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爱,不能相守。
有种爱,无止无休。
用全部的心血去演绎一曲哀婉的离歌,在孤寂中感觉生命在纷纷扬扬的凋落。
等待是用多情点燃的火焰,明明知道是死亡妖艳的舞蹈,却无法不做一只爱的飞蛾,用生命诠释那种本能的渴望,那种即使粉身碎骨,灰飞烟灭也不回头的执着。
血族世界。这是残忍灰暗的一个世界,每天上演着残忍的猎食与阴谋算计,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在这样的一个世界,最善良的人也会变得冷漠,变得冰冷,变得残忍。他也不例外,为了达到他的目的,他变得更加冷漠,更加残忍,更加血腥。唯独只有面对她,面对她才能放下一切的伪装,真实的他有着抚不平的伤,一道永远愈合不了的疤。
白萱萱。很多人都记得这个名字,也都知道那铭心刻骨天地间最为凄美的一段被岁月掩埋的往事。这个名字又深深的烙印在他内心的最深处。
通往地下室的阶梯很黑很暗,也很静,没有丝毫的杂音。长长的黑色袍尾沿着阶梯一步一步向前方的黑暗拖移,银白色长发也与黑暗溶为一体。走到尽头石门处,呼吸变得很粗,似走了很远的路才到达了这里。心也被莫名地刺痛。
隆隆。厚重的石门被他开启,缓缓上升,白色的光芒从缓缓上升的石门里透出,似烟似雾,冰寒彻骨,亦幻亦真。
隆咵。石门关上。
一件鬼袍,一头银发,一张惨白俊容,一双感伤眼关晨,此刻默默地站在安静的地下室,也是这像城堡别墅里的最重要的一个房间。房间不是很大,但很冷,冰寒彻骨如万年冰窖。究其原因,是因为在房间中央,摆放着一副晶莹剔透的白色玉冰棺,丝丝寒气,从几乎透明的冰棺盖沿渗出,彷如一座仙台。
哗。他白皙的手开启棺盖,一阵冰雾如云海弥漫而出,缭绕整个房间。冰雾散去,一位美丽的女子,穿着她心爱的白色衣裳,安静地躺在里面,在丝丝飘起的白色寒气中,她甜美的脸看去有些苍白,仿佛也透明一般,有冰凉的美丽!
她双手交叉放在身前,交叉的手中,仿佛与她的身体已经连为一体般的,是一把银白色的琴。十三圣物之骨琴,闪烁着奇异的流光笼罩着她的身躯。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他和她。也只能是他和她。这里只属于她,也只属于他。这里是唯一安静不被凡尘喧嚣打扰之地。他站着,凝望她甜美的脸。他笑,他看着她笑,却不知觉一行泪滑下他的脸庞。
原来,他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坚强,一切不过是自欺欺人的伪装。
原来,他这样怕痛,却偏痛得死去活来,寸断九曲柔肠。
原来,他这样喜欢笑,笑得云淡风轻,泪满罗裳。
关晨在玉冰棺旁席地而坐,凝望着那张甜美且带着些许苍白的脸,轻轻地说:“我回来了,萱萱。”
……
“这一次出去,又找到了两件圣物,不对,你看我这记性,是三件圣物,十三圣物我们收集了八件,另外四件在魔密两党手中,可以随时去取。一件,就差一件,关木头就可以救你,可以让你复活……”
……
“我去了你从小生活的白城,在哪里见到了你妈妈,还有你的白姐姐,我还去了你的屋子,你的屋子还是你最后一次离开的样子。好乱啊,呵呵,你以前在家里一定是个神经大条的妹子。袜子,内衣到处扔……”
……
“五年了,五年时间这个世界变了好多,你母亲也变了,她后悔了,后悔对你犯下的罪,她也憔悴了,被痛苦的思念折磨了她五年……如果放在现在,是不是她就不会那么狠心,不会对你下手?……对不起。”
……
“我要给你说对不起,我把你母亲变成了和我们一样,一样的吸血鬼……可没有办法,那个时间不这样做,你母亲就得死,她害怕见不到你最后一面,你了解你母亲,她是一个有好胜心且自尊心强的女人,可当时她的眼神是乞求,能让自尊心强的她对痛恨的吸血鬼乞求……她好可怜。……萱萱,你会怪我吗?”
