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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高成本”的内涵

叮铃铃——

久违的下课铃声终于响了起来,此时此刻,以刘型老师为首的全班上下的大多数人已经都横躺在了一片废墟之中,除了万年的淡定帝——传说中的“春哥二号”高星宇同学。在环视了周围的一切之后,这位传说中的人物扶着下颚,终于还是发出了一句无奈的感叹:“果然是精英班的老师,连教学成本都不是一般的高。”

“呃?你说什么?”刚才还和大多数人一样处在呆滞状态的古典,在听到高星宇的感叹之后,这才终于回过了神,跟着扫视起了周围:“呃……果然如此……”

这一刻,古典终于明白高星宇所谓的“高成本”的内涵——

整个教室上下,被砸坏的桌椅共计15张,板凳13个,讲台1张,粉笔盒20余个,外加一个粉碎到毫无修复可能性的投影仪……另外,还有一排呆若木鸡地在教室后门罚站的学生若干。

然而,纵使是经历了如此激烈的运动之后,名副其实的鲍丽老师却依然坚挺地站在教室的正中,满脸愤愤不平的样子:“不行!完全不行!语文期中考试平均成绩46.91,全班合格率只有7.13%这种个位数,接近有一半的同学只做了三分之一的试卷,其中竟然还有人在‘明月几时有’的空格后面直接写上了‘疑是地上霜’。刘型老师,你认为这样的班级真的能通过下周的公开课吗?”

“这个,其实关于公开课……”刘型老师的脸上露出惭愧的神情,“我还真不知道下周就已经是公开课了,呵呵……”

砰——

又是一声巨响,刘型老师的椅子终于在它主人的傻笑声中完成了它的使命之旅,光荣地成为了教学成本的一部分。

“果然,你的问题,还是我一会儿过来单独解决会比较有效。”扔下这句话,鲍丽老师便不再理会自己那已经被吓得腿脚发软的同事,而是径自走到了讲台前,气势汹汹地向台下宣布道,“从现在开始,你们班的语文作业将是刘型老师布置给你们的5倍。如果第二天没有交出的话,不管你是hello大姨妈还是肚子疼得叫呱呱,我保证会在当天就让你哭得想妈妈!都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台下一片无力的颤抖声。

“声音太小!!”美女老师显然对这种不给力的回答极其不满。

“听!到!了!”这下子,所有人都用上了吃奶的劲。

“很好!那么接下来……”只见鲍丽老师的视线一转,终于定格在了缩在角落中的刘型老师身上,“刘老师,你的问题就比较严重了。”

“啊!没有问题啊,只要是鲍老师提出的改进意见。我一定照单全收!”有了前车之鉴的刘型老师表现得十分配合,崭新的真理早已瞬间在他的脑中扎了根:在鲍丽老师面前,听话是唯一的出路。

“这样最好。”鲍丽老师今天终于第一次满意地点了下头,“虽然经过校方的再三斟酌,已经决定下周的公开课由我来代替你开展。但是关于全班的基本情况,以及之前他们的一些作业问题,还请刘型老师和你的语文课代表协助我一起整理完成。我可不希望等到当天会有哪个不要命的学生告诉我孔子的祖籍是韩国!”

“咦?孔子不是韩国人吗?”台下一宅男不由得小声好奇道,“我明明好像在网上瞄到过这个说法的啊,难道我记错了吗?”

“网上还说哆啦A梦也是韩国的呢!能信么?”另一宅男更小声地提醒着,生怕惊动了前方的那位尊驾美女教师。

而令这两个宅男庆幸的是,这时鲍丽老师的注意力正集中在另一件事情上——

“那么,现在就请语文课代表出列。”鲍丽老师边说边环顾四下,等着有学生站起来,“不要耽误时间,我们现在马上就要回办公室整理材料。”

然而,鲍丽老师不浪费时间的愿望是美好的,但现实往往却是——

五秒钟过去……

半分钟过去……

一分钟……

台下依旧鸦雀无声,并没有任何学生站起来。

“刘型老师,请问今天您的语文课代表缺席了吗?”眼看台下个个面面相觑,鲍丽老师不由将注意力再度转回到了教室的角落。

“啊?没有啊?她不就坐在那里吗?”刘型指着前方的某个位置,认真地说道。

“呃?难道说……”顺着美男手指的方向,古典不由一愣:看这方向似乎是冲着他们这块区域而来的,那这里唯一有可能的同学就是……

“别看我,学生会的人是不能额外担当班级学生干部工作的。”高星宇耸耸肩,淡定道。

“那除了你之外……”

“别看了,就是你了,古典同学。”就在这时,角落中突然传来了“真理之声”。

“什么?!!”这下子,古典终于充分理解了“震惊”的奥义,“为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

“哦,我记得选课代表的那个时候,你好像是在看第69期的《菠萝志》。”同桌高星宇“善意”地提醒道。

“可是,刘型老师,您为什么会选我当课代表?!!”古典大呼不解。

“啊?没什么啊,反正那个时候也没人要当课代表。那我就随便选了一个跟我名字有点联系的人呗。”刘型老师无辜地眨了眨眼回答道。

“什么?我们的名字哪里有联系了?”古典的抗议声更响了。

“你是‘古典’,我是‘流行’,我们两个可都是走在流行前沿的经典流派啊!呵呵呵……”刘型老师在这一刻终于又换上了一如既往的温柔笑意。

“呃……老师您的笑话好冷……”只是在这种特殊的时刻,古典完全感受不到这种笑容的温暖。与此相反,她的内心已经充斥了各种野兽般的咆哮:啊啊啊啊啊!

