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王邈邈捧着一堆练习册,袁子科开车过来。他一下车我就把东西往身后藏,整个人也躲着,不想让他靠近。
王邈邈推搡我,我继续躲。
“你藏什么呢?”袁子科把车钥匙套到手上,想要过来看个究竟。
王邈邈开口解释:“我们从H大找到的胡一琛的课本。上面有些他的随手记,希望拿回去仔细研究研究。”
袁子科听罢过来抓住我的手臂,“你躲什么呢?不就几本书嘛,我帮你捧着。”
我摇头,“不吉利。”
“什么吉利不吉利的。”他往我头上拍了拍,“你凤梨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迷信。”
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所有的书都扔给他。包括王邈邈手上的那一堆。
“回去还是出去吃饭?”袁子科下意识去打开车门,我拦住他,“先去庙里拜拜。”
我话一出口连王邈邈都被惊到了。他长大嘴巴看着我。最后咽了咽口水开口问我,“你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
我才懒得理他呢。
满脑子都是想要去庙里祈求平安的事情。其实我不信那些邪乎,可是在那时候,我特别想找个寄托,来安放我那沉甸甸的心愿。
但真的左脚跨进庙的时候,师父给了三炷香,我席地而跪,脑子里私人祈福的愿望烟消云散。
“我佛慈悲,愿天下人平安喜乐。”
“我佛慈悲,愿天下人平安喜乐。”
“我佛慈悲,愿天下人平安喜乐。”
……
跪下来的那一刹那,突然觉得,所有的私~欲都显得过于狭隘。每一个佛像跪拜过去之后,我眯着眼睛,想象佛祖在微笑。
电视里都说心诚则灵。我信。
大师送了我一台收音机和几本佛经,我不要脸的听他夸完我,道谢离开。
王邈邈一路喋喋不休表示不满,我抬着下巴傲气的朝他笑。
“真奇了怪了,凤梨,为什么那老师父不夸我要夸你。”
袁子科毫不留情地拆穿,“收音机谁都可以领,去留个姓名和号码就成了。师父夸她是因为她年纪小悟性高。主要还是胜在年纪。你没发现列表上那些人,最年轻的也七八十了。这年头,越不要脸的人越有能耐,水果菠萝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我不能骂他。我刚刚求佛祖保佑苍生呢,怎么可以一出寺庙就出言不逊。我得诚心诚意,静心拂尘。
胡一琛的其他书里很少有文字记录的。我猜想因为那些课本多少有公家的意思,隐私和心思不好随意表露。以免被人瞧见贻笑大方哩。
“我的目标是T.H的研究生。那可是全国第一的学校。”
根据这一句话,几乎可以判定他为数不多的弦外音。那所学校是他的目标。也就解释了很多课本上角落里写得缩写。
我非常想夸张他的勇气和魄力。能在普遍“放浪形骸”中脱颖而出,自然是非常了不得的。他那些堆成山的习题册就知道了。
但是,“今天看到一则关于J校的新闻,那些人风风火火都有长进。可是我呢。H大虽好,可实在不是我要的。可是能怎么办呢。能怎么样呢。在他们眼里,H大当然好过那些没有名气的。吹牛资本多好。”
“SGR说她不喜欢学结构造图,我陪着她在图书馆里看书,胡乱翻看了一些。她说她并不想赚很多钱出人头地,她想有一个小家和喜欢的人。每天接孩子上下学,给家里人做好吃的。我已经决定了,好好学习,找一份好工作。我希望她喜欢我,我希望可以养她,给她一个安分的小家。”
根据顺序,我琢磨了很久。明显到后面慢慢的,他的情绪有所好转。甚至已经开始期待未来的生活了。书上有他的规划,按照他的能力,不至于做不到。可是究竟是为什么,他突然,要绝了这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