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神弄鬼!老子打死你!”王司机突然被吓了一大跳,他火气上来,扬起手掌就要往老太婆脸上扇去。
“哼哼!”那老太婆突然冷哼两声,扭头望向王司机。她这一扭头,店内透出的灯光就正好照射在她的脸上。
灯光之下,但见老太婆颧骨与额头之间居然浑然一片,本来该长眼睛的地方竟是一片光滑!
原来她是一个天生就没有长出双眼的瞎子!
王司机一巴掌正要扇出,猛然见到这么一张诡异可怖的老脸,虽然他恶人胆大,但是还是被吓得倒退了一步,那原本要扇出的巴掌也自然软了下来。
“呸!要不是不能打扰县长的兴头,老子今天非打死你不可!”王司机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他很快就镇定了下来,恶狠狠地骂了一句,闪身去停在饭店旁边的车里取酒去了。
瞎子老太婆似乎能看见眼前发生的一切,她低头“看”了一眼卷曲在地上的傻子,轻轻地叹了一声就敲打着竹竿往东走去。这一次,她竟是走得出奇的快。
“等等我!”地上的傻子突然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地跟着瞎子老太婆跑去,居然连手中的瓷碗也顾不上要了。
“我们仙女镇好像没有这么一个瞎子老太婆啊……”
等傻子和瞎子老太婆走远,瘦弱女孩这才回过神来,口中喃喃自语。
瞎子老太婆一直往东走,她越走越快,却是朝着镇子东头的仙女庙而去。傻子紧追不舍,但是怎么也追赶不上。
不久,瞎子老太婆走到仙女庙前。这地方白天人也不多,现在是晚上,除了跟来的傻子之外,四周更是别无他人。
圆月当空,四周影影绰绰。仙女庙的大门虚掩着,从门缝中透出一绺昏黄的油灯灯光。瞎子老太婆伸手一推,“吱呀”一声那门就开了,她扔掉手中的竹竿,一步就跨进了庙里。
“抓住你了!”
跟来的傻子一阵风似地钻进庙里,他见瞎子老太婆在一个蒲团上坐了下来,拍手笑道。不过他虽然口上说“抓住”了,身体却是停在离老太婆两米来远的地方。
“你认得我吗?”
瞎子老太婆望着傻子,笑道。因为没有眼睛,她的笑容显得十分古怪。
“嗯!”傻子使劲地点了点头,抬手指着庙中一尊石像,傻笑道,“你是她,你是给我看图画书的婆婆。”
庙内一共只有两尊石像,一老一少。年少的是一个姿态轻盈的女子,面目十分秀美,神态端庄。年长的是一个老妪,神态慈祥,有着一双炯炯有神的善目。
此刻傻子所指的,就是那一尊年老的石像。
“我虽然封了你的灵根,但是你对我的印象却是深刻。”瞎子老太婆笑着摇头。说着话,她伸手在双眼部位一抹,一张薄如蝉翼的皮革就从她的脸上分离开来。
皮革离脸,老太婆的双眼宛然呈现。油灯之下看得明白,老太婆果然与那石像十分相似。
“小弟弟,你神采内敛,不浮不躁,更难得的是浩然正气与生俱来,看来要解除这场劫难非你莫属了!”傻子突然正色起来,一字一顿地说道。
闻言,老太婆怔了一怔:“我当初说的这句话你还记得?你不傻了么?我可还没有解除你的封灵呢!”
“我要吃果果!”傻子突然咧嘴一笑,神态又傻了起来。他走到神龛前拿了一个苹果,放到嘴里就咬。
“还是傻。”老太婆看着傻子的吃相,笑道,“真老实!既然肚子那么饿,先前为什么不多拿几个?哎,十年了,是该解除你的封灵了。”
傻子几口将苹果吃完,正想说话,突然感到十分疲乏,他打了一个哈欠,靠墙坐下马上就进入了梦乡。
老太婆见傻子入睡,她笑了一笑,转身走到石像之后……
“婆婆!”十来分钟之后,睡梦中的傻子突然弹身而起。他满脸迷惘,看了看四周,大概呆立了四五分钟,终于推开庙门走了出去。
傻子走后不久,那老太婆从石像后边走了出来,然后她看着那尊美貌女子石像,笑道:“天仙子,出来看看你的石像吧。”
话音未落,老太婆的身边突然就多出了一个妙龄少女。那少女云鬓娥眉,雅履轻衫,她只是在屋内现身,天空的明月便突然不见。
“婆婆,你帮他解除封灵了吗?”少女轻启朱唇,律音婉然。
“凡人的手艺真是差,这石像的容姿要是能及你万一,我敢保证,这里的香火肯定大旺。”老婆婆并不回答少女,只顾按自己的思路说。
“婆婆,说正经事呢。”那少女催促道。
“封灵已经解了,该说的我都说了。”老太婆笑道,“我觉得这小子能化解这场浩劫。”
“那就好!”少女喜道。
“不过,”老太婆突然皱眉道,“可惜你给他种下了生死劫!”
“婆婆是怪我吗?”少女幽幽地道,“虽然他的浩然正气与生俱来,但是现在这个世界到处都是诱惑,要是不给他种下生死劫,我担心他迟早会身陷其中而迷失了自己。”
“那倒也是!不过要是这小子成功了,你可把自己都赔了进去。”老太婆笑道,“你可是最贞洁的天仙子,到时……”
闻言,那少女马上晕红了双颊。她尴尬不过,背过身去,嗔道:“婆婆!大事为重,你还有心思取笑人家!不理你了……”
说完,少女化一缕青烟突然消失不见。那老太婆呵呵一笑,也化成一股青烟随之而去……
“我叫莫冲,对呀,我叫莫冲。”那傻子走出庙门之后拍了拍脑袋,一副恍然醒悟的样子。他一边嘟囔一边往自己平时居住的岩洞走去。
刚才他在庙中做了一个奇怪的梦,醒来之后,他突然感觉这个世界变了。现在他的脑子乱乱的,他下意识走回岩洞,然后背靠着石壁坐了下来,慢慢搜寻记忆,努力回想与自己有关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