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孙子们哪里走!”胖子喝了一声,双脚跺得山响,却并不追赶。
常白珠本要拦阻,见此情景狠狠瞪了他一眼。
小院内一片狼藉,四五具尸体横七竖八,地上鲜血汩汩流动。
几人见再无异状,都放下心来,开始包扎伤口,所幸受伤都不重。
“这些……怎么办?”谢易发了愁,好好一个幽静小院,几乎变成了屠宰场。
胖子手捂屁股嚷道:“这有什么?扔出去就是。”
常白珠笑道:“好啊,明天官差们发现了,请胖子你去吃白食,美着呢。”
胖子争辩道:“他们敢。哼,这些恶人杀我们,却也不曾见一个官差。”
“还是看我的。”王兴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弄出些许粉末来洒在尸体上,随着一阵浓郁的恶臭味骤然升腾而起,那些尸体包括地面的血污都消融得干干净净。
“毁尸灭迹?好东西好东西,王兴给我一点,这可是必备神药。”胖子怪叫一声,就要来抢,王兴慌忙躲过。
常白珠问道:“谢兄弟,那阴阳剑在什么地方?”
胖子嘲笑道:“姐姐这话问得好没道理,这种恶人死了还能在哪里?自然是阴曹地府,蒸炸煎烹,被牛头马面大鬼小鬼折磨着玩,还能去极乐仙境不成?”
三人懒得理会胖子,谢易带领大家小心来到那阴阳剑毙命的地方时,王禁还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一张脸被穿过树叶的月光描绘得有些斑驳。
王兴就要如法炮制,让阴阳剑就此在人间了无痕迹,胖子急忙拦住他道:“别急别急,这到底是不是阴阳剑?”
胖子一问,其他人也有了疑心。常白珠与王兴借着月光仔细端详,发现大概是失血之故,此人面色极其苍白,脸颊清瘦,鼻子不大鼻尖处有点下钩,薄薄的嘴唇,细长的眼睛。
王兴道:“这相貌与悬赏画图上的很像,应该就是。”
常白珠手指此人下巴处道:“错不了,你看这条痕迹,就是被府尹的三品带刀侍卫玉面剑客良璧所伤。”
常白珠接着解释道,阴阳剑王禁来历很不明朗,有人说本来是个神偷,有人说是个采花淫贼,有人说是个掘墓贼,曾挖掘一座上古墓穴而得了一套极其高妙的剑诀;还有人传说他因为四处被追杀缉拿,已经托庇于双星宫门下……种种说法莫衷一是,但有一点明确无误,就是此人做事随心所欲,****掠杀无所不为,企图刺杀包括右仆射兼门下侍郎也即宰相的文普、中都府尹钟文定在内的朝廷大员,做下多起大案要案。官府、武林多次组织人追剿,怎奈此人剑法超群、轻功极好,人又狡猾如狐,一直逍遥法外,很是让人头痛。
中都府尹钟文定是闻名西普大陆的帝国良臣,一生断案破案无数,唯独拿这阴阳剑王禁没有办法,即使悬赏百万白宝珠无济于事,还为此差点死在王禁手上。最接近成功的一次,阴阳剑一次作案时正好被玉面剑客良璧遇见,一场几乎势均力敌的恶战之后,还是被王禁负伤逃脱了,从此鱼沉大海杳无踪迹。
王兴道:“此人与谢兄弟无冤无仇,又明言受人所托,恐怕与那半城公子脱不了干系,甚至与双星宫都有所关联,否则也不敢轻易浮出水面。那些明面上的江湖传言并不可信,不过是有心人故意放的烟雾罢了。”
“你什么时辰也会神机妙算了?”常白珠横了王兴一眼,又对谢易道:“谢兄弟,你也看到了,这儿已成了是非之地,不宜久留。不如我与王兴恳求师傅,你也加入我们青阳门算了。你与胖子的身手都不错,师傅肯定器重,将来也好有一番作为。”
胖子道:“先别说这没用的,咱先把这家伙搬回去。”
王兴笑道:“胖哥你真是的,伤口不痛了?为这死人费什么劲?来来来,让某家送阴阳剑最后一程。”
他掏出纸包就要就要动手,被胖子一巴掌拨到一边:“去去,这可是宝贝,百万白宝珠你忘了吗?给一半也是好的。”
谢易眉头一皱:“胖哥,还是不要张扬的好。”
胖子道:“怕个鸟,人都死了还能瞒得住?咱们就是要让那些狗东西们看看,敢惹我们就是这个下场,就要死,管你什么阴阳剑男女刀的,统统地死。”
常白珠笑道:“我看胖子说得对,这贼子作恶多端,不能让他悄没声息地死了,不如把阴阳剑交给府尹,张告天下,也算是对死在他手上的人们一个交代。”
王兴也道:“谢兄弟不用顾虑,有我们青阳门在,谁也不用怕。”
谢易想想他们也说得有道理,况且他本来就是一个容易顺从他人心意的人,也就不再表示反对。
四人都很年轻,存不住事,既然定了主意立刻付诸行动。银钱就等于美食,而美食的力量是无穷的,胖子不顾伤痛,将阴阳剑连拉带拖,王兴指引着道路,一起向中都府赶去。
“站住,干什么的?”走不多远,就被一队巡夜官兵拦住了去路。
王兴忙道:“我们是青阳门的,阴阳剑王禁行凶被我们击杀,特去上报府尹大人。”
领头的是一位魁梧的大汉,闻言先是一愣,然后叱道:“什么?阴阳剑王禁?胡说八道,这恶贼也是你们能击杀的,休要糊弄本校尉。夤夜宵禁,你们携带利刃鬼鬼祟祟,我看你们十分可疑。”
这校尉根本不肯相信,倘若对方不是打出青阳门的旗号,他早就下令捉人了。
常白珠笑道:“校尉大人,是与不是,你看看不就知道了?哦我忘了,你也未必识得阴阳剑。这样吧校尉大人,你派人与我们一起去中都府禀报府尹大人,既不用担心我们是歹人逃跑,又免了我们一路上多费口舌,大人看如何?”
这位校尉正小心谨慎地打量着阴阳剑的尸首,闻言稍一思量,又将胖子四人端详了一番,一挥手道:“也好,谅你们也玩不出花样来。”
常白珠不软不硬道:“大人,青阳门能玩出什么花样?”话语颇有些值得玩味之处。
校尉哼了一声,并未进一步计较,他分出一半人马,亲自带队,一行人继续前行,一路上惊动了一队队官兵衙役,随扈人员越来越多,更早有伶俐的衙役提前报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