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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玄武门之变(2)

历史上很多知名人士都喜欢射猎,有些人对射猎的痴迷程度,甚至可以和现在的孩子痴迷网络游戏相媲美。而且,古代人不光男人喜欢射猎,柔弱的女子们也兴致不浅,这可是有证据的。唐朝著名诗人李商隐写过一首诗——晋阳已陷休回顾,更请君王猎一回。这说的是北齐后主高纬有一次带着自己的宠妃冯小怜,也就是“玉体横陈”典故的女主角,出去打猎。兴致正浓之际得知老家晋阳遭到北周进攻,高纬想回去救援,冯小怜竟然把高纬拉住,要求高纬“更杀一围”。真真地不知死活。

不过客观地说,射猎本身没有什么好坏之分,关键看你怎么运用。

李渊就是射猎的发烧友,没事儿就愿意带着臣子去打猎。

这天,李渊射猎团就集结了一大帮文臣武将射猎去了,其中也有李建成、李世民、李元吉这哥仨。

为了能更尽兴,李渊提议让自己的三个儿子比赛,比一比谁打的猎物最多。这时候李建成站出来了,他有一匹好马,膘肥体壮、鬃毛凛凛,很是威风。他把马交给李世民,说:“老弟,这可是匹好马,跃过几丈宽的山涧不费劲,你擅长骑马,可以试着骑一骑。”

李世民二话没说,骑着这匹马就射猎去了。

正在李世民骑着马追赶野鹿的时候,这马突然尥蹶子,耍起了性子,多亏李世民反应够快,从马背上跳下,站到数步之外。马在地上打了个滚,又站起身来,李世民再次骑了上去。但是这马性子一时还耍不完,一连蹶了三次。李世民回头对宇文士及说:“它想用这种办法把我害死,死生有命,又怎么伤害得了我!”

但是这话被一旁的卫士听到了,他早已暗中被李建成收买,便跑去告诉了李建成。李建成悄悄告诉手下人,将这话传到李渊耳朵里。当然不是原话,而是经过加工后的。结果李渊听到的就是,秦王说他自己有天命,早晚要成为天下之主,岂会白白地死!

这可是十足的大逆不道的话,李渊听了能高兴?于是召来李建成和李元吉,然后再召来李世民,训斥李世民说:“天子自有天命,非智力可求;汝求之一何急邪!”天子自有天命,不是谁花费智力就可以求得的,你想这个位子未免有些太着急了吧?

李世民没有说过当然不会承认,他告诉李渊自己只对身边的宇文士及说过“彼欲以此见杀,死生有命,庸何伤乎!”李渊本来就有点看不上李世民了,所以他的辩解和表态并没能赢得李渊的信任和谅解。李世民一看,摘下帽子连连磕头,强烈要求引入司法程序来证明自己的清白。眼看着李世民就要身陷谎言门了,正在这时,东突厥大举入侵的消息又传来了。李世民立马摇身一变,变成李渊能干的宝贝儿子,让他带上帽子,还安慰勉励了一番。并且一起研究对付东突厥的有关事宜,接着又派李世民和李元吉一起率军对付东突厥。看来李渊也是资深的变脸专家,否则不会变得如此自然而然,如此的出神入化。

结果:李世民逢凶化吉。

李世民征战突厥

这一次突厥可谓来势汹汹,给了李唐前所未有的威胁。

这年八月,颉利可汗召集突利可汗,两人率军接连进攻朔州、原州、忻州、并州、绥州。这个突利可汗光听名字也知道不是外人,他是始毕可汗的儿子,也就是颉利可汗的侄子。当年始毕可汗驾鹤西去的时候,突利可汗也是合法继承人之一。但在竞争东突厥最高可汗位置的时候输给了颉利可汗,被颉利可汗任命为北部地区的可汗,从此实力和地位都稍低于颉利可汗。

话说李世民率军迎战颉利可汗和突利可汗联军,天公不作美下起了大雨不说,李世民这边也闹起了粮荒,而且,在这期间士兵们也是多次参加战斗,都快透支了,武器装备也该换了。就算武器装备什么的不致命,粮食一项就足以要人命了。人是铁饭是钢啊!这时候中原人就要羡慕突厥士兵了,因为人家吃的是肉,根本不用操心粮食问题。

戏剧的是每次都是李世民拿别人的粮食问题做文章,这次莫非是别人要拿他的军粮问题做文章了?

