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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枕霞旧友”史湘云访谈录(1)

富贵又何为?襁褓之间父母违。展眼吊斜晖,湘江水逝楚云飞。

襁褓中,父母叹双亡。纵居那绮罗丛,谁知娇养?幸生来,英豪阔大宽宏量,从未将儿女私情略萦心上。好一似,霁月光风耀玉堂。厮配得才貌仙郎,博得个地久天长,谁折得幼年时坎坷形状。终久是云散高唐,水涸湘江。这是尘寰中消长数应当,何必枉悲伤!

各位看官,上面这首词我不说大家也知道曹公为哪一位金钗而作。她当然就是人见人爱的枕霞旧友——史湘云也!据说她是作者曹公着意刻画的最心爱的红颜知己的形象,寄托了曹公的一种情思呢。

史湘云才思敏捷、心直口快,性格像男孩,以现在的观点论,应该属于典型的射手座。她个性奔放热烈,不拘小节,可谓大观园中独一无二的人物。在那样的时代,女子若非学林妹妹的弱不禁风,便是仿效宝姐姐的端庄大方,若有几个似湘云般的洒脱女子,也是女子中的豪杰了,便是曹公也赞她“英豪阔大宽宏量”。

如贾母看戏那一回,所有人都认为台上的龄官容貌像黛玉,却没一个人敢说出来,偏偏我们的史大小姐心直口快,脱口而出。而且在对诗时也不甘落后,一人独战林、薛、琴。从很多地方我们都可以看出她的天真不阿、大气、豪爽,也使得宝哥哥对她有着不同于林妹妹的情感!快言快语的爽利机敏,又不乏小女儿之娇态,就是她史湘云的可爱之处。她虽出身大家,却没有被那些所谓的规矩所羁绊,初结海棠诗社时,她一句“也宜墙角也宜盆”,便把自己随意平和的性格表现得淋漓尽致。

对现代女孩子来说,如果湘云也生在现代,以她那种心胸和性格,可能最适合作为一起分享秘密的闺中知己吧。每当我们想起“红楼”、想起大观园,脑海里就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个洋溢着青春华彩的少女,纵情地说笑在娇艳的芍药丛中的画面,那神态,那景致,确实令人入迷啊。

我顺着大观园中悠悠的小竹桥硌吱硌吱的走进了藕香榭。这藕香榭建在大水池的中央,四面有窗,左右回廊,跨水接峰。两边的亭柱子上有一副对联:芙蓉影破归兰浆,菱藕香深泻竹桥。

“喂……”我刚张嘴想打招呼,问家里有人没人。

突然房中传出一阵银铃叮当般清脆的声音:“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接着就是一阵朗朗的却又带童音的复读声:“人之初、性本……”

怎么回事?我满腹疑惑,走进敞开的门口一瞧,哇,屋里竟然有一群孩子,他们整整齐齐地坐在小桌子前听老师上课,而站在讲台上的老师竟然是枕霞旧友史湘云。

枕霞旧友:“啊?您是?”看到门口突然站了一个人,孩子与老师齐刷刷的目光一起向我射来。

快嘴:“啊,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上课了。史大小姐,我是来拜访您的,您怎么做起老师来了?”

枕霞旧友:“嗨,整天呆着闲着,也挺没意思的,我闷不过,就招了附近的一些孩子办了这个‘天天乐’幼儿园。这些孩子们可好玩了,天真、活泼,使我自己也感到天天都快乐。哦,对了,您大老远的到我这儿来有什么事吗?”

快嘴:“哎,我是一名小记,叫快嘴,您称呼我快嘴就行了,大家都挺喜欢您,想知道您现在生活的怎么样,所以嘛……我就来看看您,顺便再向您请教一些事……”

枕霞旧友:“哦,快嘴,这名字真好玩,嘿嘿,您是吃得多啊,还是爱乱说啊?”

快嘴:“呵呵,都有吧,我快嘴爱美食,吃就吃个肚儿圆,并且管不住自己的嘴巴,说话口无摭拦,呵,就得了个快嘴的雅号。呵呵!”

枕霞旧友:“嘿嘿,大嘴巴,您先别急,你看我也正工作着呢,要不……您先等一会,这些孩子一会就下课了,我们再谈好吗?您先坐在茶几边喝杯茶吧。”

快嘴:“行行,好说好说,您不用管我,赶快给孩子们上课吧。”于是,我就坐在那儿慢慢的喝茶,看着史湘云愉快地给孩子们上课。

课上完了,她和孩子们都高高兴兴地下了课,史湘云走过来说:“哎,快嘴,你看让你等了这么长时间,真不好意思,咱们现在就开始吧,随便聊聊。”

英豪宽宏大量

快嘴:“嗯,呵呵!您真是个开朗洒脱的人,难怪人们都说史大小姐是人见人爱呢!”

枕霞旧友:“哈,是吗?人活得洒脱一点多好,干嘛想这想那顾这顾那活那么累呢?”

快嘴:“也是呵,大家都说您有很多的优点:乐观豁达、不拘小节、豪爽大方、宽宏大量,都是当时社会里闺阁女子所罕见的性格。说您做事、说话颇有英雄男儿的气概,却又比男子多了几分率直纯真的可爱,史大小姐,你怎么会养成这样一种性格呢?”

