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界,林一凡并不陌生,正是先前那股迥异的感觉。整个天地里再次进入到一种奇妙的状态,就仿佛被生生的割裂出一片时空。
如若是别的人,只怕感触不到这种别样的世界,同为修行之人,至多也只会感受到这附近的区域,天地之气被调用以及被滞留,从而发生一些奇妙的事来。
但,像林一凡这种无法感应天地之气的人来说,他的世界里映照的却是另一种世界观与境界。
这种境界,老实说,更直观也更细腻,很多不明所以的要素都在这种感触里给觉察了,乃至对方那股心悸的赤^裸^裸的杀机也体会的比别人强上百倍千倍万倍。
汗,再次的从头上浸了出来,发出微弱的熠光,此时的杀机与危险比之先前要强上百倍,整个人如同放在火上炙烤。
忽然,那有些麻木的身子深处,一动,一股燥意在体内一转,林一凡眉目一震,他明显感觉到,那体内丹田之处,似乎在微微的鼓动着。这股鼓动虽然微弱,但因是体内之物,所以越发的感觉深刻。
他诧异、惊讶、迷茫,虽然,前方那把蓝幽幽的巨剑已被高见深抓在手中,现出一股无形的蓝色火焰,朝着他挥来,然而,林一凡的脸上却突然一轻,一股笑意不经意流露出来。
高见深所见,更是百思不得其解,难道这厮被吓傻了不成,明明自己一剑便可斩了这少年,可是这少年笑的如此痴呆,倒让他心中一阵不舒服,既然不舒服,那么便要你杀的好看。
“去死”
高见深一声怒吼,整个人如咆哮的野狼,那剑如同慧星一般,朝着少年撞去。
整个天空,确切的说是这一方天地,雨丝已完全被挡在空中,被高见深调用的无形之气拒之门外。在这一方天地里,那么高见深便是神,便是皇,他掌控着一切,他要你三更死,你便三更死,从无例外。
然而,不知为何,明明这个小子一动不动,傻笑着,可是高见深却越发的觉得不舒服,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悸在颤动着。
此时的林一凡,虽表面的笑着,可是整个心神沉浸在另一个世界里,这个世界是非常宏大的,虽然只是展现了冰山一角中的冰山一角,可是,对于林一凡来说,他激动的想要叩拜苍天。
他确定的确得到了传承,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原本以为失去了感受天地之气,可是此地——方寸之地里的世界,就像投影在他的心中,每一分每一寸每一分毫都了如指掌。
林一凡忽然间,明白了这种韵味,丹田处虽然微微的动了一下,就像是熟睡的巨人不经意的梦中抬头一般,那丹田因此,散发出一股热流。
这股热流很快扩散到四肢百赅,此处高见深所掌控的一方世界,更加毫无保留的被洞悉,包括那挥来的巨剑。
很快,那蓝色巨剑所挥舞的路途,便在林一凡的感知发生了一种扭曲的异样——是破绽!
林一凡有所感,手中剑突然一挥,那剑所指方向尽然是虚无处,可是落在高见深的眼中却是脸色巨变。
这种巨变并非刚才的那种阴邪,反之,是凝重与震惊。
这是……
轰!
蓝色的巨剑,仍然沿着原有的轨迹挥舞,可是,此方天地就像镜子般碎了,无声的“啪嗒”一声,四分五解,那雨丝一下子失了阻碍,尽数落了下来,砸在下方,也砸在高见深的惊讶的脸上,凉意润湿了他。
林一凡挥出的剑,只是一刹,可是这剑中却含有意,是剑意,一闪而逝。
高见深最终没有把剑彻底的挥下去,蓦然收手,脸上阴晴变换不停,握剑之手,隐隐有些抖动。
林一凡有点回味,可是又抓不着边,那热流只是一下便消失,在消失的同时,那所有的方寸世界尽掌的感觉也彻底消失。可是他知道,他身上有着巨大的宝,就是那莫名的传承。
只要能找到完全打开的方式,那么走在这世上,绝对悍然不惧。
林一凡想到了那个人。
高见深最终叹了口气,面色又重新变的温和起来,就像刚才只是一位长辈伸手试探一番晚辈而已。
“少年人,你的剑诀的确是她所教,她……在你身后吗?”