战争还在继续,在幽州,李世民的军队遭遇了突厥的主力部队,战争一触即发。这天,颉利可汗和突利可汗率领一万多名骑兵杀奔幽州城西,在五陇阪列阵。

面对如此声势浩大的军队,唐军将士也害怕啊,眼中流露出了畏惧的神情。

李世民见状,知道这个时候一定要鼓舞大家的士气,于是率领一队骑兵到突厥阵前喊话,说:“国家与可汗和亲,何为负约,深入我地!我秦王也,可汗能斗,独出与我斗;若以众来,我只以此百骑相当耳!”

这是段很长志气的话,翻译成白话就是:我们已经跟可汗和亲了,既然是亲家可汗怎么还违约打到我们的领地?我是秦王,可汗如果单挑,就出来跟我单挑;要打群架,我就带着这百来号人跟你干!

颉利可汗不知道李世民话的虚实,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于是决定不说话,只是笑,省得露怯。李世民见状,又率军前行,同时两手抓,派人对突利可汗说:“你以前跟我说好一有危急情况就互相救援。现在居然带兵攻打我们,怎么一点香火之情都不念哪!”突利可汗可能觉得惭愧就没有搭话。这边李世民继续率兵前行,准备渡过沟水。

颉利可汗看到李世民带着这么一点儿人马就过来了,加上听见李世民的人跟突利可汗大谈香火之情,就开始怀疑李世民和突利可汗之间是不是有什么猫腻,随即派人对李世民说:秦王不需要渡过沟水了,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跟秦王重申盟约罢了。接着,颉利可汗率军向后退了一点儿。这会儿雨下得更大了。

为温饱问题发愁的李世民没把这点雨放在眼里,而是越发勇猛,而且,他看到了大大的战机。他对唐军将领说:东突厥依仗的是弓箭,现在长期下雨,天潮,胶不粘,弦松弛,弓箭就变成了聋子的耳朵——摆设。而东突厥离了弓箭就像断了翅膀的小鸟;我们就不一样了,可以住在房子里吃烧熟的饭,刀槊等兵器照样锋利,以逸待劳,现在如果不乘机进攻,更待何时?于是,当天夜里唐军就冒雨出战。同时,李世民又派人去做突利可汗的思想工作,跟他分析利害关系,许诺送给他很多财物,突利可汗自然很高兴,答应与大唐和好。突利可汗是真被忽悠住了,因为在颉利可汗想和唐军打仗的时候,突利可汗坚决不同意。

颉利可汗少了这个帮手仗也没法打下去了,无奈之下,就派突利可汗、夹毕特勒(相当于亲王)阿史那思摩两个人去见李世民,要求和亲。突利可汗见识了李世民的神武风采,心中钦佩不已,而李世民坦荡直爽的个性,更是很合突厥人的口味。突利正式提出和李世民结为兄弟,李世民爽快地答应了,两人上香饮血,对天发誓永不背叛。经过简单商议,突利代表突厥,李世民代表大唐再次订立盟约,各自率军返回。

突利可汗完成使命就打道回府了,留下阿史那思摩到长安见李渊去了。这个阿史那思摩长得比较特别,不像突厥人,更像中亚人。这样的长相使得处罗可汗怀疑他是私生子,所以一直不器重他。阿史那思摩历经处罗可汗、颉利可汗两个东突厥统治者,都没能掌握兵权。到了长安之后,却意外地受到李渊的厚待,被光荣地封为和顺王。

