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朝朝廷上
坐在朝廷中间的最前面的,一位身穿着金灿华丽的龙袍,正玩弄着手上扳指的便是如今的大元朝最高统治者,也是末代统治者——妥懽帖睦尔。
他看似很平淡地在朝会之上玩弄着扳指,实则十分的愤怒,群臣在庭下跪着,多名武官则是连朝廷的门都没进,直接跪在了朝廷外的石阶之上。
这些武官都是与几日前与孛端金刺杀案有关的官员。上位后的妥懽帖睦尔勤于政务,却没想发生这样的事情,而且手下武官居然这么的没用,除了当场被杀的反贼,还有那刺杀完孛端金又自杀的梁春堂,逃出的刺客竟然一个都没用抓到!且没用丝毫的线索!
众人在朝廷中跪了整整三个时辰,从早上一直跪到了中午。
平日的早朝基本上都是一个时辰便能结束的,内容大概都是皇帝听取大臣们汇报各地镇压起义的情况,检查各地改革的的进程,强抓政治的清廉。
但上有对策,下便有政策,原来明目张胆收剐民脂民膏的官员都在背地里暗收;面对检查则是能贿赂就贿赂,不能贿赂的直接用假的账目打发。
反正天子坐在大堂之上,地方官就算是本地的“土皇帝”了。妥懽帖睦尔对这些很是清楚,但近日地方的农民起义有所减少以及对反贼镇压的工作很有成效,所以对于改革进程较为缓慢,官员腐败虽然依旧但有所减少,自己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除了住在京都的舅舅如此的张狂,很不让自己放心,但他又有着自己的把柄,跟朝廷中众多官员关系不一般,想动他还有些难度,妥懽帖睦尔心中暗想着:“也多亏了这反贼,帮我除掉一个心头大患;
这叔叔居然在朝廷中公然跟朕在给自己建庙面积的问题上讨价还价!全然不顾满朝文武,根本不给自己的面子!也怪那些反贼,胆敢在京都内犯案,若你是在塞外就将其搞定;我也就派点兵意思意思就够;朕改革新政,你们就这样对待朕,若不给你们点苦头,下次岂不是要来皇宫中刺杀了朕?!”
想到这,就坐在龙椅上,玩着扳指,强压住自己的愤怒,让众位朝中高官、大臣,特别是武臣们都跪着,也挫挫其办事不力、欺上瞒下的势头,让他们再认识一下朕的威力。到了中午,坐在龙椅上的妥懽帖睦尔见跪了三个时辰了,自己也饿了,叹了口气。
便让身边的太监对跪在朝廷外阶梯上的武官喊道:“传,木苏黎大将军觐见!”木苏黎是一位年仅60岁的元朝老将,服侍过三朝帝王,在烈日下跪了三个时辰的他明显腿已发麻、浑身无力,但仍有着老将的韧劲;
听到皇上要见自己,心中是愤怒又是不满,但又很不甘心地强忍巨痛站了起来,向庭内走去;其站起和行走的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的。
“老臣木苏黎,参见圣上!”话毕,自己又咬牙跪了下去。皇帝虽然对此人对自己的态度很是不满,但是也清楚,他是三朝老臣,在镇压起义,维护元朝统治上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所以自己就算有再多的不满,也要在朝廷上给他几分面子;向朝廷下看了一眼,也不知有没有看到他,就对其说:“大将军平身吧!”
话罢,就将头又转过一边,玩弄着自己的扳指,用轻蔑的语气说道:“我说大将军啊,这都两日了,你率领的军队,可有是几千人,目前还一个刺客没有抓着啊!反而还搭上我大元百余名勇士的性命,朕这几日,夜不能寐,就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你能否给朕解释一下!”
话毕,妥懽帖睦尔在龙椅上是咬牙切齿的,越说还越来气了。木苏黎作为一个朝中老臣,若没有一点城府,不会说一些好话,是不可能在朝廷中混下去的;
只见他似乎早有准备,很是冷静地先是磕了磕头,然后抬起头、立直身板说道:“回禀圣上;请圣上切勿听朝中小人所言,老臣近几日的确是率领着几千人,日夜奔波于京都内外,不敢姑息,只是朝中有很多小人,似乎很不愿意老臣抓到反贼,在老臣所率领的部队快要追上反贼的时候从中作梗,打草惊蛇!放跑了反贼。”
“甚至还发生了内斗,老臣的部队伤亡近两百人!还有再加上对付似乎有高人相助,屡次脱险。目前,只有恳求圣上再给老臣一些时日,在各个地方加强兵力的投入,在一个月内,老臣定能将刺客全部拿下!至于内乱一事,还望圣上为老臣做主啊!”
