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亚瑟帝国的一个小山村中,一个少年在晚饭后兴冲冲地搬着两张板凳来到院子里,稚嫩的小脑袋抬头望了望初夜的天空。夕阳刚落入山的那头,就有不少星点忽亮起来,点缀在黄昏色的天幕中。
“爸爸,快来看呐!今晚的星空很漂亮呢!红月蓝月都升起来了!”少年名叫楚修,一家三口都生活在此,男耕女织,尽享天伦。
“爸爸~爸爸~为什么明明是红色的月亮和蓝色的月亮,但光都是白色的呀?”两父子其乐融融坐在院子中,打着蒲扇,听着知了在树丛中鸣叫。
“那是因为那不是月亮们自身的光呀!它们只是反射太阳的光而已。”
“但是~但是~太阳光不是黄色的吗?这又是为什么呢?”
“哈哈哈哈哈~问得好!吾儿聪明!不过这个爸爸还真不知道,爸爸没读过书,只是个文盲而已,等你将来长大了再去研究吧!来,拿着。”
父亲从口袋中掏出一枚硬币,塞到楚修那小巧的手中:“趁着天还没完全黑,去村头买点零食吃吧!”
“别宠着孩子,给他那么多钱干嘛!”母亲听到,便停下手中正在洗刷的碗筷,探出头来朝着父子俩喊。
“没事,这是政府发的军饷,多着呢!我又花不完,还不如让小修买些好吃,这样才能长得快嘛!哈哈哈~”
“帝国政策真好,连你这样天天在家种田的都有那么多钱发,等小修再过两年十六岁也让他去参军吧。”
见母亲不再反对,楚修立马兴冲冲地将那枚硬币卷在手心中,拔腿便朝着村头的方向跑去。
刚跑到院子口,便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他的面前,那人正是楚修父亲的好朋友王大鹏,是正在军队服役的正式军人,和父亲这样的预备役不同。而他和平时不一样,今天身后带着四个穿着军装的军人。
少年开口喊道:“王叔叔你来啦!爸爸在院子里呢!”
说完,少年正想继续离开,却不料被王叔叔一把抓住手臂,力量十分之大,疼得楚修直咬牙。
“小修,你要去哪呢?好不容易王叔来看你们,怎么见了我就跑呀?”王叔将小修拖到自己面前,堆着笑脸问他。
“王叔,爸爸给我零花钱了,我想去村头买零食,可以吗?”
“啊!不用去了,我来的时候村头小店已经关门了,他们今天应该有急事吧!那留下来陪王叔聊聊天吧!”王叔不等楚修回答,便拉着他往院子里去。
而楚修的父亲见到昔日的好友今天居然带着好几个士兵来,便隐约猜到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了。
王叔拉着楚修一把坐在板凳上,对着他的父亲说道:“中天,今天我来的目的就是告诉你们一件大事,帝国方面要组织第三次远征军了。这回可不再是仅仅精英要参加了,所有符合兵役条件的人都要参加,包括你和我。军队要求我带队来把你们村子里的男子都带去参加远征。如果有人试图逃跑的话……你懂的。”
楚中天看了看身旁那些装备齐全的士兵,盔甲上沾着些许血迹,再看了看王大鹏怀中抱着的楚修,便明白了自己无法反抗的命运,长叹了口气,答应道:“好吧,去几年?帝国兵役的话我记得是三年吧?”
“是五年,最新的兵役法已经通过了,另外参加兵役的年龄也从十六岁降到了十四岁。”
听到这里楚中天立马猛地站起身来,大吼道:“开什么玩笑!那岂不是我儿也要去了吗!”
正当他怒火中烧之时,几只大手按住他的肩膀,硬生生将他按回板凳上。
这时王叔陪着脸苦笑说:“兄弟,你别为难我呀!你也知道我们都是些移民,是没有正式公民权,只有老老实实服兵役这一条出路。你想想,年纪降低了也是有好处的嘛,小修可以和我们一起去参军,大家路上都有个照应,你也不想小修两年后孤单一人去参军吧?”
听到这里,楚中天看着楚修那彷徨的眼情,瘦小的身子,稚嫩的四肢仿佛随时都能够轻易折断。别说战争,恐怕是孩子间的打架都未必能打赢。
楚中天无法想象楚修单独一人从军的景象。而对于他们这些没有帝国公民权的移民来说,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他们的去处。无论如何,楚修参军的命运都是无法逃避的。
见楚中天有些动摇,王大鹏继续游说道:“不过是五年而已,参加远征的人五年以后就可以得到帝国的永久公民权,那时候你们一家就是真正的帝国公民了。日后找工作再也不用受到他人的歧视了。而且这次帝国方面参加远征的人可是有足足五百万人!如此庞大的远征队伍根本轮不到你们这样的预备役,只有当好伙夫就好了。前线争功的人多着呢。”
五百万!这哪是什么远征,这根本就是一次移民运动!
打从二十年前人类发现大峡谷口的魔兽群大规模减少后,人类便小心地撤除绝对防御网,开始尝试涉足那片人类的禁区。
贝切尔王国和亚瑟帝国作为幻梦世界上最长寿的两个万年级超级大国,分别占据着人类世界各三分之一的领土。世界格局已经定型的当今,领头的两大国间自然不敢贸然向对方开战,以免引发世界大战,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人口日益膨胀,如今这个绝好的机会摆在两国面前,自然是不可能放过这块肥肉。于是乎,以开拓人类新领地的借口堂而皇之宣传开来,两国新一轮的军事竞赛便展开了,虽然两国军队不直接交战,但对新土地的大规划远征计划却在火热展开中。
只是这苦了最底层的百姓们。
“那什么时候出发?”父亲已经放弃了抵抗,只求能够活下去。
“今晚!早点收拾好行李早点出发吧,和嫂子好好道个别吧。”
母亲已经躲在屋内哭成了泪人,努力忍住不发出声来。
两父子告别母亲,背着行李,走出家门,发现全村的成年男子们都已经打点好包裹,手持火把准备上路。
“父老乡亲们!大伙上路吧!”王大鹏一声喊,大敲锣鼓,一时间,周围零散村落都陆陆续续亮起了火光,将这片荒野山区点成了灯火通明的城巷。火光顺着山路蹒跚飘去,朝着一个方向移动。
队伍中,年幼的楚修抬头看了看夜空,夜空中布满了繁星,一点也不输地上的火光。
今后的他们将何去何从,如同满夜的繁星一般漂泊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