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墨儿就跟着哭了起来,到底说还是三岁的孩子。拓跋兰窘迫地摸了摸鼻子,从怀中拿出两个红玉坠递到两个娃娃面前,“诺,这个是叔叔送给你们的,不要生叔叔的气了。”
朱儿眼睛忽然一亮,拿过两个玉坠左右打量了起来,而墨儿还是不断地哭。
司空睿无奈地看着拓跋兰,指着床上的两个小丫头道,“朱儿是金银珠宝都可以打动的,但,墨儿却是个十足的小孩童。”说罢,就递给墨儿一颗桂花糖,果真,拿到桂花糖后的墨儿就安静了下来,紫色的眸子这才转了起来,看着来人。
拓跋兰苦笑,捏了捏朱儿的脸,“朱儿大小姐,忘记叔叔了吗?这火髓玉坠就是你让叔叔给你带来的。”
“谢谢叔叔。”朱儿一改往日不爱笑的模样,甜糯一笑,颇有其母的味道。
墨儿爬到朱儿身旁,也同她一起打量起玉坠。
“好墨儿,叔叔明日给你带好吃的点心过来。”拓跋兰又捏了捏墨儿的脸颊,笑道。
“谢谢叔叔。”墨儿软糯糯地答道,甚是可爱。
“夜既已深,我就不打搅了。”拓跋兰收起扇子,向白琳曦作揖告别,“阿曦不用送了,留着陪两个孩子吧。”
司空睿也止住白琳曦,侧头对她道,“我去送兰公子。”
“兰公子,明日再见。”白琳曦答应,便去哄这两个粉团子睡觉了。
司空睿与拓跋兰来到穆雪楼的外苑,伸出修长的手臂,作了一个请的姿势,“这里是在下的院子,请公子喝杯茶。”
拓跋兰神色略微忧郁,缓缓颌首。
司空睿提起桌上的琉璃茶壶为他添了一杯洛神茶,红色的花瓣在碧色的琉璃杯中慢慢地疏开,映着夜色的彷徨,仿佛天上的琼浆般,晶莹剔透,“此茶安神,公子不妨说有什么事与在下说。”
“七皇子果真解人。”拓跋兰饮尽杯中的茶,皱着的眉头舒缓了下来,“其实,我不知道这次叫嫂子来是对还是错。我这次去昆仑山,遇到了大哥的生身父亲,便是那位昆仑上仙。他告诉我,大哥没有死。一直在星海湖的尽头。”
“怎么会,那日不是你们几人亲眼看着。”司空睿觉得万分诧异,这比阿曦当年复活还要扯。
“问题就在这里。”拓跋兰兀自倒了一杯茶,又饮了下去,“我们离开后,昆仑上仙收回昆仑鼎后,用三生果让他得以重生。如非那样做,大哥他必然魂飞魄散,根本不能有来生。但,重生以后的拓跋详已经忘记了前尘往事,完全带着另外一份记忆。他不再是柔然的三皇子,而是一位牧人。”
“听闻三生果会让人将自己前三世的事情忘得干干净净。但,会不会有例外。”司空睿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有些头疼,“若是他忘了她,他们还可以重新开始不对吗?”
拓跋兰眸子的神伤更加深刻了,“若是如此,我何尝不会让他与嫂子再见面。”
“那有什么不对的吗?”司空睿隐隐觉得不祥,却无可奈何,他必须听下去。
“他即已经重生为他人,这三年来,他早已娶妻生子。大哥,爱一个人便会死心塌地,如今,他根本不会相信自己是柔然的皇子,更不会记起来他与阿曦的点点滴滴。”拓跋兰缓缓道,心中的愁苦更是多添了几分。
琉璃杯落地的响声惊醒了司空睿与拓跋兰,两人看向花园深处,一身红衣的珑焓打碎了手中的茶杯,“你说什么,拓跋详没死,但他娶了别的女人,还生了孩子!”
