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兴国四年,赵德昭带领北宋军队长途跋涉一路从幽州回到大宋国都东京。
这天,卯时刚至,大宋文武百官纷纷前来上朝,赵炅坐在龙椅上一脸不悦接受着百官的跪拜。赵德昭的回朝,让他再一次忆起幽州一战的失败及耻辱,再者又听说自己失踪的那一段时间,众人皆有推举赵德昭为大宋皇帝之意,恼怒之色不言而喻。
王继恩站在龙椅旁默默攒侧赵炅的心思,但看他脸色不好又看他朝自己摆了摆手,王继恩才敢开口大声道:“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刚一说完,赵炅立即瞄了一眼站在百官之首的宰相赵普及赵德昭,看他们脸上没有任何疑义,猛地从龙椅上站起转身便走向后殿。
退朝之后,众百官皆散去,唯独赵普特意紧随赵德昭之后出了宫门,赵德昭知道他的用意,刚出宫不久便转身拦在他面前道:“相爷一路跟随,怕是有重要的事要与德昭说。”
赵普一听,立即微笑道:“凭王爷的才智,肯定知道赵某要说什么,即便赵某不找王爷,王爷也必定会来找赵某,如此一来倒不如早早商议。不过这里人多混杂,不如找一个适合说话的地方。”
赵德昭看了看御街周围,人来人往,确实不适合说话。随即点了点头,两人换了朝服各带一名随从便出门了。
马行街是东京有名的街道又紧邻汴河,这里繁华热闹,道路两旁客栈酒馆妓院应有尽有。
“相爷要带德昭去哪里。”赵德昭性子向来严肃沉稳,对于这花繁柳绿巷向来是不喜。
“王爷不要拘束,偶尔也需要放松一下。”赵普笑吟吟道,这一笑额头上的皱纹也跟着抖动起来。“看王爷一定是不常来这里,可明月公主他们以前倒是这里的熟客。”看赵德昭一路上都一脸严肃,赵普特意提起明月也想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
赵德昭也不惊讶,他倒是听德芳讲过明月从前很喜欢这种地方。两人说着已经走到了‘畅欢楼’。
畅欢楼,是东京有名的酒楼,这酒楼的规模之大在东京城数一数二,酒楼共两层,通常来这里的不是达官贵人,就是腰缠万贯的商人。
大厅内还设有人吹箫、弹唱,以此来助兴。‘京城第一美人’李承恩曾在这里以一舞《霓裳羽衣》名动京城,尽管这里已经没有李承恩很久了,但他‘此舞只应天上有’的曼妙身姿仍然被这里的老顾客们津津乐道。
赵德昭战战兢兢一路尾随赵普上了二楼,初来这种场合对于一个身份显贵的王爷来说却是很难接受,不过直到过来才知平时还有这么多乐子。两人走到二楼一雅间之内,同来的随从各自站在门外把守。
赵普手中端着一只精致的酒杯细细把玩,但很显然赵德昭却有些不耐烦,“攻打北汉的时候,我军士气如虹,攻下北汉之后弟兄们还未喘息又跟着皇上前往幽州,我们这一路奔波劳苦,战死的兄弟暂且不说,总该慰藉一下活下来的人吧。再者不赏赐也就罢了怎么连军饷也迟迟不肯发放,幽州的失利,皇上的无故失踪,已经让军心涣散,皇上倘若再不给予表示可真让将士们寒了心。”
“皇上性子,王爷难道还不知,幽州的耻辱再加上...”赵普饮完杯中酒,突然不语。
他不说德昭也知是因为何事,幽州之战赵炅突然失踪,众人皆推举德昭为大宋皇帝,赵炅必是听说了此事,他向来气量狭小又怎么会咽下这口气。赵德昭目光一沉严肃道:“德昭对皇上可是忠心耿耿,天地可鉴。”
“王爷忠心赵某知道,文武百官知道,皇上即便知道也未必会信,虽说这大宋江山是你们赵家的,可至高无上的龙椅却只有一把,自古以来为皇位争得头破血流者不在少数,兄弟相残,骨肉反目,远的不说,就说近的,唐朝太宗皇帝为了皇位不惜杀害自己的亲兄弟,韦皇后安乐公主为了皇位连自己的亲夫亲爹都可以谋杀,南唐太子李弘冀为了皇位最后还不是眉头都不皱就将自己的皇叔杀害...皇上自登基以来,对你们兄弟就多有戒备,经过这次事件你们的存在会让皇上更觉威胁。”
“照相爷所说,德昭无论做什么都难以让皇上相信。”
“王爷可知,有些人的存在本身就不足以让人相信,所以无论你做什么终究是无用的。赵某知道王爷为手下弟兄不平,但此时还是什么都不做为妥。”
赵德昭正要说什么,忽听见外面有争吵声,谩骂声,女子的哭声,还有老人的哀求声,终究是没有坐住,他腾地起身就向门外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