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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假凰天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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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脏,还抱着孩子,没兴趣。”她的同伴,头发乱糟糟的妇人撇撇嘴道,看着男子肮脏的衣袍,一脸厌恶。

“没关系,你弄点水把他洗干净就行。”

“嗯,这还不错。”

两个女地痞一个上前纠缠他,一个向旁边的水塘伸手。稍后,清澈的水流蓦然涌起,如有生命一般将他从头淋到脚。

她们想做什么?

他异常惊慌,将孩子紧紧护在怀里。

“呵呵,美男,李四大姐我看上你了,陪我们玩玩如何?有吃的哦。”贼眉鼠眼的中年妇女李四淫笑着上前扯他的衣裳。

放肆!

神情恍惚的男子憔悴的玉容陡变,一手抱紧孩子一手微抬,地上的积水顿时飞起,凌空变成七八枚寒光四射的冰刺。

是神能觉醒的男子!

张三李四顿时惊慌地转身逃窜。谁不知道,男子大多没有神力,要是有神力就会比大多数女子强,而且,他们身后有着势力超强的凤凰神殿。

男子的身体不能被妻主以外的女子碰,真神的侍者更是要保持贞洁。任何非礼你的人,你都要杀掉,否则有辱真神侍者的清誉!

一个声音在他空荡荡的脑中响起。清澈冰冷的眼中闪过圣洁虔诚的光芒,他挺胸昂然地站着,手指轻弹,凌空着的冰刺如闪电般刺进两个调戏他的地痞的心脏。

“啊——”尖叫突起又嘎然而止,仗着神力强,鱼肉乡民的两个地痞就这样被轻易解决了。

是真神的侍者啊!

闻讯赶来的村民十分惊讶。这位落难的男子好狼狈,他的妻主很可能在战乱中惨遭不幸了。因为能娶到真神侍者为夫的女子,非富即贵,而且他们很受妻宠,没有意外是绝对不会被抛弃的。看他的神情,很明显是受了很大的打击,不仅自己颓唐,连孩子都没有照顾好。

犹豫了一下,一对年老的夫妇上前和蔼地问道:“请问侍者贵姓,要去哪里?”

“蓝顾君,她叫我蓝顾君。”他喃喃地回答道,神智再度恍惚起来。他只记得自己醒来后,那名中年女子就这样称呼他,还说孩子是他的,拼了命也要保护好。

蓝顾君,妻主姓蓝,娘家姓顾,君为贵族女子正夫的尊称,这是一位身份高贵的男子!

“你的妻主呢?”

“妻主?”他顿时愣住了。那名中年女子是他的妻主吗?好像是又好像不是,不过应该是的,因为他记忆中只有这个女子。

“她死了。”他指指远方道,心里莫名地漾起一阵悲伤。

可怜,兵荒马乱的,不仅妻主死了,连家仆也死的死逃的逃,结果他独自带着孩子到处流浪。更糟糕的是,他受了刺激,记忆出现了问题,连孩子都无法照顾。

二老相互看了一眼,老妇人热心地询问道:“侍者愿不愿意到我家歇息?等侍者身体康复了再回家不迟。”

女儿不幸在战乱中死亡,儿子早已出嫁多年,二老膝下空虚,看到抱着孩子没有去处的蓝顾君不由萌生收留的念头。真神侍者,只要他神智清醒自然能回凤凰神殿。但孩子,如是女婴,神殿是不收留的,如是男婴,没有神能也不能进神殿。孩子,就留给他们吧。

于是,神智不清的蓝顾君被一对普通的老夫妇收留,开始了民间生活。

百花凋零,松柏常青,冬雪飞扬,挂满树枝,积雪的琼楼玉宇宫阙回廊如同隐藏在雪白的云中,影影绰绰。假山堆雪,冰湖如镜,御花园成为圣洁的雪之仙境。

空旷的演武场上,一位红衣小女孩操纵着自己的神力凌空飞舞,忽上忽下旋转自如,宛若戏雪的精灵。

九曲回廊里,一位身穿黄袍,外罩白裘斗篷的中年女子面带忧虑地仰望着天空。

这孩子太喜欢神术了,每天学习的时间大半被用在这方面。飞天术只有风系中级以上的神能者才能掌握,但因为她过分地勤修苦练,再加上天赋惊人,刚满七岁就能操纵自如,宛如一位成年的高阶神能者。神力强是好事,但超过小女孩应有的极限怕身体会崩溃。

“陛下真是教导有方啊,逍遥王妃才七岁,居然就能熟练使用飞天术。”

身穿黄袍女子身旁的兵部尚书恭维道,“老臣已经期待我傲凰国再出一位不败战神了。”

其他几位朝臣纷纷附和,以期逍遥王妃能增强傲凰军队的实力。

“诸位爱卿,你们可能要失望了。”

低下头来,睿翔女皇淡然道:“朕明明将瑾凰和四皇女瑞凰放在一起照顾,同样的先生居然教出了不一样的学生。瑞凰天资不如瑾凰,但对刀剑兵书诸子百书颇为上心。瑾凰虽然早慧,但,奇怪地是,她非常讨厌武器,看到兵书就公然打瞌睡。朕屡次责罚,她居然道,皇姨封为我逍遥王妃,就应当让我一世逍遥。”

哦?

