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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暗涛汹涌

小乞丐的脸豁然灿烂,像是沙漠中找寻清泉许久的人,忽然遇上天降甘露,清凉舒爽。

萧卓被小乞丐脸上的光彩惊艳到了,本来就知道小乞丐长得不错,没想到现在她这样满足的神情,竟有种别样的明丽,像是天边最美的云彩终于被有心的人欣赏到,然后由心底涌上来一种独拥美景的窃喜。

萧落,小乞丐最后的名字,也是萧洛最初的名字,只是后来那个人的出现,萧卓才将“落”改成“洛”,可是心底最真的记忆却是最初婆婆坟旁的那一声“萧落,无边落木萧萧下的萧落……”

你知道么?是你把我捧在了手上,让我在红尘中享受到世人所谓的亲情,而我却将它视作了纵容自己的资本,挥霍了你对我的信任,姐,对不起……

从萧卓家回来,回到屋里,萧洛就站在大厅中央,当尘封的记忆涌上心头,她会心慌,辜负了姐姐,辜负了亲情,不可避免的,她就想起了最后的结局。

那个女人其实只是一个妓女,勾栏里标榜自己卖艺不卖身,既有心机又略有长相,所以自己挑中了她,而本意只是想让她去勾引上官落,让他和姐姐割裂,让姐姐知道上官落的衣冠禽兽本性,最终,最终将清风……将清风和姐姐凑到一起……

一开始自己是想成全清风和姐姐的,每每看见清风因伤自醉,孤寂的黑袍上沾染上片片酒渍,自己的心就是纠结在一起,甚至想过就那么冲上前去,对着他,当面表白自己的心意,可是,自己该明白的,他的心里自己进不去,心房的钥匙被他亲手送给了姐姐,却被姐姐的一心一意给融化,情愿放手让姐姐却爱别人,自己暗自神伤,也不愿再次敞开心门,让别的人进去……

那个女人,因为自己的原因被牵扯进来,就死活不愿意出去了,甚至以此为要挟,让自己没脸爆出她的真面目,只能袖手旁观地看着她将原本幸福的小家折腾到分崩离析,每次想要站出来说出她的阴谋,扫她出门,可是看见姐姐一如既往的对待自己,轻柔的喊声:小洛……如果自己真的坦诚了,会不会再也听不到了?会不会也被扫地出门,那样就再也遇不到一个能把自己安放到红尘,让自己肆意潇洒生活的人了。

所以,自己最后犹豫了……

可是万万最后那么个女人,竟然会发狂地夺过上官落的剑,直直的插进姐姐的胸口,我看着血喷涌而出,染红了那件她最爱的长衫,她笑得那样悲怆与不可置信,看着自己的目光是那样冷漠,看着上官落的目光是那样绝望,像是没有什么值得留恋一样……

所以,自己最后疯了……

因为自己的悔恨,像是一把刀一片一片凌迟着自己,而自己只能体无完肤地瑟缩在一个角落****伤口,靠着姐姐留给自己的记忆过活,像是害怕某一天会有一个人连让自己回忆的机会都不留给自己,那样的行尸走肉,空壳子,真的就是自己想要的结局么?

因为上官落,他像是千年不散的阴魂,死死纠缠着自己,自己不得不四处躲藏,像是害怕见到眼光的黑暗生物,而他锲而不舍,自己很怕,很怕他像杀了那个女人一样杀了自己,满眼的红,却没有染到他月白色的长袍,反而是姐姐的血,像是盛开的花一样,绽放在他的胸口。

还因为清风,他像忽然变了一个人似的,他能忽然笑着对自己温柔以待,却也能忽然就暴跳如雷,自己战战兢兢,甚至不知道他还是不是自己心里的那抹身影。他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我不该那样的,小卓不该那样的,我放手是错的!清醒时他借酒消愁,混沌时他捶胸顿足。

所以,最后的最后,自己泯灭了对姐姐的愧疚,甚至恶毒的在想,为什么插入她胸口那一剑的人不是自己呢?学习清风的武功,学习狠辣,学会了偏激。

如今的姐姐,她回来了,只是比前世柔弱了些,那么是否是角色互换的时候呢?这一世由自己来保护她!

一想到这里,萧洛的心就坚硬起来了,那个该死的女人,自认为聪明,竟然敢……敢谋害姐姐!萧洛的表情现在也很是恐怖,可是内心最深处的声音却在告诉自己,别怪别人,是你自作孽,害死你姐姐的,如果不是你插手,一切都不会开始,姐姐前世的悲剧,宇轩最后对自己的赶尽杀绝,清风最后的绝望厌世,自己的孤独千年,呵!

曾经不止一次的,萧洛想过事情的另一个版本,如果自己没有利用那个女人,姐姐没有和上官落分开,最后那一剑那个女人没有冲上去插入姐姐的胸膛,那么,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样了呢?姐姐是不是就能幸福的与上官落永结为好,清风会不会在自己默默的等待中发现自己的好呢?