二十五天后,左仆射裴寂也作为李唐的使者出使东突厥去了。

虽然和亲了,但是东突厥没有受到一点中原文化的熏陶和影响,坚持发扬自己的“优良传统”,隔三差五地就对绥州、甘州等地进行侵掠。

不过好在柴绍、刘大俱等李唐守边的将领们比较争气,几乎能全部抵抗住突厥的不定时骚扰。就这样,李唐在与东突厥不定时的照面交手、间或和亲,以及李世民兄弟的暗战中度过了武德七年和武德八年。

很值得一提的是,武德八年这年李唐收获不小。首先是答应了西突厥统叶护可汗的和亲要求,这样就成功牵制了颉利可汗。接着李道宗和王君廓分别击败了东突厥的军队,李道宗的对手可是亲率十几万大军的颉利可汗。李道宗算是给李唐争了脸。

兄弟之间矛盾升级

时间不停地向前流淌,到了武德九年(大体相当于公元六二六年),李唐跟东突厥依然是一如既往地打打和和,打仗讲和跟吃饭一样家常。突厥这边算是基本没有什么大问题了,但是,李世民兄弟三人的暗战却渐渐升级,逐渐明朗化了。

六月的一天夜里,李建成请李世民到太子的宫殿喝酒。一直以来,为了不让李渊觉得难堪,李世民对于李建成是很和蔼的,这次邀请李世民也是爽快地答应了。李建成的家仆说,一起喝酒的还有李世民的好朋友,淮安王李神通。

随后,李世民带两名侍卫前往东宫,李元吉出来迎接,一脸的媚笑,又坏又假。喝着喝着,李世民突然感到心脏疼痛,接着吐了很多血,一起去喝酒的李神通把他扶回了秦王的宫殿。

李渊很快就知道了这件事,赶紧去看李世民。但是李渊好面子,不想让这件事传出去,所以没有把此事诉诸司法部门,而是批评了李建成私自拉李世民去喝酒,同时告诫李世民以后晚上不许再喝酒了。

关于李世民喝酒喝出问题这件事,秦王府这边给出的说法是中毒了。至于下毒者,就算用脚趾头也能想出是谁。

李渊对此持怀疑态度,当晚,在李世民的卧室,李渊告诉李世民:我知道你的功劳大,也不是没想过要把皇位传给你。但是建成当太子已经时间不短了,我实在不忍心废了他。你们兄弟之间既然这么不相容,你就回到你的行台洛阳去吧。陕西以东全是你的地盘,除此之外,你还可以像西汉景帝的弟弟梁孝王一样使用皇帝的仪仗。这个除了没有坐上皇帝的宝座外,基本跟皇帝待遇没有差别。但是此时李世民想要的不是什么皇帝的仪仗,他想要的是皇帝宝座,但是离开京城就等于离那张自己梦想中的宝座越来越远了。李世民怎么会答应?于是哭着说自己不愿意离开父亲,要留在长安更好地对父亲尽孝。李世民用的是“养儿防老”的传统观念。恰巧李元吉这边也觉得李世民到了洛阳之后,自己鞭长莫及,就不能再像现在一样收拾他了。所以动员了不少人给李渊做思想工作,极力劝说李渊不要让李世民去洛阳。最终,李世民成功地留在了长安。

再回过头来看夜饮事件,秦王府说是酒里被人下了毒,这种说法也得到了很多史学家的认可,但是毒究竟是谁下的很值得考证。很多人觉得显而易见是李建成,但是李建成天性纯良,而且本身贵为太子,这种下三滥的手法很是自降身价。况且,如果真的是李建成下的毒,为什么不一劳永逸地把李世民毒死,还留口气等着他来干掉自己?李世民中毒之后,李建成为什么不把他杀死,还让他活着走出太子宫?这都是很蹊跷的问题。所以不太像是李建成下的毒。

到底是谁下的毒?

