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牛)车时不时晃一下,掀动了厚厚的车窗帘,阳光时不时偷窥一下黑暗的车厢,半透明的金竹车帘细细密密编织起来,即透风又私密。
啧,果然豪华。暗暗估测了这架马(牛)车的市场价,钟黎只能感叹,果然都是土豪啊!
可惜他们……早就死了呀……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灭天院长有能力把她送回来,可是一切都是那样真实,让人不得不相信。
既来之,则安之。
既然这是自己的使命,就算只是为了哥哥,还要坚持走下去。
史书记载,虞熙在江都兵变的时候被砍了脑袋,而夏侯俨只有姓名留存。
是否死亡,不知。
算下来,还有半年,六个月。
今日十月,满城尽带黄金甲
明时何年?又是四月血漫天。
江南并无明显四季之分啊……
为什么依旧冰寒无回暖?
因为,寒自人心。
“二阿郎,已至府。”帘外跟随的奴仆轻声禀报,透过车帘,只能看到阿郎和那男子影影绰绰的身形,看起来倒还规矩。
自家二阿郎夏侯俨不好女色为真,那时四月带回来一女子为婢是真,而今日带了男子回归也为真,这就让人产生了某种神奇而又微妙的联想……
下车钟黎也是被夏侯俨给架下来的。
整个人的面子里子都丢尽了。
没人认识。钟黎又有了一丝底气,百丝,阿燕,这些人现在都在几千年以后的海波市待着呢,平常两个贵公子带她出去游(zhuang)玩(bi)的时候都是戴着幕篱,外人不识,家奴不知,所以没什么好怕的。
扮成男生很成功么……
不对,重点是胸小……
在她心中各种吐槽,顺带着把胳膊挂在旁边夏侯俨的脖子上的时候,基本上整个人的重心都倒了,灵魂大伤的她根本就没有力气走路了,这样就又让人产生了某种微妙的联想。
“此郎君脚步虚浮……不成想,阿郎有此好……”一个洒扫的婢子芳心碎成渣渣,咬牙切齿说着。
“话不如此!二阿郎为半途捡此人!”车夫把马(牛)拴好以后走了过来,而这句话也恰巧被虞熙听到了,他手中握着一个莲蓬,顿住了脚步。
“二阿郎又捡一人?”他拧着眉毛问道。
“是也,二阿郎于半途捡一郎君,正带其慢行。”车夫诚惶诚恐地低头行礼说道。
“郎君……”这小子又想干什么?虞熙丢下唠嗑的一群人,疾步走向两人走的路上。
“嘶……”一不小心被绊了一下,钟黎就叫了出来。
现在她的战斗力可是负数啊,连块石头都欺负她。
“可有事?”夏侯俨问道。
“无妨。”她说着,右手扶上了腰
刚才她的腰可是“咔吧”响了一下,真的跟个瓷娃娃一样啊……
后面的快步赶过来的虞熙自然也看到了“他”,一身奇奇怪怪的黑色装束,一条胳膊搭在了夏侯俨的脖子上,另一条胳膊扶着腰。
自己这个继弟夏侯俨的性格他说了解程度第二,基本上没人说第一。
而且夏侯俨还有洁癖,连一条小小的衣褶都会暴跳如雷。
啧……很奇怪啊……
夏侯俨正一点点把瓷娃娃“男子”向屋子那边拖的时候,却有一只温润的手掌拍了拍他的肩头。
“二弟又拾得何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