萧洛怆然了,都回不去了,现在的清风不知道在哪里,上官落也是不可能放过自己的,就连姐姐,自己都无颜面对……

陷入沉默的女人总是容易情绪失控的,她会需要一个发泄点,让爆发的感情有个归宿。

萧洛攥紧了拳头,看着外面华灯初上,渐渐捏紧手,慢慢将之前升腾上来的情愫死死地压了下去,开始拼命转移自己的情绪,我只是在追寻自己的幸福,我是没有错的,直至指尖泛白,使不上劲了,才勉强将萧卓的脸从脑中抹去,自己这样做是没有错的,是帮萧卓惩罚负心汉,让她能重新找一个能够爱护她守护她一辈子的人,自己这么做是没错的!萧洛一直在心里这样暗示自己。长长舒出一口气,终于说服了自己,不管真说服还是假说服,至少自己相信了,这么做是有很充足的理由的!

忽然想到秦森,对于这样的人,不需要有什么仁慈可言,想起萧卓说的最后那句话,萧洛觉得手掌已经握不住局势了,对于萧卓,萧洛是眷恋的,可这不代表她对别的背叛自己的人可以手下留情,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秦森,最好不要让我证明你确实瞒着我做这些事,不然……就算长得像他,哼……”眼睛慢慢眯起来。

女人的关注点有时只要一个就好,尤其对于萧洛这样偏执的人来说,情绪的爆发点只要得以宣泄,一切又都会归于平静,很不幸,秦森成为了那个爆发点……

夜幕降临,没有一丝星光,压抑蔓延开来……

在秦森的屋子里,这样的夜晚却是别样的神秘,或者说是因为这几天的事。

这些天,秦森很得意,看着宇氏慢慢淹没,每天新闻上出现最多的就是股民围堵在宇氏门口,大字报、抗议书在明媚的阳光下,折射在秦森的眼里是那样绚丽,不知道最上层的那位现在是怎样一个表情呢?

秦森转动着酒杯,殷红的酒映着秦森眉角的飞扬,估计会有人咬紧牙关,捏紧拳头,想要冲上去揍他一顿,能不这么妖孽么?

其实,也对,不怪秦森这么妖孽,相比于宇氏的一路下跌,秦氏却是一路直窜,像是要将之前被打压的怒气一下爆发出来,屡创新高,秦氏总裁频频接受采访,财经金融封面上,那个之前一直领衔的男人现在已经被替换,看着现在秦氏总裁轻扬的眉头,微抿的薄唇,都昭示着改朝换代的时代已然到来。

令秦森更加得意的是,自己暗中在收购宇氏,低价购进,虽不能高价转出,但只要时机得当,自己就会直接找上门去,当面给他们一个重击,宇轩,和我抢人?也不瞧瞧你够不够资格!

可是渐渐地,由于张狂的自信,秦森本里还算英俊的脸已经彻底扭曲,分外狰狞,我想现在估计有人在庆幸,幸好及时刹住了车,没有冲上去揍他一顿,刚刚那是什么破眼神呀,这丫哪里妖孽了?哪里值得自己出手呀?自己眼真该治治了……

夜还在诡异的释放他的魔力,忙碌的人们依旧忙碌,该证实的一些东西早就该水落石出了。

“我是萧洛,查出来了么?”冷冰冰的声音,不像是一个如水美人所说。

“已经查出来了,如您之前所说,秦森确实拥有宇氏大笔股份。”低沉的声音从那边传来,有种说不出来的味道,不知是幸灾乐祸还是恭敬有礼。

萧洛的牙咬得咯咯响,煞白的脸在灯光的照射下,平添了几分鬼魅,萧洛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这会儿的心情,自己是这样得无能么?为什么连这么个小角色都要落井下石,背叛自己?

“啪!”手机远远摔了出去,在地上翻了几个个儿,悄然无声的熄了屏。

对面的男人听见最后隐隐传来的摔击声,挑了挑眉,无声地勾了勾唇。

宇氏总裁办公室。

“宇总,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景冉看见宇轩接了个电话之后诡异的笑了,本该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找出解决方案,可是,现在是什么情况?景冉有些不解……

“呵,”宇轩低笑一声,“去,抛了秦氏的那些股份,最晚也要在明天中午之前。”

“宇总,现在秦氏股票大涨,为什么要现在抛呢?”景冉皱着眉。

宇轩抬起头,似笑未笑,“乖,去吧。”

景冉打了个冷战,被那个“乖”给惊着了,有点木木的,好半天反应过来,才有些迟钝的脸红起来,微微欠身,走了出去。

宇轩抚摸着光洁的下巴,看着手机,意味深长。

这个夜的后续注定不平静……

譬如站在窗前鬼魅般的萧洛,玻璃上倒映出来的是火红的艳唇讥诮地弯了一个神奇的角度,“你以为我会在阴沟里翻船么?你以为自己做的那些事神不知鬼不觉么?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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