在这方面,我们不得不怀疑李元吉。首先他是李建成的超级跟班,而且跟李世民是相当的不对眼,基于这个李元吉就很有可能杀掉李世民。况且,当晚喝酒李元吉也在场,很有可能在酒里做了手脚,因为他出入李建成的太子宫跟在自己家一样随便。另外,如果李世民在李建成的宫里被毒死了,李渊会怎么对待李建成?相信李建成太子的椅子也不会坐很久了。李建成被废黜,李世民被毒死,只剩下他李元吉坐收太子第一人选的渔翁之利,岂不美哉?所以从有作案动机和作案机会来看,李元吉都是很有嫌疑的。但是这仅仅是猜测,单凭列出几点所谓的“证据”就证明古人一定是“如何如何想、如何如何做”的,显然是不合适的。

但是,我们可以肯定的是,经过夜饮事件之后,李世民跟李建成之间的关系是更加地不和谐了,已经到了彻底崩溃的边缘。

李元吉率先开始行动,在李渊耳边说了一箩筐李世民的坏话,有的没有的一起上。人言可畏啊,在李元吉强大的舆论攻势下,李渊终于决定向李世民兴师问罪了。

但吉人自有天相,这时候,李世民的救星站了出来,他就是陈后主的弟弟兼杨广的绛郡太守再兼李渊的重臣——陈叔达。陈叔达说秦王立有大功,不能随便废黜;而且他性格刚烈,一旦治罪,很可能因为生气做出一些过激的行为,到时候后悔就来不及了。李渊想了想认为很有道理,于是打消了将李世民治罪的念头。

李元吉眼看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这次来个绝的,直接向李渊建议杀掉李世民,理由是李世民想造反。李渊说李世民有平定天下的大功,而且又没大错,没有理由杀他(彼有定天下之功,罪状未著,何以为辞!)

李元吉接着说,当年李世民打败王世充攻下洛阳,私自把钱财发给将士来收买人心,而且又违抗圣旨,这不是造反又是什么!应该赶快把他杀掉!

当年李世民确实给兄弟们发过钱,不过是为了让兄弟们更好地干活,却在这里被李元吉说成是别有用心的。但虎毒不食子,何况李渊也是个比较仁厚的人,杀亲生儿子这样的事情他是做不出来的,李元吉想借李渊之手除掉李世民的计划最终没有实现。

李世民经过夜饮一事,也觉得自己应该动手了,再不动手,不知道哪天小命就没了。在出事当晚,房玄龄就对长孙无忌说:现在秦王和太子、齐王之间的误会越来越深,如果出了祸事,不光秦王府要蒙受灾难,江山社稷也要惨遭不幸。现在恐怕只有效仿周公的做法,果断地将管、蔡处置掉,外宁中国,内安宗社,彻底摆正秦王的位置。现在是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间不容发,事情非常紧迫了!长孙无忌也看到了事情的紧迫性,很同意房玄龄的看法。等李世民醒来之后,房玄龄和长孙无忌就劝说李世民应该抓紧机会主动出击,除掉李建成和李元吉。李世民思来想去,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别的路可走了,于是开始着手准备。

经过与亲信们商议,他决定加强在军队中的活动,毕竟军队是李世民的致命法宝。而且这两年,李靖、刘弘基等在外地任职的人来京城述职时,都要到秦府去坐一坐。他们多次对李世民说:“大王因为功劳太高很容易被人猜忌,有需要的话,臣等愿效犬马之力。”李世民对此很是感激。“有人要像吕后那样诛杀功臣,好在父皇不是汉高祖。”他含蓄地说,同时让他们留意京城的动向。李靖、刘弘基等人心领神会地走了。

李世民又安排自己的亲信张亮去洛阳招揽各方豪杰,这样也可以加强跟李靖等人的联系。张亮是郑州荥阳人,出身寒贱,小时候在家务农,虽然长相敦厚,但很有心计。他先加入了瓦岗军,因受李密赏识,被任为骠骑将军,在李世勣麾下任职。后来归降李渊,因赶上王世充攻陷郑州,只好逃亡共城山泽中。后来经房玄龄等人推荐,渐渐成了李世民的心腹。现在李世民决意加强对洛阳的经营,以便在万不得已时逃到那里举兵。张亮是河南人,对那一带自然是很熟悉,所以李世民派张亮带着秦府军官王保等一千多人一道前往。还随身带着很多金银财物前往洛阳,用以收买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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