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哎哟!”
原来是马车拐角,江明昌惯性的撞到车壁,“大少爷,你没事吧?”杨达文的声音透过帘子传来。
江明昌捂着头的头侧,闷声道:“没事,碰了一下而已。”被惊醒的他眼神迷蒙,打了个呵欠。
杨久言哂笑,却又故作深沉的说道:“大少爷,你的头破了。”
江明昌紧张的扒开头发,摸了摸痛处,才发觉被骗了,“你这丫头,鬼灵精的,骗我……”
借手长脚长的优势,敲了杨久言一个爆栗才罢休。
“若不是看小石头在睡,你可就惨了。”江明昌放下狠话。
杨久言趴在软垫上笑的身子都抖起来,她缓和一阵,才摆手道:“江大少,谢谢高抬贵手。”
杨达文听车厢里有点不像样,斥道:“九儿,不可对大少爷无礼。”
江明昌得意的斜睨杨久言,不料杨久言又是一阵爆笑。她想起高中时在班上男生中流传的“头可断,血可流,发型不可乱”,又见江明昌的鸡窝窝头,实在难以抑制心中的笑意翻滚。努力呼气吸气平复心情,她正经道:“江大少,请,请把头发重绑吧,实在,实在有碍观瞻。哈哈哈……”
又“咯咯咯”起来。江明昌耳朵陡发热,脸上也烧的不行。他转过身把束冠放下,在车内阁子力翻出一方巾子,仔细将头发拢好。动作之轻熟,比杨久言更甚。
等料理好头发,江明昌见杨久言的傻愣愣的张大嘴巴,赧然道:“不会还没弄好吧?”
杨久言摇头,不可思议地道:“你怎么会束发的?”她以为大少爷都是四肢健康,五谷不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呢。
江明昌道:“束发这等小事,岂能难倒我。”
杨久言暗骂许多电视剧误导她,明明古人很注重“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道理嘛。
如此,更好。
“江大少,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杨久言小心的说道。
江明昌被她的神情逗乐,笑道:“什么事,请说。”
“这个,江大少,你家就你一个儿子吧?”杨久言犹犹豫豫的问。
“不,”江明昌摇头,“我还有个妹妹。”
杨久言才不管他妹呢,又问道:“江大少,平时你爹会给你零花钱吧?”
江明昌眨了眨眼,似在思索零花钱为何物,“哦……你说的是平日花销吧?没有,我爹把一些铺子交给我打理了。“
杨久言作昏倒状,马上又爬起来乐滋滋的说道:“那就更好了!”
江明昌警惕道:“怎么个好法?”
杨久言挥挥肉手,尽力调整着脸的幅度,温柔道:“是这样的,江大少,我前时随表哥上街,见到琳琅满目什么店铺都有,却唯独少那么一种,心里就想着要不然我开开试试。可是我一没财二没权三没势,自己都觉得是异想天开。”
她盯着江明昌,微微露出据说是标准美人笑的八颗牙齿道:“可是再见到江大少,巧的是你是我表哥的三弟,而我是表哥的表妹,那么你不就也是我的兄长了吗?所以,”杨久言一气呵成,“所以,你可以帮我考察一下市场吗?”
江明昌被她表哥、表妹的绕的有些晕,却不致听不见最后一句。“考察市场,是什么?”
杨久言解释道:“就是想请你在巡视你家店铺基业的时候,顺便帮我留意一下周边的环境。”
“为何你要留意这个?”江明昌渐渐听出门道,收起散漫之心,恢复了商人本色。
杨久言见这十六七岁的少年很快就反应过来,心道果然是在商人堆长大的,便摆起谈判的姿势,道:“因为......我想请你做我的合伙人,一起开间商铺。”
杨达文在马车外咳嗽了声,里头的谈话他听的一清二楚,却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家小妹哪来的胆子,说要开商铺。
杨久言不理大哥的警告,认真的看着江明昌,问道:“未知江大少可有兴趣?”
江明昌一笑:“我自家基业都忙不过来,何必再开?”
杨久言知他不会马上应承,圆脸上展出自信,“可是你说的基业,全部都是你父亲攒下的。男儿志在四方,难道你从未想过亲身参与创业的过程?”见江明昌静默不语,她心中已知有五分希望,继续道:“何况,我这点子,绝对前无古人。”
江明昌在心中盘算利弊,小心问道:“你想的是何点子,怎知就能给我带来效益?若是亏了,又待如何?”
真是个圆滑的主,杨久言握紧拳头,道:“超市,开超市。这必定是个不会让江大少你亏了的生意。”
江明昌听她说的自信满满,不由真来了点兴致。但却不明白杨久言所言,“超市?”
是什么?
其实杨久言想用上辈子熟记的定义,“超市一词来源于英文的超级市场,是指以顾客自选方式经营食品、家庭日用品为主的大型综合性零售商场”来回答江明昌。当然,她肯定不会这么跟江明昌解释,她明白就算是这般说了,江明昌也不一定理解。
索性便简单直白的描述,“超市啊,就是将衣食住行、吃喝玩乐等所有可以用到的一应物事放在一家铺子里面卖。”
江明昌皱眉,努力的理解。
杨久言又道:“什么衣服鞋子、针线刺绣、篾帽草纸、锅碗瓢盆、柜子椅子……所有你想得到的,大部分都能在这家商铺找到。所以,这间铺子必须得大,得有足够的空间......”
这席话大大出乎江明昌的意料。
他自小跟在江富贵身边,看着家中的铺子开了一种又一种,一间连着一间,生意上面,很有些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尤其这两年,江富贵给了他一间酒铺让他管理。而他有什么新想法,考量之后便及时施行,使得酒铺生意较之以往,好了三成有余。
作为一个生意人,在听到杨久言的描述时,自然而然想得到其中的商机,不过,江明昌怎么都不明白,一个乡下丫头,哪来的这些想法。
他自初见杨久言开始,便未觉得这姑娘似一般小家碧玉的娇怯羞涩,又不会像大家闺秀清高傲慢,更没有农家村女的愚钝无知。却怎么没也没料过,她竟有如此抱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