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等待（小说）张宝同2016.9.10
5.爱的礼物
一个月后，德国著名女钢琴家克拉拉钢琴演奏音乐会在德莱斯顿音乐厅举办。之前，有关音乐会的海报和消息在许多报纸上登出，也引起了人们广泛的关注。所以，当音乐会举办的那天，有许多远在其他城市的音乐爱好者都专程前来听取她的演奏。演出那天晚上，音乐大厅里灯火辉煌，座无虚席。主持人报着幕，为她进行着解说，而她则一曲接着一曲地演奏着各位音乐大师的钢琴作品。这位年轻漂亮的女孩的演奏就跟她那庄重优雅的外貌一样，充满着轻快与亲切的质感。她那精准而熟练的弹奏技巧更是让人们赞叹不已。所以，每当她演奏完一首曲子，大厅里就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她的状态很好，注意力一直都很集中，所以，整场演奏近乎完美，演出可以说是非常成功。等她长时间地谢完幕，回到后台时，突然，她惊讶地发现舒曼竟手持鲜花在门口等待着她。她高兴极了，扑过去一下搂在他的脖子上，与他亲吻。而舒曼则向她表示祝贺，并说“我要为你写上一篇很长的评论。”
可是，这时，维克从前台那边走来了，他高兴极了，因为女儿为她和他又争到了很大的荣誉。他要好好地向他心爱的宝贝女儿祝贺一番。可是，当他看到舒曼和克拉拉正在拥抱接吻时，恼怒的他就象一头发疯的公牛一样冲了过来，照着舒曼的脸上就是一拳，说，“小子，我警告过你，离我女儿远一些。”
舒曼被维克打了一个踉跄，他用手捂着鼻子，因为鼻子已经出血了。等他站稳身子，要对维克进行谴责时，却见维克已经把手枪掏了出来，对着他的胸部，并威胁着说，“如果你再要见她，我就用这支手枪干掉你。”
克拉拉一看这情形，生怕父亲会因恼怒而做出愚蠢的事情，马上推着舒曼要他快快离开，说，“你快走吧。”
舒曼朝着维克咬牙切齿地瞪了一眼，然后，被其他人给拉着离开了剧场。看着父亲如此地暴怒和狂躁，克拉拉非常地生气，她不想理睬父亲，就转身朝着另一边的出口忿然离去。这时，维克追了上来，拉着她的胳膊，对她喊道，“克拉拉，你跟我回来。”
可是，克拉拉转身对父亲喊道，“你这个暴君，独裁。”然后，把胳膊一甩，便气冲冲地走出了剧场。
可是，这幕情景却成了记者们争相报道的内容。一位受人尊敬的著名钢琴家和学者公开打人，甚至掏出了手枪威胁女儿的恋人，而这位恋人又是已经有些名气的作曲家和音乐评论家，所以，这种报道的价值就远远超过了对钢琴演奏会的报道。一时间，这个故事被作为一件丑闻很快地传遍了整个欧洲的音乐界。
维克用枪威胁舒曼的事在当时的音乐界几乎成了一桩爆炸性和轰动性的丑闻，在经历过启蒙运动并呼喊着个***的欧洲，如此粗暴地干涉年轻人的爱情会被认为是极不道德。维克带克拉拉到巴黎演出时，肖邦因此对维克表达了极其不满，维克过去的好友李斯特为了抗议他的暴行，竟宣布与他绝交。在莱比锡的门德尔松公开向舒曼表示同情。
因为维克一直在带着克拉拉在欧洲进行巡回演出，所以，舒曼再也没能与克拉拉相见。而发生了那次事件，也给舒曼心中留下了很深的阴影。他曾一度认为他和克拉拉的爱情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心情愈发忧郁和烦躁。为了排解这种情绪，好让自己心情慢慢地安静下来，舒曼决定到维也那呆上一阵子。维也那是欧洲的音乐中心，诸如贝多芬、舒伯特、莫扎特和施特劳斯等当代著名的音乐家也都聚集在那里。所以，他想去那里感受一下音乐的氛围。因为他一直都对这个欧洲的音乐之都充满着向往。
他来到维也那是1838年的春天，可是，当他真正来到了维也那之后，却让他感到了一些失望。此时，贝多芬和舒伯特相继去世，维也纳的音乐生活也发生了很大变化。经典音乐传统遭到冷落，四处弥散着上兰纳和施特劳斯的圆舞曲，当局需要这类歌舞升平的音乐，而且，当局也禁止言论，舒曼在维也纳出版《新音乐杂志》的申请没有获准。
这时，舒曼已经很久没有克拉拉的音讯了，而且对她的情况几乎一无所知。但是，在一本新出版的音乐杂志上，他看到克拉拉还在演奏他的作品。这无异是在向他发出着一个信号：克拉拉还在等着他。这让他的心中重新燃烧起新的希望。他一边回忆着与克拉拉在一起时的美好时光，一边写下了几十首钢琴小品。这些小品像一幅音乐素描，记录着舒曼最初与克拉拉相识时的生活片段，那时克拉拉还是只有9岁的小女孩。
他当时一共写了30首小品，从中挑选出了最精美的13首，而且每首都加上标题，合成为一集，取名《童年情景》。只要浏览一下这部套曲里的13首小曲的标题，就知道音乐是描写儿童生活的，如《木马骑士》、《惊吓》、《捉迷藏》、《奇怪的传说》等等，这些都是普通儿童生活场景。这些曲子都是有很具体的生活事件为根据的，作曲家不说，外人是无论如何无法猜测的，只有舒曼和克拉拉两人在弹起这些小品时才会在妙趣横生之处彼此送上会心的一笑。而一般人们只是熟悉其中的第七首《梦幻曲》。这是一首美丽温馨的小品，如同摇篮曲一般恬静安详。它的曲调在世界各国家喻户晓，即使不太关心音乐的人，听到《梦幻曲》也能随着哼唱，人们常说的脍炙人口，大约就是这种境界。《童年情景》之所以成为一部名曲，主要得益于《梦幻曲》的流行。
有一些音乐赏析文章说《童年情景》充满了童稚之趣，这话自然不假，但要说这是作曲家回忆童年生活的作品，就失之偏颇了。这部套曲大致描写的是克拉拉9岁到13岁之间的生活，是舒曼以兄长般的眼光对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的观察印象。套曲里到处都是克拉拉的影子，套曲的第10首《过分认真》，是舒曼回想起克拉拉小时候整天淘气和傻笑，有时却忽然躲进墙角，故作深沉地扮出一副认真思索的样子。舒曼后来对成了他妻子的克拉拉说：“由于回忆起你的童年，我在维也纳写下了这部作品。”
现在，舒曼把这部作品寄给远方的克拉拉，提醒她不要把爱人遗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