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沧澜泽微微愣住外,其余三人具是敛神听了旁桌的谈话,却都被送菜上来的小二惹回了心绪。
各色菜肴,惹人垂涎。云铭先往嘴了塞了一通,含糊不清的问道:“呜···翼师兄啊,这轩城···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先吃你的饭,等吃完饭,带你们去些好地方,想知道什么就能知道什么。”云翼说着挑了挑眉,儒雅的往嘴里送了口菜。
云萝正欲放了菜在嘴里,却突然撇到沧澜泽夹着一口菜,顿在一旁。不禁开口唤道:“嗯···澜泽师叔···你···你没事吧?”
“啊!?哦!没事。”说着却将那口菜放到了碟中,又夹了另外一口菜,怔在了那里。
剩下三人,面面相觑,都奇怪的盯了沧澜泽。
突然见他一把放下了筷子,对着他们说道:“云翼,你安排好云铭,云萝的去处。我还有事,就先回沧府了!”说着起身就走。
“誒,饭都没吃,天也没黑,这是着的什么急啊?”云铭起身正欲去拦。却被云翼一把拽住“罢了罢了,不知他又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左右是不想咱们去烦他,咱们吃咱们的,吃完我还要带你们去其他地方呢!”
云铭听此,见沧澜泽已经走出了门去,只得无奈坐下。云萝只是默默注视着他的背影,望着他离去。
不多时,沧府门口。一超俗绝世的青年,抬头怔怔出神的望着那红底金字的门匾。正踌躇间,只听吱呀一声,一弓着背的男子走了出来,看到门外呆呆站着个人着实吓了一跳。眯着眼睛细细看去,惊呼一声:“呀!公子!公子你回来啦!”说着把门拉着大开了,向里招呼着:“大伙,公子回来啦!”
沧澜泽还认得这男子,他是府里的管家,叫什么却是不知道了,当时沧老在这,府里的事都不曾关注过,只没命的练剑了。
现在府中也就只有一个管家,一个丫鬟,两杂役,都出来迎着沧澜泽进了府。“现在府里虽然仆人不多,但也都够用,府里上上下下也一直打扫的干干净净..”管家跟在沧澜泽身旁念叨着。
沧澜泽却是理也不理的,径直向着西北的那个院子走去。虽心中明了,这管家是寻着身世的关键,然而现在却是先顾不上了。
沧澜泽走到了西北角的那个小院,径直推门进去了。管家见这一路都没得到任何回应,现在主子又头也不回的进了这个院子,只得尴尬的在门口搓着手,将那三个小仆都遣了走。
没法子,这个院子,除了主子是谁都不能进的。
澜泽进到院中,不由暗暗惊叹了下:“和原来,真的变了好多。”随后嘴角划出漂亮的弧度,常蒙着水雾的双眼,现在却是格外的清明。
原来院中只有个大大的池塘,占了庭院三分之二的面积,再没有其他的了,空空荡荡,好似这池水终有一天会占据了整个庭院。
而现在,池塘里荷花朵朵,生机盎然。院子周围种了一排柳树,柳枝随风飘扬。地上铺满了各色的花朵,只留了一条通往房子的小路和一条通向池塘的小路。走在这小路上,像是由着七彩霓虹为自己指路。沧澜泽眼中也不由泛上了些许的笑意。
走至屋中,摆设还和以前一样,给人感觉简洁而宁静。进得里屋,将床头的水纹琉璃瓶移至墙上一副画后的暗格里,旁边便出现了一条通道。
通道里的路是个向上的阶梯,延此而上直至道路平坦,再顺着窄道向外走,直至没了通路,手放于岩壁上,沿着壁上的水纹图找到一突出的石块,向右旋转,石门打开,豁然开朗。
那是与外面相连的石洞,阳光充足。石洞中有一木床,一梳妆台,一方桌和两个板凳。
澜泽继续向着石洞边走,顺手在方桌上一抹,抬手一看,已经积了层薄灰。心中不知是该高兴,只是层薄灰。还是失望。已经积了灰。
走至洞边站定。洞外是真真的别有天地。一条瀑布铺满山面,从旁边山中流下,汇入下面澄蓝的湖水之中。湖边两尺处有各种植物,与此紧密相连的,是三色堇花丛,像是由紫、白、黄三色交织而成的美丽席毯。而再向外去则是一片密林。
澜泽站在洞边,看着一泻而下的瀑布,在风中摇曳的三色堇,影影绰绰的密林,霎时注意到湖边的一棵梨树。已经结出了一个个小小的果实,还未完全成熟,看样子还青涩的很。思绪被带回了很久以前,眼中笑意更甚。