老师你太不有爱了,我古典把一生精力全贡献在为你们创建天下大同的美好家园中,可是你,竟然如此陷害自己的战友,叫我情何以堪啊,吼吼吼吼吼……

然而,无论脑内的世界多么的强势,现实中的古典,依然只能接受默默地跟在两个老师身后前往教师办公室的命运。

“刘型老师,您先坐着吧,要不要先来杯咖啡提提神?”

“啊!不……不用了,我们还是先……”

“不用客气啊!这咖啡可是我亲戚特地从马来西亚带来的白咖啡,味道可不一样哟。”

“啊啊!这样啊!那……那我就不客气了哈!呵呵呵……”

语文组的教师办公室内,正呈现着一幅囧囧有神的画面静景:在刘型老师那略带憨厚的笑意背后,还伴着古典那张嘴巴、鼻孔还有眼睛一起都呈现成O字形的夸张表情。

“世界啊……太不真实了吧!”不过语噎了多久之后,古典才吞吞吐吐从嘴里迸出这几个字眼,“这位美女老师……真是刚才的那个……暴力女老师吗?”

如今,呈现在古典面前的,是一个端着咖啡杯,笑容异常温柔迷人的美女形象。甚至连与刘型老师的对话声,都轻柔得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不不不,这就是真相的全部。”轻轻地吐出一口气,刘型老师这才如释重负地说道,“其实鲍丽老师还是个秉性非常温柔的老师。”

“老师,您确定没有用错形容词吗?”古典将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毫不客气地反问。

“你觉得我堂堂的语文老师会犯用错词这种低级错误吗?”刘型老师低头反驳,“没错,就是因为性格太过温顺的缘故。鲍丽老师在她教师生涯刚开始之际,就遭遇了班级同学的集体恶作剧,所以就此性情大变。如今但凡只要一进入教室,碰到和学生有关的事情,就会忍不住地变成那副模样。”

“呃……原来鲍老师是这样不容易呐!”古典颇为同情地感叹道。

“但其实,鲍丽老师一直跟我是一个办公室的同事,个性非常的好。”趁着鲍丽老师冲咖啡的休息档口,刘型老师继续努力为她做着“平反”工作。“我平时也相当受她照顾呢!甚至还有点……”说到这,美男刘老师的脸竟没来由地红了起来。

“有点什么?”不知为何,资深腐女在这一刻突然在潜意识中觉察到了一丝隐隐的危机。

“不……没什么!反正今天她在你们面前展现出的形象,并不是她本人生活中实际的样子就对了。嗯,确切地说,大致上这就是一种职业病的体现形式。”说到这的时候,刘型老师的声音已经不再如刚才那般颤抖,而是充满一种前所未有的柔意,“所以这次听说学校要指定一个青年教师上公开课,我就在私底下鼓励她代替我来进行了。反正像我这样的情况本来就没希望了,倒不如把这个机会让给她。”

“那为什么不直接选择精英班的那群极品人物呢?”古典颇有怨言地问。

“啊!那是因为她跟自己班级的学生暴力惯了,所以要一下子对他们温柔只会更加不知所措。因此我就提议让她到我们班来试试看,可能选择一个陌生的环境重新开始会比较好。”

“但结果还是一如既往的悲剧。”古典摊着手,直接毫不客气地在美男老师头上泼了冷水。

“嗯,她还是太过紧张了。”刘型老师点头解释道。

“呃……紧张到见人就想揍吗?”古典不由摇起头,在她有限的智商范围内,实在无法理解这样的紧张表现形式。

“嗯!一紧张就会条件反射地做出在那种场合的习惯动作,差不多就是这样的情况。来,咖啡好了!”一个轻柔的声音突然从耳边飘来。

然而,这样的声音却让古典差点吓得魂飞魄散:“鲍……鲍老师啊!啊!!我们刚才其实没在说你啊!真的,我们其实说的是……是……”

“呵呵,没事!今天的上课本来就是一次失败的尝试。”鲍丽老师边说边将咖啡杯轻轻地放在了刘型老师的桌前,“刘老师,真是对不起,您这么热心地帮助我,我却又给你们班级添麻烦了,甚至还迁怒于您,这真是……明明在来教室的走廊上,还想好一定要对您的学生很温柔的,可是一到了教室门口就……”说到这,鲍丽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了难以掩饰的失望和颓然,“我的职业病,是不是真的治不好了?还是我的名字本来就是一个魔咒,根本就……没办法?”