众臣全愣住了。

逍遥王妃襁褓中金殿禅位,她们都认为是因为她对九凰椅恐惧,没想到她是天生不求上进。哦,真神在上,请不要让王妃白白浪费她强大的神力。

“知道瑾凰为什么喜欢飞天术吗?她说在天上飞翔很自由,逃命时也很管用。”睿翔女皇蹙着眉头道,颇为这个孩子头疼。

呃,原来王妃婴儿时的记忆太深刻了,以至于她讨厌武器,只想逃命。这样秉性的女孩能成大器吗?她顶多只能做个闲散的王妃!

众臣心有感悟:最高兴的怕是大皇女仪凰了。睿翔女皇一直没有册封皇太女,很可能是期望天资聪颖、神力强大、同时又得到圣子夏宜凤血誓庇护的逍遥王妃再度登上大宝。

蓝天羽在雪花飘舞的空中轻快地翱翔,好似生来就属于天空。

再高点,再快点。要是当时娘亲能飞得再高一点再快一点,她就不会死。

望着下面低矮的宫墙,她心中充满渴望。

爹亲顾雪浪为什么没有带着幼皇回朝(已经知道自己认为的皇太女是幼皇陛下了。),是不是出事了?记得当时京城很乱,即使他们没有暴露身份也可能会遭遇不测。交战双方一边要守城一边要攻城,大量的攻击性神术狂轰滥炸,也有误杀的可能性。

希望爹亲没事,想出去寻找他,想去祭拜娘亲的坟墓,想去看看自己出生的护国将军府。但,所有的秘密都只能隐藏在心中。因为人心险恶,事情拖了这么久,她不敢保证自己吐露真情后不会被睿翔女皇以假冒皇族罪处死。

在天空又盘旋了几圈,偶尔俯视,她看见演武场边九曲回廊上的睿翔女皇和一群朝臣,立刻压下身子,一个俯冲就急速地飞到回廊里。

“微臣见过皇姨陛下。”数步外,蓝天羽单膝跪地拜见睿翔女皇,举止恭敬。

她的礼数一向被朝臣认为太过谦卑,但连女皇都矫正过无数次,她也不愿改,众人只好随她去。

“瑾凰,这么冷的天也要练神术啊,小心欲速不达。”

睿翔女皇上前搀扶起她,温柔地掸掉她身上的积雪,用力抱起,把小小的她裹进自己的裘衣斗篷内,在朝臣面前不吝啬地展示了自己对甥女的爱护。

“皇姨,微臣最喜欢飞翔了,一天不飞就好像少做了一件事。”蓝天羽拘谨地回答。

皇位,是她让给她的,而且自己性子懒散,一点也看不出有抢回皇位的意思,女皇应该不会忌惮她。从目前来看,女皇对她好似也很了解,充分地给了她母爱,凡事都不强逼她。

“喜欢神术是好事,但你应该同时习武练剑。瑾凰,任何人的神力都是有限的,像你这样只精一门的话,将来和别人交手会很吃亏。”

睿翔女皇谆谆教导道:“瑾凰,努力习文练武,不要浪费你的天赋,做傲凰国的守护战神。还有,瑾凰,如果你想一世逍遥,没有强大的力量是办不到的哦。”

一想到那杀死护国将军亲兵们的刀剑,那漫天飞舞射中娘亲的箭矢,蓝天羽顿时满脸厌恶,她语气坚决道:“不要,陛下。微臣这辈子也不拿武器。微臣相信,只要神术练得好,即使没有武功配合也能战胜对手。”

众臣惊讶,只听说逍遥王妃讨厌武器,没想到讨厌到这种地步。人不是神,神力是有限,即使她练得再好也不可能战胜力量相近的对手,因为人家除了神术还有武力。

此女真的只能做逍遥王妃了。

她们叹息,真是浪费真神赐予她的天赋啊。不过,这也不能怪她,谁叫她灵智开得早,襁褓期就被强迫看到战场的残忍血腥呢?

“跟皇姨去雏鸣苑,瑞凰一定已经在那里了。”

睿翔女皇不再劝说了,亲昵地捏捏蓝天羽的小巧鼻子道:“今天是不是又逃了方学士的课了?”

蓝天羽一嗅鼻子捂着头推卸道:“皇姨,微臣刚刚练神术太过,有点头疼,想回逍遥宫歇息。”

可怜兮兮地望着睿翔女皇,她小心翼翼地问道:“可以吗,皇姨,请允许我告退。”

哼,方学士的课好幼稚,好无聊,除了识字描红就是对诗,她的毛笔字写得不差,能见人了,对诗,实在提不了兴趣。

“头疼啊,你要当心,神力的力量之源就在头部,一旦使用过频就会出现头疼。瑾凰,你快回宫歇息吧,明日不许练了。”睿翔女皇怜惜地摸摸蓝天羽的头,无奈地命令她。

“是,皇姨。”蓝天羽恭恭敬敬道。

睿翔女皇放下她,远处站立的逍遥宫宫侍立刻上前为她披上银狐斗篷——女皇特赐、世间罕见、傲凰国至此一件的银狐斗篷。

“杜女官,好好照顾王妃。要是她不遵朕的旨意,你立刻来禀报朕。”睿翔女皇看着他们中年纪最大的女人命令道。

“是,陛下。”领头的青年女官带着两位少女向女皇躬身领旨,弯腰抱起自称头疼的蓝天羽退下。

宫中有外女,众臣见怪不怪。逍遥王妃的怪癖不少,她不喜欢宫中柔美的男子,硬是要了一位年纪大的女官和几位少女为贴身宫侍。

是护国将军蓝清晨留给她的记忆太深刻的原因吧,她很喜欢二十来岁的妇女。睿翔女皇怜惜她,打破后宫外女不能夜宿的宫规,允许杜女官带着夫郎进宫常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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