……
“另外,你从小生活的地方已变了一座空城,你白氏祖先的坟也化为了废墟。是我一手造成。有时候我在想,我越强,破坏的东西就越多,也失去的更多……”
……
“我想做一个普通人,哪怕生命短暂,哪怕为了衣食住行忙于奔波,会生老病死,会成一个糟老头,可踏实,简单……挺怀念那段一无是处的日子,如果时光能倒流,如果我可以重新选择。我不会跟着薛剑跑路,让那光头打一顿,只要不死就好……这样我不会知道这个世上真的有吸血鬼,也不会遇见你,更不会失去你……”
……
“在回来的路上,我一个人悄悄去了一个地方。那个地方是你第一次出远门,跟着你白姐姐出来杀吸血鬼……也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那个地方现在被别人买下做了商品房。”
……
“我偷偷潜了进去,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
“原来。那棵树还在。萱萱,你还记得吗?就是那棵树让我们说了第一句话,记得那晚,你见到了我朝你的方向梭来,你拿着水晶球悄悄爬上树躲着,可是被我发现了,你叫我别过来。当时你这么说的。你好害怕,你拿着水晶球威胁我说:不要过来,过来我我我,我砸死你。我看着你笑,我对你说:这位妹子,你不要怕哈,我是白姑娘救命恩人,我是一个好吸血鬼,我不会伤害你。我还朝你伸手,其实我是想骗你手中的水晶球。我说:你手中的球是什么东西啊?居然还有闪电在里面闪,是不是杀吸血鬼的武器?你借我怎么样?我帮你白姐姐杀吸血鬼?OK?”
……
“我记得,清晰的记得。站在那棵树前,仿佛那一晚那一幕不曾被时光掩埋……萱萱,在叫我一声关木头,好不好?……”
……
“原来。我一直活在我们的回忆中……萱萱……”
……
什么样的爱,可以让人无怨无悔,
什么样的情,可以让人天涯咫尺。
又是什么样的痛?可以让人一夜白头?
非是不爱,是不能爱。
不是无情,是情深若海。
守望,一种叫做憔悴的无奈,
让风,轻抚发上如霜似雪的独白。
轻轻的问你:我为你情到白头,你可想我念我到天长地久?
“萱萱……”他轻声地念着,隐约中微微带着哽咽的声音,在这个地下室里浮荡。
这时,厚重的石门外面传来了脚步声。他听见了。他眼里闪过一丝凶厉。因为这里除了他,任何都不许靠近。违逆者杀,不管是谁。所以住在这里的人几乎不会触他的逆鳞,都不会靠近这个地下室。那会是谁?难道…
隆隆。石门被人从里面开启,随着白光透出,关晨有些苍白的脸庞浮现在她的眼前,且带着一双凶厉之眼,浑身上下带着杀意。第一眼,他就看见了,看见了石门外面站着一个人,一个美貌惊艳且身材成熟风韵的女人站在外面,她的表情有点僵。她没有预料道门会开启,更没想到他的眼睛竟带着凶厉。
金灵夫人。看清了是金灵夫人,也印证了他的猜测。带着杀意的关晨向她靠近。金灵夫人心里悸动,下意识后退,目光带着一抹惶恐盯着不断靠近她的他。
“谁让你来的?”他冷冷地说。
“我,我要我见我女儿。”她鼓起莫大的勇气说。
他停下逼近她的步伐,身上的杀意也渐渐地消退,只是那双凶厉之眼还在盯着她:“我不是说让你等着吗?”
“萱萱是不是在里面?。”她朝他身后的房间望去。
萱萱两个字让他的心再次被莫名刺痛。他没有回答金灵夫人,深深地盯了她一眼,就微微侧了一下身。看着这一幕,金灵夫人明白,明白他已经默认了萱萱就在里面,也默认了她可以进去见女儿。看了关晨一眼,又看了一眼屋里,沉了一口气朝屋里走去。
关晨跟着金灵夫人后面。他们进入后,石门在一声“轰咵”声中关上。
金灵夫人一看到冰棺里的萱萱,眼泪就控制不住往下掉,掩捂着嘴痛心疾手,一个箭步上前跪在了冰棺前,哽咽的不能自已:“……萱萱,我的女儿……萱萱,我是妈妈,我是妈妈……”
五年。五年前她因为大义灭亲而晕死,导致没能送女儿最后一程。五年时间她被如洪水猛兽的思念折磨的体无完肤,也让她大彻大悟什么才是她想要的。五年后的今天,她只愿意做一个母亲,一个赎罪的母亲。
“……萱萱,你睁眼看看妈妈,我是妈妈……妈妈对不起你……妈妈错了……”
在旁看着此情此景的关晨,面无表情就那么站着。他很想上前踹金灵夫人一脚,怒斥她: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可是看她如此伤心欲绝,声嘶沙哑,不忍闭上了眼眸。
转过身去,留下一句:“别动萱萱怀里的琴。”离开了地下室。石门关上的刹那,关晨回头看了一眼跪在冰棺前的那位母亲,心中一叹,离开了这伤心人,伤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