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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矛盾

彼此相爱的两个人为什么要朝着不同的方向行走呢?即使眼睛还在依依不舍的看着不同于自己脚步的方向,但能接收到的情景已经没有意义了……

楚曜猛的睁开眼睛,他做梦了,不是噩梦,却让他感到恐惧。

那个渐行渐远的女人到底是谁呢 ?

应该是荷瑢吧,重新出现在现实世界中的她,也并不能像普通人一样生存。即使她能够独占那个宿体,时间也不过是一年……不,现在还剩下九个月的时间。

时间不多了,这个梦大概是要提醒他这一点吧,他必须加快行动了,一拖再拖的后果就是让荷瑢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

对于一个已经失去过一次的人而言,每一秒钟都是无比珍贵的,他要在有限的时间里,牵着荷瑢的手,留下无限的回忆……

手呢?楚曜记得半夜跟荷瑢聊完天后,他们是牵着手睡着的呀!可是现在自己的手中空空如也,不止是这样,连旁边的人都不见了。

楚曜马上坐起来,迅速套上衣服。

“你起来了呀。”金允樱用灿烂的笑容迎接楚曜。

“你早起了?”桌上的鲜豆浆和油条说明她最起码比他早起半个小时。

“也没有啊,就是睡不着了。”她并不习惯睡懒觉,因为以前要照顾孤儿院的小朋友们洗漱嘛。

今天早晨还是同一个时间醒来,但与以往不同的,她没有在第一时间起床,而是静静的躺了十分钟,因为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那只与自己缠绕着的手。

虽然是同床,但是没有盖同一张被子啊,怎么两个人的手会在春天这样的季节连在了一起呢?更可怕的是,一向浅眠的她竟然对这种程度的碰触没有反应!

“这是早餐么?”明明是废话,他却只知道说这一句。是他看错了么?明明是一张笑脸,怎么背后藏着一股淡淡的惊慌失措呢?是自己让她惊慌了么?

恐慌了也好,她的笑容虽然是他乐见的,但那也意味着一种负担。

“鸡蛋卷。”金允樱把其他的盘子陆续端过来,另一个空杯子里也倒上了牛奶。

“我有点事,要晚点去公司,你先过去吧。”楚曜吃着东西,口齿依旧清晰。

“好的。”这里离公司挺近的,她自己可以过去。说实话,每天都坐经理的车,虽然是贴身助理的身份,但也会落人口实。

金允樱不是傻子,她会想到那些羡慕嫉妒恨的眼神背后是什么样的心理和想法,他们把她跟楚曜当成了一对,不,确切的说她成了楚曜的新欢。

这个新欢能持续多久,恐怕全世界的人都不会看好吧,只除了当事人那微弱的祝福……

没错,她喜欢楚曜,除了高大英俊的外表,更吸引她的是那股张扬着却无法释放出来的犹豫……

他一定有过什么普通人无法想象的经历,那件事让他的世界变暗了……

“过马路的时候小心点,大家都走的时候你再走,在大部队走完前,你要走完。”楚曜觉得东西多的吃不完,她真的是早起一点点么?这些看起来像是半夜就开始准备了……

实际上是不可能的,荷瑢三点才睡去。

最近她的精神来了。本来也是比较能玩的人,大概是从一个新的生命体里挣扎出来需要努力和适应吧。

云说的没错,荷瑢霸道的个性,占领金允樱轻而易举,他不该操心的,不该……那么的操心。

“我知道啊。”他不是在对小孩子说教,因为这种有点卑鄙的教育方式并不适合小孩子。

虽然他的说法有点奇怪,好像让周围的人都在保护她,必要的时候也要充当她的替死鬼似的,但她听起来却有超过两杯牛奶加两杯豆浆的量的感动。

“你最好是知道。”楚曜讨厌这种敷衍,知道跟做到明明很相近,但却差了十万八千里。

荷瑢上飞机前,他也说让她注意安全,结果……

这不是荷瑢的错,也不是他没有提醒到位的错,但明明不是他们的错却要他们承担责任啊——如果不用他们去承担这个残酷的结果,那该有多好。

“你要去哪儿?”楚曜不过是站起来而已,她怎么觉得他要离开一样呢?

“我要去公司。”楚曜还是站在餐桌前没有移动脚步,他很少这么控制不住理智的,他并没有理由现在就离开,他刚才明明说过要晚点去公司的……

“哦……”金允樱被弄糊涂了,前后也就十分钟而已,他就能这么矛盾啊。

“我先走了。”楚曜觉得自己居然没有办法面对金允樱,在他说谎之后。他害怕她刨根问底式的质问,虽然那百分之百不可能发生。

楚曜随便套了件西装外套就大步踏了出去,好像真的很急。

金允樱自嘲的笑了笑,忽然理解了那些成功男人为什么钟爱白衬衣了,因为百搭嘛。不过这些都跟她没有关系,他穿的再好看也不是给她看的,而穿的不合宜却有可能是为了躲避她而不得已的选择……

真的是没关系,比起他偶尔不是完美的打扮,她的超不合理的行为才更为情况严重——

她为什么会准备两份截然不同的早餐呢?油条和豆浆——她知道附近哪里有卖的么?