“怎么可能呢?只要用心下去,就一定会成功的,我相信你哟,你可是精英班的鲍老师啊!”刘型老师温柔地拍了拍鲍丽老师的肩膀,安慰道。

不好!这场景太暧昧了,一定要想办法把火苗扼杀在摇篮中,那么美丽动人的刘型老师,可是难得的极品,绝对不能被这暴力女老师枪走!

古典的脑中顿时警铃大作,古典当机立断地做出了反应:“所以说,两位老师,我们现在就开始一起努力地打造我们班美好的未来吧!”

“啊!对啊!现在……现在可不是喝咖啡的时候,我们……我们应该马上办正事才是啊!”可能是意识到自己刚才与鲍丽老师的动作太过亲近,刘型老师一下子开始变得有些不自在起来。只见他故意地避开了鲍丽老师的视线,开始在自己那乱成堆的办公桌上乱翻了起来。

呼……警报解除……

看着马上转移注意力忙碌起来的美男老师,古典脑中的那根筋也终于得到了松弛。

“啊!有了,就是这些!”在经历了一番倒腾之后,刘型老师终于从“小山堆”里挖出了一堆如同金矿似的泛黄资料,“这些就是我们班的学生从这个学期开始以来写的所有作文内容。古典,快,帮我把这个交给鲍丽老师去!”刘型老师迫不及待地催促道。

“啊?拿过去?”古典怔怔地看着自己的美男老师发愣:那有上课暴力症的美女老师不是就在你面前吗?

“刘老师,用不着这么客气啊!我跟您离得那么近,自己拿就行了。”关键时刻还是美女头脑比较清醒,直接从刘型老师的手中接过了资料。

“啊?呵呵呵……确实是这样呢!呵呵呵……”美男刘型依然保持着不知所措的傻笑,连带动作都僵硬起来。

这美型男到底是怎么了?难道说……

突然有某根神经开了窍,只见古典原本脸上的那些疑惑,在一瞬间全部化作了无数看不见的粉红泡泡。可想而知,古典同学的YY神经再一次被开启了——

因为和美女单独在一起加班而有所不适应,让刘型老师深深地觉得有着承受不住的压力,由此引发了一系列不自在的连锁反应!

——这就是古典脑中的终极真相。

时间已经到了晚上九点,语文组教师办公室内却依然灯火通明。这时的鲍丽老师正端坐在办公桌前,仔细地翻看着每一个学生的作业情况。而古典此刻也找了位子坐在了刘型老师办公桌的对面,帮着眼前的这位美型男整理着耸立在他们面前的小山堆。整个办公室安静一片,只剩下纸张沙沙的翻阅声。

“阿嚏——阿嚏——”

就在这时,安静的气氛突然被一阵喷嚏声打破,这让正在一心整理资料的古典不由吓得抖了一下。

“鲍丽老师,你感冒了?”刘型老师这时也终于将久违的注意力转到了自己同事的身上。

“啊,没事。刚才只是鼻子有点痒而已,没事……阿嚏——阿嚏——阿嚏——”然而,接踵而至的喷嚏声,却在第一时间将美女出卖了。

“你果然是生病了,我这就去买药。”刘型老师二话不说,就拿起了凳子上的外套,往门口冲去。

“行啦!不用小题大做啦!”眼看对方要出去,鲍丽老师赶紧一把拉住了同事的衣角,摆手道,“就算生病也就是小感冒而已,没事的!再说药房离学校这里,还有段距离呢!”

“没事,我踩个单车过去,很快的。”刘型老师此时竟一反常态地坚持。

“不用了,我真的没事,再说时间……”

“我说了要去买药!你听到没有?!”一个格格不入的声音蓦地从刘型老师的口中迸了出来,以至于鲍丽老师和古典两人瞬间都陷入到了呆滞的状态。

不过古典明白在这种时候选择沉默才是上上策之选。

“刘老师,我……”鲍丽老师难得地开始语无伦次了,脸上的神情更是尴尬到了极致。

“啊!我……我不是存心要这么大声的啊!”在发泄了难以名状的情绪之后,刘型老师终于在不和谐的气场中,意识到了自己方才的失态。这下子,美男老师比刚才更加不知所措了:“我……我只是……我我……我这就去买药!”在吞吞吐吐了一番之后,刘型老师最终还是选择了暂时逃离现场的最保险方式。

“那个……”眼看着自己的语文老师就这样一溜烟地消失在了自己面前,尚未做好任何心理准备的古典只能与面前的这位美女老师面面相觑。

要不要趁这个机会让眼前这位美女老师打消对自家老师的念头?怎么说他们家刘型老师还是得配帅哥才比较养眼的。不过,这位美女老师的成分却似乎有那么点……复杂。

关于鲍丽老师白天上课时候的那些精彩表现,古典可不敢大意,万一自己哪句话没说准,岂不是……

瞄了一眼周围四处,订书器、剪刀、小刀片、钢笔……古典发现似乎可作为行凶物品的东西还真不少。于是,在一番天下大同事业和自家性命的权衡比较之后,古典终于做出了最后的决定:“那啥……我……我陪刘型老师一起去买药!”语毕,古典便如同丢盔弃甲一般,“嗖”地一下淡出了鲍丽老师的视线,放弃了最初的“扼杀萌芽中的暧昧战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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