高见深的口气异常慈祥,关心之意浓切,找不到一丝一毫的戾气,要不是刚才自己亲身感受,林一凡真意为之前的所见所闻全部都是幻觉。
“她……”
林一凡想了想,道:“她就在我身后,不远处的洞穴内”
少年的直言,直让高见深一愣,他想到了多种少年人的解释,却没想到会是这种,这让他心中一阵摇曳,可是接下来少年的话,无疑于加了一把重火。
“她负了重伤,正在疗伤,这个时候没有抵抗力”
高见深眼睛睁的大大的,看着少年越发不明白了,这简直就是让他对下手的,哪有人会直接把老底都给说出来的。想着那美妙的身材,况且除皇后外,天下一等的美人,心神更加的晃悠。
不对!
高见深眼睛一直,看着少年那纯洁无暇的眼眸,心中七上八下的。这个少年绝不简单,从他刚才那挥出的剑意,居然可以破了自己所掌的世界,虽说自己可以击杀于他,但这份剑意,还是让有了深深的忌意。
这剑意是来之那个女人——幕雨的雨剑式。
既然这个少年能守在这里,他怕投鼠忌器,也更那个女人的报复,女人虽美,得到的才算,得不到,那只能是带刺的玫瑰,不过越是这样,高见深要征服这个女人就更加的汹涌。
虽然说,这少年的剑意出乎了他的意料,窥斑见豹,那幕雨的剑意应该更高才是,可是他还是有点无法相信幕雨能达到这般高度。这种高度,根本就不是高见深所能仰望的,只怕皇城里也只有皇上与皇后才能制衡她。
想到这里,他有一种深深的恐惧,这也是刚才他为何攸然收手的原因。
幕雨是一位绝代美人,她的天赋也让一般人不可高攀,就像绝世里的莲花,本不应在凡间,那份美让人悸动。不过,更加让人敬佩的是,这幕雨不以这份高贵而生骄之心,虽然外表也是清冷高贵而骄傲,但骨子里,她比谁都勤奋也更踏实。
十年如一日,每日观雨山,雨升雨落,方悟得这雨剑式,而如今高见深虽不愿相信,但以幕雨的勤奋,也的确有一丝可能悟得这超前的剑意。
难道,这样的美人只能远观,却不能把玩?
高见深心下黯然,有些不甘,可是又无耐,他与幕雨同为皇朝之人,很多事情只能在背地里较量,真要公开了去,那是万万不可的。这少年如此之说,相来是引他入套。
“你的剑……很好”
高见深说出了这番心思难明之话,只觉得有点痛心,这女人他今日看来是得不到了。不过,就在他打算离去,他又见到眼前少年那诡异的笑容,心中的不甘更加的不平起来。
“你……与她是……师……徒……关系”
高见深的话说的勉强,能拥有此雨剑式的剑意也只能是幕雨所传。
不过,林一凡倒从高见深这句特有的语气中,听出了玄机,想到那幕雨高贵而傲气的神态,陡然心中一种明悟。这幕雨应该没有收过徒弟。
林一凡想清如此,眼中未见异样,只是又一笑,朗声道:“我是她男人”
“什么!”
高见深只觉得脑门震动,如五雷轰顶,比刚才这少年所施展的剑意更加让人不可思议与震惊。
他的嘴巴难得第一次惊讶的张的大大的,全然不像是一位掌权的皇家高人,这副表情与市井之徒毫无二般。
“你……”
高见深嘴巴抖了一下,只艰难吐出这一个字来,后续的话再也说不出口,陡然转身扭头便走。
他一瞬间想得清楚,这幕雨才多大,二十未到,平时的心傲根本不可能收徒,以她对男人的不假眼色,就算收徒也绝非男人。而在这座雨山之中,已被整个皇室所控,也只有幕雨可以做到让这少年不知不觉的来到这里。
那么,这少年说是她的男人,虽然让人不可思议,但高见深却信了,幕雨再怎么优秀与高贵,终归女子,有了男人也是可以理解的。
既然这是他的男人,那么刚才的剑意也就可以解释的通了,至于这少年说幕雨受伤的话,显然也是入套的说话,此番过去十有八九会中了设计。能有如此剑意,那伤自然不像手下所汇报的这样,甚至极有可能还是幕雨装出来的。
眼下,离开此处才是正道,去寻找到那“流星剑”才是正事。
心中无耐,临走前是深深的看了眼这位少年,没有修为却有剑意,他记住他了。
待到高见深消失在这片雨丝中,林一凡才觉察到后背整个汗岑岑,死亡的阴影方才消失。
林一凡又待了一会,确信那人不再回来,便开始朝着那洞内走去,因为先前与那高见深的无形交手,一时之间倒忘了这女子正在疗伤未着衣褛。待到一头扎了进去,方才想起,可是为时已晚。
正当,林一凡尴尬的要向她解释,是无意之举时,林一凡突然目瞪口呆不可思议的看着幕雨,鼻中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