金允樱将没吃完的早餐收拾进冰箱,就当是她梦游去买的吧。只能做这种解释了,虽然还有一种可能是机率更高的。

楚曜走的太早了,踏进电梯时金允樱才知道正常的上班时间就在此刻,电梯里挤得要命,难道他们都不怕电梯坏掉、自己被困死在里面么?

不过跟迟到被楚曜骂比起来,还是挤电梯更明智一点吧,毕竟发生事故的几率比较低,而迟到的话百分百是会被骂的。

前面那些主管啊,他们既然这么害怕楚曜,为什么不早点来呢?把要求的事情做好,不就不会挨骂了嘛,可是真的有人能做到楚曜的所有要求?那个凡事都要求严格到苛刻的家伙。

话说回来,金允樱上班也有一段时间了,从来都是跟着楚曜坐专属电梯的,中午的时候人也挺少的,她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拥挤的状况。

跟人挤人的不方便比起来,自己成了他们背后议论的对象好像更不方便——他们大概不会想到自己会坐这部电梯吧。

“楚总最近好像有什么事情唉。”一个女主管用忧国忧民的语气说道,她好像是会计部的吧,金允樱的工资卡就是她亲自送上来的。

“还不是跟那个空降的助理。”这个说话比较犀利的人金允樱没见过,但从穿着和气势看,职位也低不了。

“他们吵架了?”八卦总是需要参与的,多事男也凑了进来。

“谁知道,反正看不出来感情好。”某女嫉妒的要命。

看不出来感情好?那是必然的呀。金允樱放弃了要观察每一个讨论她的人的模样,她并没有理直气壮的反驳立场,相反,她可以作为旁观者听听别人眼中的自己。

“可是楚总做什么都带着她唉。”会计主管已经亲身见证过不少次了。

“那又怎么样?”贴身助理嘛,不带着还供着呀。

“所以说她不一般啊。”

“但是我听说她是有背景的。”某个人凑合进来小声的说着。

金允樱深知谣言的可怕,虽然她对成为谣言的一部分已经做好了准备,毕竟那个男人是众人眼中的星星,跟他近的女人必定会被卷入某种绯闻。

如果她是有地位的富家小姐,那绯闻就会朝着好的方向发展,虽然实际上结局不一定是圆满的;如果她是个没地位的人,那么灰姑娘的前面的凄惨会被安排在她身上,可笑的是,她并不会拥有完整的灰姑娘的人生,当她遇到王子后,虽然会获得青睐,但王子对她只会是瞬间的渴望,不是真正的感情,所以之后的她只会像灰姑娘的姐姐一样,做着空梦。

水晶鞋算什么呀,连象征着坚固和永远的钻石都束缚不住自己都无法控制的心……

金允樱就是这么的悲观,她对爱情并不期盼,甚至不认为自己可以和某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这是心理问题,也是基因问题,因为她知道自己是个弃婴,不,确切的说是弃女。被抛弃的时候她也有了一点自己的意识和记忆,无休止的吵架、谩骂、喊叫、暴力的结果,就是她成为了弃女。

自己的父母早就各奔东西了,这么多年都没有再出现在她生命中了,遗传自这种基因的自己,恐怕是不适合结婚的,她不想害人……

“什么背景?”

“什么背景?”

这是好几个人的重音,大家都比较关心这个小道消息啊,金允樱自己也很关心。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成为有背景的人,难道就从那身楚曜买给她的高档货么?

“听说啊,她跟准楚夫人有关系。”重磅级八卦差点将电梯炸了。

“啊——原来如此……”很多人都明白了。

明白了她为什么能一直呆在楚曜身边,同时也明白了楚曜不可能是真的喜欢她。

然后众女又开心了,她们又看到了属于自己的曙光和希望。

沉默的金允樱似懂非懂的看着自己的脚,但脚下踩的是一片会塌陷的沙滩,沙滩前方是没有边际的大海,后方是不让人停留的公路,她只能下沉,也许沉下去之后会看到另一条路……

楚曜并没有出现在办公室,他不单单是逃避她,还在欺骗她。金允樱将视线平行调回自己的位置。

她的任务也许是他的老婆,也许是他的恋人,他可以规定她为他做任何事情,因为她欠他的。而对于她来说,能为他做的事情可以统称为一件:报答。她只要熟记这一点就好。

“文件?”金允樱看见摆在自己桌上的计划书,她记得昨天走的时候都处理过了呀,谁一大早晨的就不放过她。

度假村规划书?金允樱放下后又马上拿了起来,这个文件不会就是孤儿院的开发案吧。

为什么放在自己桌上?是楚曜放的么?难道是已经定下来了,让她存档的?

金允樱顾不得文件是密封的,使劲撕掉连接条。

里面的内容触目惊心,哪儿还有孤儿院的房子和院落,完全变成了环形宏伟的建筑物和巨型喷泉……

作为一个女人看到这样美丽的地方,如果身边还有心爱的人做伴,一定会感觉身置天堂的;可是作为无法继续居住在这里的人,她……怎么还是那么高兴呢?

金允樱恐慌的摸着自己的脸,是泪水啊,她明明在伤心的流泪,可是为什么心里是高兴的呢?

她肯定是有病,就是因为有病,才做了手术,可是手术并没有让她痊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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