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僖从赵宝口中得知赵德昭出事,二话不说急急忙忙便与小碟赶往德昭府邸,刚一进府便有仆人在大门口恭候,元僖紧绷着脸头也不回径直走向他的房间,边走心中边念叨:‘二哥,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否则,你让我怎么跟她交代。’
元僖心惊胆战走进德昭的房间,高飞高展立即迎了上来,正要行礼却被元僖一把拉住,问道:“他,怎么样了?”
“王爷还是进去看看吧!”
元僖慌忙进入内屋。当年那个叱咤战场,勇猛过人的赵德昭如今沉静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眼睛紧闭,像睡着一样。赵德芳趴在德昭的床前,哭的跟个孩子一般,小碟与高飞三人则立在门外也跟着悲泣。
郡王府院子里的花草似乎也被这悲伤的场面所动,在似火的骄阳下也纷纷垂下了头。
赵德昭的离去使元僖与德芳的心久久不能平静,而罪魁祸首便是赵炅,此时的赵炅在人前也悲痛不已并连连责怪自己。德昭本为将士们的军饷去找他,而他心中烦闷随口一句:“等你做了皇帝,再奖赏不迟。”
说者不知是无心还是有意,听的人却真的记在了心里,德昭以死明志,他是用死捍卫了自己的尊严。
德昭走后,赵炅伤心不已,特下令追赠赵德昭为中书令,并追封为魏王。不但如此还为他举办最隆重的葬礼,并将他停留于大相国寺内,让僧尼为他超度。文武百官也都在相国寺内跟他做最后的道别。
齐王府内,一白色身影坐在紫藤花架下吹着笛子,他眼似琉璃,说不出的哀伤寂灭。承恩穿过长廊最终静静站在他的身旁。
东京的夏天,燥热而烦闷,倒不如春可踏青秋赏菊,就连寒冷冬日还可观雪。
不知过了多久,吹笛子的人才放下手中的白玉笛抬了抬眼道:“德昭走了,德芳哭的像个孩子般,与他相识二十多年从未见他如此,你不去看看他?”
“正要去,恰巧经过这里,就想来看看你。怎么,你不打算去?”
赵元僖嘴角微微上翘,似笑非笑,“人都死了整那么大的排场还有什么用,无非就是做给生者看的,我才不去凑那种热闹!倒是你与德芳的事还需缓缓,他此时正伤心,还是先不告诉他为好。”
李承恩转过身背对着赵元僖冷冷道:“这种事情我自是知道的,你也不必为我们担心,从一开始我就想过这件事的后果,什么样的结局我都已经做好了准备。只是不想会遇到德芳。”
“李承恩,我不管你们两个结果如何,我只要你不要去伤害德芳。”
李承恩轻轻一笑,慢慢转过身来抬头望向天空,“赵元僖,你知道吗,很多时候我很羡慕很羡慕你跟明月,哪怕是再短的时间你们都可以在一起。我现在知道了,这世上有很多东西即便再努力都没有办法,就像我跟德芳,这一辈子都是不可能的。”
赵元僖身子一震,就在那一瞬间,他看到李承恩眼角恰巧划过一滴泪水,向来冷漠不轻言的他,就是有这种本事将所有的感情都压抑在自己的心里,待到不得已时也轻易不会流露,即便内心如火山狂乱不安,可到了脸上依旧是千年寒冰不化。
“所以,你与明月谁都不能放弃。”
赵元僖望了望远处,目光深远悠长,轻哼一声,又想起了那几句话:“今生只要我们活着,总是会再见的...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矢志不渝,此生不变...”
这三年多,正因为一直记着这些话,才让他一直撑了下来,只是不知道还能撑多久,只希望这度日如年漫长等待能有一个美好的结局。赵元僖忍不住抬头仰望天空心里默默念叨,‘明月,你现在在哪里,二哥死了,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