这话说完,坐在龙椅上的妥懽帖睦尔怒了,跪在朝廷内较前面的那图帖尔亲王也怒了!妥懽帖睦尔用手用力地拍着桌子大声说道:“什么!居然还有这种事情!一个月?好,我就给你一个月!若你抓不到反贼,你就去跟忽必烈先帝解释去吧!至于内乱一事,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那么在场的所有大臣,还有什么要补充的么?”妥懽帖睦尔见该说的也说了,该骂的也骂了,这帮大臣也该明白自己的处境了,得到了木苏黎的保证后便想着要退朝吃饭了。
但跪着的大臣中仍有话要说的,只听一声:“禀报圣上,本王还有一事想启奏圣上,望圣上批准!”此王正是跪在木苏黎旁边的那图贴尔亲,为什么他要在这次朝会眼看要结束、朝中的大臣终于得以休息的时候还有话要对妥懽帖睦尔说?因为他想甩开关系,与木苏黎部队发生内斗的部队的最高指挥官正是此人!
妥懽帖睦尔皱了皱眉头,心想着:“你们这帮办事没用的废物,一群老不死的还有什么想说的!”也是没给那图贴尔亲什么好脸色看,便问道:“不知那图贴尔亲亲王有何事禀报啊?”说完继续玩弄手中的扳指。
那图贴尔亲可没有身经百战的木苏黎大将军那韧性,而年纪跟他差不多的,但身为亲王职位和权利又比木苏黎将军大了些,所以与皇帝说话的时候是可以站着的;
显然他这把老骨头跪了三个时辰是熬不住的,在几个太监的搀扶下才慢慢起身,被人扶着说话;
道“启禀圣上,听闻木苏黎大将军以勇猛、凶狠而闻名于世,抓拿叛党、反贼定是不会姑息的;此次内部发生内战定是因为军队间沟通不畅,诸位大臣和武官们都想抓住反贼为大元尽一份力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啊!”
“本王听闻,此次行刺的主要人物都是明教、白莲教、红巾军等教派的顶尖人物,这些任务的武功高强,隐藏躲避技巧本王与在场诸位武官都是见识过的,想将其抓住实则不已。”
“而刺客抓不到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武当派的长须道长带领其下的近百余名弟子从中作梗,刺客行刺完后,武当众人便在大都内外都安排好人来接应刺客。”
”所以,抓住刺客是小,根除这两大祸患才是最为主要的!本王完全同意木苏黎大将军的看法,加强地方的防备和兵力,加重打击这两大势力,这才是守卫我大元百姓和官、兵安宁的万全之策。”
妥懽帖睦尔在龙椅上听得很是感兴趣,心中想到:“长须道长?武当派?哎呀,这正是老、大、难的问题啊。”
“这两个老奸巨猾的老油头。我难道还不知道你们心中在想什么么!”
“一个月抓拿反贼,抓不住后就随便抓几个乱民或者其他地方的反贼来凑数便是;还有那什么长须道长、武当派,分明是用这个为借口,要回避你指挥边塞部队与木苏黎发生内乱的责任吧!”
“好啊,既然这样我也不再说什么,想必你们也知道想要得到朕的重要,就要去灭叛党、毁武当了!你们两人的相互牵制,也让我放心不少了。”
妥懽帖睦尔抬起了头,对着朝下诸位大臣和那图贴尔亲说道:“恩,朕明白了。哎呀,这武当派和这叛党还真是让人头疼啊,希望两位爱亲能为朕分担忧愁。好啦,退朝吧!”
这日,历时三个时辰的朝会最终以木苏黎和那图贴尔亲暂时和解收场,毕竟两人是合力放跑反贼的;同时他们也很清楚妥懽帖睦尔话中的意思,是想让两个继续斗争,看谁能先抓住这反贼,灭掉乱党,毁掉武当,便能受到重用!
两人在退朝离去的返程路上相遇,互相对视了一下,心照不宣的相互笑了笑便各自离去。在官场之中混久了的两人和大臣们心中都十分清楚,在朝廷中,相互微笑的不一定是培养,在圣上面前互不相让、言语争斗的也未必是敌人;
但能在危难之时候帮助自己的一定是培养,暗地捅刀的一定是敌人。也深知到为人臣子,最重要的还是要讨得皇帝主子的欢心;
不然做再多好事、职权再高也没用,皇帝见你不顺眼随时可以将你除去!
很显然,本次朝会就是那图贴尔和木苏黎真正公开较量的开始,谁获得主子欢心,便可像孛端金一样为所欲为,若得不到,眼前的对手,就会将自己甚至家族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而两人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这场双方的明争暗斗绝不能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