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忍和凌楠的关系自这一夜后却似又陷入了低谷期。
出于一种自我保护心理,凌楠便试图将他们之间的关系降到冰点,她想时间会让她看清一个人,也能让她更为理智地对待这段感情。
而仿佛是一场默契般,言忍也没有打搅她,他们两人仿佛又回到了平行线的关系,却又在这样的前行中内心更为接近。
而凌楠和路子明的关系,却因为“桐芽”而骤然亲密起来。
为了“桐芽”和“踏点”的这场官司,他们不得不寻觅了相关的律师,并委托了他们大学时候一个律师系的同学陈文来处理这场官司。
陈文在查阅了相关资料之后,给予凌楠和路子明的答复令两人颇有些失望:这批作者和踏点签约在先,踏点在版权所有上更有话语权。
“我们完全没有办法反驳吗?”凌楠兀自有些不甘心地问道。
陈文的家中摆了一套极为精致的茶具,他便一边喝茶一边翻着资料说道:“我再找找证据看,不过就目前情况来看,这对你们并不利。”
从陈文家离去的时候外边还下着雨,路子明和凌楠两人在他的小区门口等车的时候,冷雨骤然被风刮来,冷得凌楠一个激灵。
路子明看着凌楠缩着脖子的样子,心里怜念顿生,他脱下外套给凌楠披上,说道:“我去前边路上看看有没有车。”他不待凌楠回答,就冒雨冲了进去。
凌楠想要脱下外套还给他已是不及,便只能拽着外套在原地等他,他的外套透着那股熟悉的味道,就犹如那么多年相伴的岁月,登时让凌楠有些混淆起光阴来。
凌楠等了一会儿,一辆红色的桑塔纳就开了过来,路子明从车上跳了下来,帮凌楠打开了车后门,说道:“进去吧。”
凌楠的高跟鞋在湿漉漉的地面上踏出水花,她坐在车后座,将外套递还给了路子明,淡淡地说了句:“谢谢。”
路子明回过头,从凌楠手里接过外套,心里颇有些无味陈杂。
凌楠便将头别向了车外。
出租车载着二人到了凌楠的住处——也是他们曾经的住处,凌楠下车的时候挽留了路子明,“要不要上去坐一下?”
路子明有些意外,几乎是有些大喜过望了,他连忙掩饰着自己的喜意,随手拿出张票子拍给司机,就屁颠屁颠跟着凌楠上楼了。
凌楠刻意将屋子里的装饰保留的和路子明离去时候一样,她看着路子明东张西望的样子,嘴角微微漾起一抹冷笑,她想这个时候路子明一定激动得在呐喊:家,我终于回来了!
路子明搓着手说道:“这里……好像没怎么变?”
凌楠微微点头,“我是个懒人,很多事习惯了,我就不习惯去改变。”她看着路子明湿漉漉的模样,就折身从浴室里拿了条毛巾丢给他,“擦擦吧,过会儿别感冒了。”
路子明已经被凌楠展现出来的善意激动得七荤八素了,这是在他和文琪的事情被她发现后,她对自己态度最为亲切的一次了,他就拿着那毛巾乱七八糟地擦了擦头发。
凌楠看着他那副狼狈的样子,忍不住叹了口气说道:“算了,反正你走的时候有些衣服还没带走,就在这里洗个澡换上吧!在公司这个时候你千万别倒下了!”
路子明几乎不相信自己听到的是真的,他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这……会不会不方便?”
凌楠嘴角带着揶揄笑意,“都在一起那么多年了,有什么不方便的?你放心我不会偷看你的。”她说着往卧室走去,抖落出路子明的一身衣服来,丢在沙发上说道,“去吧。”
刚在凌楠去拿衣服的时候,路子明就下意识地打量这房子了,他明白自己其实在寻觅言忍在这里住过的痕迹,当他看着客厅的桌上没有放着烟灰缸,鞋架上也没多放一双男式拖鞋,他的心就有些那么微微放下了,他虽然鄙视着自己的卑鄙,都已经再婚了根本没有资格对于前妻的私生活说些什么,可是他却还是情不自禁地留意着,尤其是一想到他们在自己婚礼时相拥的那一幕,他觉得心里有一股妒火就沸腾了。
凌楠却还是很随意地在房间走来走去,然后拿了本书坐在沙发上,抬头瞥了一眼路子明说道:“还不去?”
路子明这才如梦初醒般抱起那一堆衣服往浴室里走去,他如同受到某种恩典,心里感觉到无比快乐地沸腾。
卫生间的摆设还是和以前一样,马桶盖并未掀起,桌上还放着他最爱用的香水,他看着就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觉得就像任性着离家出走了的孩子,但是无论他走了多远,家还是在那里,永远在为他敞开着那扇门。
正在他感动得几乎涕泪交加的时候,卫生间的门轻叩了两下,他连忙把衣服往旁边的框子里一放,走过去打开了门。
“你牙龈这两天发炎,就用这漱口水漱漱吧。”凌楠递给他一瓶漱口水,然后又拉上了门。
路子明拿着那瓶漱口水百感交集的,穿着棉毛衫就去冲水了也兀自不觉的,直到衣服都湿成一挂了他才惊觉,从水龙头下冲了出来,把衣服都褪去了,才走回水龙头下,舒舒服服地冲了个热水澡。
纵然文琪的别墅再豪华,可是在他内心深处,那终究是如同五星级宾馆般的存在,只有回到了家里,他才能感到全身心的放松。
他想着过去和凌楠的生活,想着他们那么多年的点滴,内心不由自主地感到懊悔,为他那么轻易地抛弃了他们之间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