冷轩七年,他十三岁,跟着师傅各处历练,直至有一天,师傅收到了冷轩穆,穆王爷的消息赶往轩城,一住就是一年多。
到了轩城,本是住在穆王府中,十几天后,师傅突然将他带到了一个小巷里,走到巷尾,有一个小小的府邸,师傅说,那将是他在轩城的家了。
府里的管家将他带到这位于西北角的小院中,当时一个人鬼使神差的被吸引了进去。两天后的申时,他发现了这条密道,那时他摸索到了洞边,也就见到了她。
在辉阳的照耀下,湖面泛着粼粼的白光,一个身着碎花袄裙,散着长发的小女孩坐在湖边,发出低低的抽泣声,她像是感觉到了他的到来。转头望去,见身着宝蓝色衫衣的少年迎着辉光立于洞口,脸上泛着光,看不真切。而少年却看到了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上,现在正哭得梨花带雨。
她望着少年,生生止住了哭声,可眼泪还是无声的流淌着:“你是谁?你怎么会站在那上面?”洞口离地面尚有五米距离,小女孩并不曾看到洞中情景。
闻言少年飘然而落,望着小女孩因震惊的而瞪大的双眼道:“我从那洞里走来的。”
“你会轻功啊,那里原有个山洞吗?我一直都不知道的。”女孩声音哽咽的说着。
“你一个人在这哭什么。”像是见她双眼肿的厉害,却仍是止不住哭,好奇问道。
“呜呜呜.。。榆嬷嬷走了,她什么都没说就走了,我以后就是一个人了.呜呜.就我自己了。”女孩悲戚的啜泣着。
“你不要再哭了,哭又有什么用,你.。。嗯.你。。不要伤心。”少年见女孩更加哀伤起来,越发手足无措了。毕竟他是一人跟着师傅长大的,并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是慢慢坐在了女孩身旁。
当自己一个人在这哭泣,哀伤,看着太阳渐渐落下时,悲戚的心情就像决堤的洪水一般不可收拾。现在身边又坐了个人,便越发觉得委屈了。却也是硬生生的止了止哭声:“你说榆嬷嬷怎么会走,三年前,将妈妈葬在这里时,她牵着我的手,看着我的眼睛明明说过会守我一辈子。现在她怎么会走?怎么会呢?”女孩似是问少年,又似是问自己。
“哥哥和爹爹也不在家,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呢?现在榆妈妈也走了,我可怎么办呢?以后再没人陪我一起来看妈妈了,没人再疼我了,家里大娘和姐姐都不陪我,我可怎么办呢?”
少年听此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正待宽慰几句,就见女孩又自顾自的说:“我也没了办法,我只是独自一人太伤心了,我也不想一直哭,可我忍不住,我还能怎么办呢?好在家中也不会少我吃穿,你说是吧,本来和榆嬷嬷一起也没什么亲密的,她那么严肃。可她现在走了,是太突然了,我.我只是慌了.我不是怕了。”女孩脸上的表情一会悲伤,一会慌张,又一会决然。
“嗯.我知道了.你不要哭了.。你.”少年话还没讲完,女孩就拉起了少年的手,站了起来,向三色堇的花丛跑去。
“你看,这是我妈妈,妈妈葬在这里以后,就有了这片花丛,好在我妈妈还会一直陪我,是吧!”说着,女孩盈盈的目光盯着少年的眼睛。
少年望着像是载满着被雨水清洗过了的璀璨星空般的眼眸,片刻愣神“嗯,是。”
女孩闻言冁然而笑。松开少年的手,双手背于身后,立于三色堇的花丛中,望着高出自己一头的少年问道:“小哥哥,你叫什么?”
“沧澜泽。”少年望着女孩灿灿星眸,也不自觉的笑颜而答。
“我叫顾莲清哦。”女孩糯糯软软的甜美童声传来。“澜泽哥哥,你怎么会在这里?大家都说这里闹鬼,又有野兽出没,都没人敢进来,那次榆嬷嬷说要让妈妈有个清静之处,才带我来的这里呢。”
“我是从那山洞走来的,并不知道这里是哪里。”
“这是岌危密林的里面啊!啊~~对,你说了的,那有个山洞呢,那山洞..”
女孩话还没说完,少年就惊愕道:“这是岌危密林里面?那你是怎么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