枕霞旧友:“嗳,快嘴,你不用‘大小姐’、‘大小姐’的,直接叫我湘云就行了。要说我这男孩儿般的性格吧,可能是众人的眼光认为的,我觉得我就是个女孩子,只是我喜欢心地明净,有什么事什么想法就说出来,让大家知道不是更好,憋在心里岂不难受?可能这样就缺少了娇揉造作的女儿气,才使大家认为我似男孩子一般吧?”

快嘴:“对,从那两句对你的判词‘英豪阔大宽宏量’,‘霁月光风耀玉堂’,就能看出你的这种性格儿。我记得您在书中首次亮相,就是‘大笑大说的’出场来。众人都笑你是‘人未见形,先已闻声’。看来这爱说爱笑确实是你的天性了。”

枕霞旧友:“嗯,呵呵!哪里有俺史大姑娘的踪影,哪里就会充满欢声笑语,在那大观园里,我就是大家的一颗开心果。要是不爱说爱笑,我觉得这生活就没什么意思。”

快嘴:“呵呵,难怪你宝哥哥会说‘诗社里要少了她,还有什么意思?’那么多的人整天围着他转,但缺了一个你就觉闷闷的,硬逼贾母快将你接来。果然,你一来又敏捷伶俐地写出不少好诗,还想出不少好点子来。于是‘众人见她有趣,都很喜欢’。如果说宝钗似水、黛玉似冰,我认为你就似一团火,你的热情洋溢也感染了众人一起快乐,对吧!”

枕霞旧友:“嗯,你说得不错,我还真是这样的人,不但性格颇像男儿,还喜欢男装。那日我将宝哥哥的衣服往身上一穿,大家就乐坏了。宝钗还说:‘把宝兄弟的袍子穿上,靴子也穿上,额子也勒上,猛一瞧,倒像是宝兄弟,就是多两个坠子。’我却乐得站在那椅子后边直笑,哄的老太太只是叫:‘宝玉,你过来,仔细那上头挂的灯穗子招下灰来,迷了眼。’我就只是笑,也不过去。后来大家撑不住大笑了,老太太才笑了,还说‘扮作小子样儿,更好看了’。哈哈!”

快嘴:“呵呵,记得还有一次,你穿着一件半新的小袖短袄,里面短短的一件水红装缎狐皮褶子,腰里紧紧束着一条长穗五色宫绦,脚下也穿着鹿皮小靴,越显得蜂腰猿背,鹤势螂形。黛玉笑说:‘你瞧,孙行者来了。他一般的拿着雪褂子,故意妆出个小骚达子的样儿来。’于是众人都笑道:‘偏她只爱打扮成个小子的样儿,原比她打扮女儿更俏丽了些’,呵呵。”

枕霞旧友:“对,我之所以素来喜好男装,可能是有些年少淘气之故吧。我平日在家太过拘束,一放出来就如同小鸟出笼、野马脱缰,所以显得比别人更爱玩闹。”

“侠女”史湘云

快嘴:“嗯,再说您的脾气素喜简断、爽利,穿上男装让您感到更觉轻松自在,没有束缚感,对吧?而大家看惯了大观园里的粉黛胭脂,乍看到您史大小姐的飒爽英姿,自然会觉得眼前一亮。一些人认为凤姐颇有雄风,说她自幼假充男儿教养,性格也很干脆利落,你觉得你们俩是一样的人吗?”

枕霞旧友:“哪儿跟哪儿呀,我们俩是不可能划上等号的,我们本质上区别太大。我觉得凤姐有点口蜜腹剑,心机深沉的与世俗男子一样贪财好利;而我与她截然不同,我觉得自己是表里如一、直言不讳,简单明白、重义气轻财物的人。”

快嘴:“对!你们两人都有男子气不假,凤姐沾染的可算是专属于那一类的‘奸雄’气;而您可是虽有点男儿的卤莽,却不失为可爱的俏人儿。有侠士之风,称你为‘侠女’比较妥当。”

枕霞旧友:“可不敢当,我可没那能耐,不过我喜欢这个称号,凡事率性而为,也爱抱打不平事,从这点上还真有些像。”

快嘴:“我觉得您的男儿气还表现在同情弱势上。我记得那次您称赞宝钗,宝玉听了大不以为然,说‘罢、罢、罢!不用提这个话了!’您便直言不讳地说‘提这个便怎么?我知道你的心病,恐怕你的林妹妹听见,又怪嗔我赞了宝姐姐,可是为这个不是?’而袭人在旁‘嗤’的一笑说‘云姑娘,你如今大了,越发心直口快了’。我记得像这样的例子还很多,虽说你做事好像有点莽撞不懂瞻前顾后,却是一片好心好意,乐于‘扶持弱小’,的确有点‘真名士自风流’的味道。”

枕霞旧友:“说得不错,快嘴。但我也不是一味的男子气,比如我写的诗也有极尽‘情致妩媚’的,还有作别的事还是不免留露出女儿之像的,因为我本就是女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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