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着,夜魄没有说话,好像在思考什么很高深的问题,而两个小年轻则又打开了话匣子,一个介绍一个凝听,气氛倒是挺活跃。延绵起伏的大泉山,放眼而去却是望不到个尽头,走过一段崎岖的山路,登上近处的山石向远瞭望,除了冬日下的那些枯枝败叶外和经年长青的翠柏松枝外,似乎什么都发现不了。走了半天,因为其间穿过一条小溪,所以鞋面上已经糊满了潮湿的泥土,走起路来也颇觉得不舒服。
杨宇龙举目四望:“寒纱,这里是大泉山的什么地方?”
白寒纱仔细的观察着周围:“这里是泉水岭。”
“离你刚才所说的三斗坪,虾子沟还有多远?”
“虾子沟比三斗坪近些,再翻过前面那座山头走上十来分钟就到了,三斗坪还要远,反正只要能看见三座不高不低的山坡就是了。”
杨宇龙咽了口水,看着眼前那延绵的山势,心里不禁暗自发汗,上帝,光从出发地走到这里就花了两个多钟头了,已经走的浑身发热,脚冒汗了,如果再翻跃前面那座看起来巍峨无比的山头……
一路走来一路沉默着的夜魄终于说话了,他指着山石那边的翠绿的竹海:“寒纱,那边叫什么地名?”
白寒纱顺着夜魄的手势望去,只见葱郁的竹林,被山风吹的如波涛一般上下起伏,非常的壮观。“那里就是绿竹崖,里面有一种药草,名字我忘了,不过我记得那种药只有夏天才会有,爷爷应该不会在那。”
“哇,好壮观的竹海啊!”杨宇龙的目光也移到了那边,不禁脱口赞叹道:“想不到在这样的寒冬下,竹子仍旧能保持长青不改。”
这里是南方,除了四季长青的树木外就属竹子最能抵抗寒冬了。不过夜魄此时却并没有留心去欣赏这波涛汹涌的竹海,而是在回忆起记忆深处那一串串轻妙优雅的天籁之音。
“走吧,时间不早了,我们再去前面的虾子沟和三斗坪看看,如果这两个地方都找不到,那我们还是提早回去吧,大泉山这么大,一年的时间也不可能把这里给走遍。也许爷爷已经回家等我们了。”夜魄说。
三人继续穿梭于山间,腊月的天冷的很,待走到虾子沟的时候,脚都已经走的有些麻木了。这里有一条山体运动发生褶皱而形成的一个天然石沟,不过此时里面却是杂草丛生,看不见虾子的踪影。
“现在是冬天,山水不往下流,等到春天的时候,山上的水源解冻,水又会从这流过,到夏天的时候里面就满是活蹦乱跳的鲜虾了,也就是这里为什么叫虾子沟了。”白寒纱解释道:“这里盛产冬虫夏草,是中医常来的地方,经过多年的采摘,已经很难再发现药草了,我记得以前爷爷也只是在这里弄到一点而已,数量十分的稀少。”
“我们四处分开找找,看看爷爷到过这没有。”说着,夜魄便朝一旁的枯林走去。
杨宇龙与白寒纱也分开朝不同方向搜索过去。
五分……
十分……
十五分……
时间一分一秒的走着,天色已经临近黄昏了,傍晚的冬日仿佛摇摇欲坠一般,散发出来的光亮几乎没有一丝的温度了。
“我找到了!”白寒纱突然喊起来,夜魄与杨宇龙闻言,都朝她那奔去。只见她手里拿着一个空着的烟袋,好像在思索着什么。
“这是爷爷的烟袋?”夜魄问道。
“嗯。”白寒纱点了点头:“这是爷爷装烟丝的袋子,不过太奇怪了,爷爷怎么把它掉在这了?这可是他精神上的饭碗啊。”
“也许是他抽完烟不注意忘在这了?”杨宇龙说。
“应该不会。”夜魄从白寒纱手里拿过那个烟袋:“照理来说,抽完烟应该随即放到衣袋里,怎么会掉在这?而且这个东西应该是和烟枪一体的,可是现在只有它,却不见烟杆。再照烟袋的湿度来看,应该在这有好几天了。”顿了顿,神色有些收缩:“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大哥哥,你吓我。”白寒纱有些不知所措。
“对啊,大哥,别往坏的方面想,我想这可能就是爷爷一时粗心落下了吧。”杨宇龙拍了拍白寒纱的肩,安慰道。
“既然这个烟袋出现在这里,那我们也可以明确一下寻找的方向了。”夜魄平静的说:“从这片林子一直往前走,看看还能不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当三人走出这片枯树林之时,太阳也已经完全落下山头,世界又陷入了周而复始的黑暗之中。
晚间的山林可是别有一番滋味,虽说没有夏季那么多的夜虫了,可是陷入这极端的安静之中,也会让人不觉心里发毛。曾经有科学家做过这样一个实验,他拿出五万美元的巨款来做一个测试,被测试的人要在一个绝对无声的隔音室内呆上三天三夜,有光有吃有喝,还能睡觉,唯独没有声音,当时曾有多人应征前去参加测试,不过那笔奖金始终没有被人领走,这是因为那些被测试的人没有熬过规定的时间,大多数人在六到七个小时后就叫嚷着要出来,而那些呆到一天以上的人们,则都出现了严重的精神分裂症,无法再进行下去。声音对人来说,可以说是至关重要的。
在这几乎安静的几乎令人窒息的山林中,除了走路发出的那微微的声音和喘息之声外,似乎还可以听到心脏扑通扑通跳动的声音。
“宇龙,我害怕。”一向好强的白寒纱终于也露出了女孩子胆怯的一面,挽着杨宇龙的胳膊,身上不住的发颤。
“别怕,有我和大哥在这呢。”杨宇龙使劲搂着寒纱,微笑着安慰。不过微笑的同时,自己的心里也打起了鼓,这样的寂寥与黑暗,还真是有些渗人。
而夜魄却丝毫没有在意这一点,常年潜伏于黑暗之中的他,对夜有着不一般的感受,越是在这样的气氛下,体能似乎能得到越大的补充,这不,已经走了大半天了,可还是不觉得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