下体,傻子都知道了!”
仵作被她毫不客气的话说得满脸胀红,她也是个倔脾气的人,京都有名的仵作,甩了袖子道:“有本事你来!”
百里悠就等他这话,捥了袖子就上前,却被靖南王伸手一拦,蹙眉道:“带你来可不是让你乱来的!”
她恭敬垂头一礼,靖南王不着痕迹地避了避。
“靖南王请放心,小的不会乱来!”
靖南王沉默片刻颜色复杂最终点头允了。
她上前,半蹲下去,面色疑重,抬起手,向后一摊,沉声道:“手套,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