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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夕阳无限好

王路坐在床上,低头看着自己的胳膊,还在回味着刚才与魏玩的肢体接触。接着颓然的横躺在床上感慨道:“看样子,我好像被当成备胎了。”

魏玩在失口把王路当做苏轼喊出来之后,便谎称自己头晕连忙离去了。王路心里明白也就不去点破,换做自己也只好逃走,继续留在这里确实太尴尬了一点。

残阳被半轮明月代替了,黄昏消失在无言中。夜幕终于降临,深邃的天空中点缀着无数小星星,一眨一眨地,仿佛在不断地诉说着什么。

王路躺在床上想着心事,嘴里轻声哼着陈奕迅的《夕阳无限好》的副歌部分:“夕阳无限好,天色已黄昏,本想去凭爱,去换最灿烂一生,想不到长吻,带来更永恒伤感,夕阳无限好,却是近黄昏……”

“王公子,你是在唱歌吗?”小翠突然拎着食盒出现在王路身前问道。

王路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猛地蜷缩在床上。在看清楚是小翠之后,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说道:“小翠妹子,你进来的时候怎么不敲门啊。你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

“门没关嘛,我就直接进来了,你怎么也不点蜡烛啊,”小翠将食盒放在茶几上,找了打火石把蜡烛点上,接着又说道:“王公子起来吃点东西吧,你刚才唱的是什么词牌子啊,听起来怪怪的呢。”

王路依旧躺在床上,有气无力的说道:“唉,你吃吧,我吃不下去。对了,你们小姐有事先回去了。”

“哎呀,你不说我还忘了么,”小翠将饭菜摆好后,蹲在王路的床边,扭捏地说道:“王公子啊,刚才小姐去灶屋跟我说了,让我转告给你,你看现在你现在身体也没什么大碍了,继续住在这里的话,被人看到了终究不好,看你是否能去米公子家暂住?”

王路听罢坐了起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小翠,好半天之后才泄气道:“我知道了,明天天一亮就走。”

小翠被王路盯的有点不知所措,低着头呢喃着:“小姐的意思是让你吃完饭之后,趁着天黑就走,免得明日白天被人看……”

王路不等小翠说完便腾地站了起来,心中似乎有一股怒意想要发泄,却又找不到出口一样。恍惚间楞在了原地,眼泪竟然莫名的流了下来,腿一软跌坐回床上。

“王公子!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啊。”小翠赶紧搀扶住王路,又掏出手绢递给王路。

王路用袖子将眼泪擦干,也不再说话,只是呆坐在床上。小翠被王路的反应吓到,坐在拔步床的脚踏上,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两人都沉默着,房间里又安静下来。

这时候一阵凉风从门外吹了进来,茶几上的烛火随风摇曳几下,最后还是熄灭了。

小翠正准备起身去将蜡烛点亮,王路突然开口说道:“小翠妹子,不用点蜡了。我来问你点事,问完我就走。”

小翠在黑暗之中,与王路共处一室,显得尤为紧张,僵在一旁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去把蜡烛点亮。

王路不给小翠反应的时间,径直问道:“我最开始醒来时,偷听到你和你们家小姐聊天提到了姑爷,那就是你们家小姐已经成亲了,敢问有多久了?”

小翠见并不是什么敏感的问题,便直接说到:“差不多有三年了吧,这事全襄阳城的人都知道,小姐三年前出嫁可热闹了。南丰曾家派人过来接亲,从西门桥进城之后就开始沿路撒钱撒糖,吸引了不少人过来呢。”

王路点点头,又问道:“所以玉如姐的相公就是曾布喽,但是为什么我感觉玉如姐好像并不是很喜欢他呢?”

曾布字子宣,太常博士曾易占之子,唐宋八大家曾巩之弟,北宋中期宰相,王安石变法的重要支持者,在北宋王安石变法时期发挥了重要作用,王安石变法期间曾同时担任集贤校理、判司农寺、检正中书五房、起居注、知制诰、翰林学士、三司使等职。

令人讽刺的是,虽然当时宋朝名士皆对王安石恨之入骨,但由于朱熹理学的推崇,使其并没有入选《奸臣传》。然而王安石的三名弟子就没有人帮忙洗白了,纷纷不幸名列《奸臣传》之中,其中就有魏玩的相公曾布。

“王公子不要这样直呼姑爷的名讳啊,”小翠可怜巴巴的说道,然后犹豫一会,可能想到王路即将离开,也或许是为了自家小姐鸣不平,接着说道:“其实我不说想必王公子也猜到了,小姐确实喜欢的另有其人,但是这又怎样呢?小姐与姑爷的婚约,是老爷年轻的时候就定下的,何况姑爷为人也还不错,跟我们魏家也算的上是门当户对。”

