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初冬,东京西郊人烟稀少,方圆几里的地方只有一处尼姑庵名为‘明月庵’。看四周无人,元佑这才停了下来,一下把明月扔在了地上。
“赵元佑,你干什么,很痛啊!”
明月耍起无赖趴在地上就是不起来,元佑跳下马快步上前一只手把明月从地上拎了起来。
“很痛吗?你还知道痛啊,你逃婚撇下我不管,你可知我的痛。”元佑冷冷盯着明月。昔日那个什么都不在乎,那个桀骜不驯,那个脸上总是带着坏笑的赵元佑,不知不觉中竟然也变了。
明月顿了顿,才平静温和地唤了一声:“赵元佑。”
很少见明月低声下气,元佑的脸上也褪去了愤怒冷漠。明月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呆呆望着他,眼神中满是无奈与愧疚。元佑一下将明月拥入怀中,她的身体冰冷刺骨让元佑心痛不已。
“明月,从小到大你我都深知对方心意,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弃我而去。”
明月挣开元佑,沉默不语。
“我已知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今日我也告诉你我心里是怎么想的。我知道你身重剧毒,若是能找到解药那样最好。若是找不到,无论天上地下我都会跟着你。”元佑刚说完,又接着道:“不过,我们两个做了那么多坏事,十有八九是要下地狱的。”
“是呀,到时候阎王要罚我的时候,我就告诉他那些坏事都是你指使的。”明月接着笑道。
“你这个没良心的,在凡间的时候我就替你背黑锅,到了地狱你还不放过我。”
“对呀对呀,所以你还是不要跟着去了。像我这么可爱聪明漂亮的女孩子,阎王小鬼们肯定很喜欢我,都不舍得罚我。你去了他们看你这么笨肯定不喜欢你,到时候还要拖累我。”
“没关系,反正到了地狱再也没有人能管我们了,到时候他们要是不喜欢我罚我的时候,我们就大闹地府看他们还敢不敢招惹我们。”元佑边说便比划,说的两个人都迫不及待去那个地方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天已是黄昏,东京城的城门已关,明月与元佑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次留宿在外了。明月庵门前,两个人牵着马一动不动地站着。夜幕渐渐降临,在月光的笼罩下,这座荒野中的寺庙显得格外庄幽深圣穆。
“这里是尼姑庵,他们肯定不会让我一个男的进去。”元佑有些担忧。
“这好办,你扮成女的就好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扮女子他们都不相信,哪有女子长得像我这么高大英俊。”元佑朝自己比划了比划,得意地看着明月。
明月朝元佑翻了一个白眼,不屑道,“你这是在气本公主吗?本公主虽然穿的男装,又不是男的,怎么会嫉妒你的身高。”
真是一对冤家,总是喜欢斗嘴。听到门外有声音,一个小尼姑打开门探出头正往外看,明月和元佑立即正经的站在那里。
“两位施主深夜到访,不知有何贵事?”小尼姑轻声细语,声音甚是好听。
“不瞒师父其实我们两人是夫妻,我们两家本是京城有名的大户人家,从小指腹为婚。但不幸的是一年前我们家道中落,她爹看不上我们家就要和我们家解除婚约。逼不得已,我们就私自成亲。她爹知道了硬是带人把她抢回了家,还要把她嫁给京城的地霸,她因为爱我至深不愿背弃我们的誓言就想殉情,无奈之下我们就逃出了家。一路逃到这里,看天色已晚附近也没有人家,我娘子身体不好,你看她都冻得浑身冰凉了。师父你们是菩萨心肠,就收留我们夫妻一晚吧。”
元佑说的很快,这些话就像他背过一样。明月在一旁瑟瑟发抖,真像是冻着了一般。两人一唱一和,小尼姑竟然深信不疑,禀报了师父便请二人进去休息了。
明月庵院子不是很大,院中的几颗菩提树却高耸入云,已经进入初冬,树上的叶子只剩寥寥无几。院子曲径幽深,小尼姑领着两人兜兜转转,一直到了别院。
“多谢小师父。”明月元佑双手合十点头答谢。
“阿弥陀佛。”
明月一连几日都未休息好,此刻进入房间看到床倒头便睡。元佑拿着白玉笛坐在门口,月光皎洁,钟声回响,该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才看破红尘从此青灯古佛相伴?
不知不觉元佑拿起玉笛吹奏起来,屋外寒冷无比,明月猛地惊醒抓起被子披在了身上。木兰香的香气隐隐约约若隐若现,元佑转身,明月已经坐在了他的身边。
明月伸手把被子的一边搭在了元佑的身上,两人紧紧裹在被子里。明月迷迷糊糊靠在元佑的身上。
“这里的被子好闻吗?”元佑笑着说道。
“不好闻。”明月睁开了眼。
“不好闻也不能再烧了。阿生好心让你盖他的被子,你嫌人家的被子臭把人家的被子烧了几个窟窿,阿生到现在还记恨着你。”
“怎么是我烧坏的?不是你拿油还往被子上浇的。”
“火是你点的,我只是把油当成水了。”元佑解释道。
“是这样吗?不过阿生真是小气,不就是烧了他一条被子。”明月撇撇嘴闭上了眼睛。
冬天的夜果真很冷,看明月已经睡去,元佑起身把明月抱起来放在了床上。替她掖了掖被子,转身去关门。
关了门,元佑静静地坐在明月的身边,看着熟睡的明月,嘴角情不自禁上扬。这一日就像做了一场梦,昨天两人还相隔千里,今日便近在咫尺。从小到大,尽管两人形影不离,但从未这样心安过。想不到误打误撞,伴着钟声,浑身上下由里至外被洗涤一番,在这寺庙中心结一点一点被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