司空睿闪到珑焓身边,捂住她的嘴巴,“小声些。”
珑焓挣脱开司空睿,愤愤道,“这比让拓跋详死还让人难以接受,姐姐这三年的模样,你我不是没有看到,这不是要让她真得伤心死吗?”
“我们可以选择让阿曦不见拓跋详。”司空睿低声道,浓浓的夜色遮住了他的神情,这样阿曦就不会再伤心了。
“睿公子,你难道没有想过你自己么。三年来,你相随相守小姐,悉心照顾她。有心的人都看得出来,你对她的心意。如果,小姐这次见了拓跋详,或许,她就能放下心中的负担,重新开始。”练雪抱着剑从偏门走了出来。
拓跋兰点头,“我也正有此意。这些年来,七皇子你对阿曦的心意,我们大家都看在眼中。更是因为我们都是阿曦最亲近的人,怎么忍心让她孤独一生。”
“师兄,他们说得都对。”珑焓黯然,“姐姐纵然会伤心,但,或许过了这一劫,于你于姐姐都是最好的事。”
“不,她已经痛苦至极,我不想再在她的伤口上撒盐。明日我会带她离开的。”司空睿甩袖就走,他又何尝不知道,若是阿曦看到了那样的拓跋详,或许会死心,但他还是不忍她有一丝的伤心。
看着他消逝的背影,练雪叹气,“又是一个痴儿,一个两个的。”
推开白琳曦的房门,司空睿叫醒了睡得迷糊的母女三人,“阿曦,我们该走了。”
白琳曦揉了揉眼睛,外边还是一片漆黑,“怎么这么急。我们去哪?”
“回药王谷。”司空睿低声,转身去帮她收拾行李。
“还没有去星海湖。而且我们还与拓跋兰有约不是么?”白琳曦走下床,止住司空睿收拾的动作。
司空睿握住她的手,眼神澄澈而认真,“这么多年来,你信不信我?”
“当然了。”白琳曦答道。
“那就好。我们先回药王谷,拓跋兰说得那个东西不看也罢。”司空睿认真道,握着她的手不禁加重,“和我走。”
泉音马车上,朱儿和墨儿一人一边枕着白琳曦的腿,睡得正熟。白琳曦有些担忧地看着眼前的厚重的帏帘,司空睿一人在外面赶着车。她还是想不明白,司空睿为什么要匆匆离开,但她相信司空睿,所以,还是跟着他走了,尽管仍旧一头雾水。
朝阳的光芒透过紫色的绒布照在白琳曦的眼中,有些刺眼,她掀开车帘,坐在司空睿的身旁,帮他擦了擦额头的汗。
“外边冷,你先进去。不要受了风寒。”司空睿对她温柔地笑着,“等到了下个镇子,我们就去吃些东西。”
“没关系,我也透透气。”白琳曦望着笔直的官道,清晨赶路的人不算太多,两旁的高挺的杨树此时正抽着新的枝芽。万幸,不是三年前,那样的秋天,让人伤感。
“喂!师兄,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带着姐姐私奔也不用将我们所有人都迷倒!”珑焓忽然踏足停到了马车的前面,挥着长长的鞭子,将马儿呵停。
练雪与拓跋兰紧接着跟了过了,神色皆是匆忙。
“你胡说什么。莫要闹了!”司空睿沉下脸,斥道。
“胡闹的是师兄你。”珑焓不服气道,“这件事,姐姐也有权利知道的。”
“小姐,你怎么也随着阿睿胡闹呢。”练雪上来,将白琳曦扶下马车,“你还没有看到兰公子要给你的东西呐。”
司空睿抓住白琳曦的肩膀,“阿曦,你若还是信我,便不要听他们的,我们走。”
白琳曦踌躇一二,就重新坐回司空睿的身旁,对拓跋兰略微抱歉的一笑,道,“既然阿睿不想让我看,我便不看了。”在她心中,这世界上,阿睿是最不可能害自己的人了。既然他不愿让她看,必然是怕她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