似乎才华横溢的女子总是能遇到渣男,宋朝的李清照第一任相公赵明诚,身为朝廷命官,在遇到烦乱之后,竟然丢下满城百姓和自己的媳妇当了逃兵;之后嫁给小自己二十多岁的张汝舟,却只是贪图她收藏的古玩字画。唐朝时期的女诗人薛涛,被白居易的好友元稹,视为备胎简直到了无耻的地步,真难相信这种男人也能写出“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这样的绝句。民国的张爱玲与胡兰成相爱三年,竟然不知道自己的丈夫会成为贪图富贵的汉奸,追随汪精卫,在抗日战争时期出任汪伪政权的宣传部副部长。也难怪他俩短暂的四年婚姻结束后,张爱玲会称这个男人为“无赖人”。

“包办婚姻果然害死人啊。”王路突然感觉到了一丝倦意,自己本来就是意外来到这里,纵使能得到魏玩的关心照料,那也只是因为他与苏轼长得像罢了,又何必觉得懊恼呢。

想到这里王路苦笑一声,说道:“唉,在正确的时间遇到错的人,和在错的时间遇上对的人,都是一件让人痛苦的事情。对了,那你们这次回娘家又是做什么呢?”

“姑爷和他哥哥去汴梁城参加科举考试,小姐在公婆家觉得烦闷,便申请暂时回娘家住段时间。本来我们在乞巧节就出发了,不料路上出了点状况,耽搁到八月初才到家。还好老爷自小宠爱小姐,少爷也还未婚娶,索性就留小姐在娘家过中秋节了。”一个人积攒太多秘密之后,总是会感觉到压力,这时候如果有个能保守秘密的人能愿意倾听,当然会是种减压的方式。所以不知不觉中,小翠就将魏玩这几年的生活都讲给了王路。

正所谓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在中国古代由于男尊女卑,相对于出嫁了的女儿,迎娶进来的儿媳妇才是家人。但是人一般都是有感情的,所以除了一些特定的日子,大多是经男方同意之后,都是可以回娘家看看的。而这些特定的日子就有大年初一和正月十五以及立春等等,比如民间俗语“见了娘家灯,一辈子穷坑”之类的。

其实不论是进京赶考,还是到处做官。漂泊不定,并不能成为不带家眷的理由。苏轼即使是被贬官,不管是到湖、北黄州还是南下海南岛,他都带着红颜知己朝云。曾布的官运比苏轼亨通,特别是他中年时期,更加不断升迁和受到重用的,他不带魏玩随行,主要还是因为对魏玩没什么感情。而且曾布与魏玩长期两地分居,对其不忠,吃着碗里看着锅里这种事,历史中也多有记载。所以相比能写出“十年生死两茫茫”悼念亡妻的苏轼,用现代人的爱情观来看,曾布也确实算是一个渣男了。也难怪在苏轼的原配王弗死后三年,能又取了自己的小姨子王闰之,毕竟暖男人人爱嘛。

王路想到了本位面魏玩的身世,不由得感到一阵难受,抬头看看快要圆满的月亮,低声说道:“看样子快到八月十五了,感觉刚过完端午节怎么又过中秋节了。对了,小翠,今天几号啊?”

小翠跟王路说了半天话,不知不觉中来了困意,揉了揉眼睛说道:“好像是初九了,府里都在布置过节的东西呢。”

王路点点头,长叹一声,自言自语的说道:“看来也是时候想办法回去了,总不能老是呆在这里。玉如姐已经下了逐客令,看来也到此为止了。呵呵,爱情不过是一种普通的玩意,一点也不稀奇。”

小翠坚持半天,还是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也没听到王路在说些什么。

王路见小翠睡着了,也不叫醒她。找到自己原先的外套,拿来穿好之后,便带上门出去了。有了螭虎纽的能量提供,王路又回到了满血满状态的感觉,提高了三倍速度,轻松的从魏府院子的一处直接翻墙出去了。

“现在去米芾家也太唐突了,万一他要是问我为何这么晚来,我总不能说是玉如姐把我当成她的老相好,恼羞成怒给我赶出来了吧。”王路从魏府出来后,坐在路边绕绕头不知道该去哪里。

这时候一个更夫从王路身前走过,边打更边唱道:“戌时一更,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唉,刚才应该吃点东西再出来的,戌时一更应该是晚上七点了吧,装逼遭雷劈啊!”王路叹了口气,肚子也叫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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