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羽抬脚缓步走进了大殿,身后的白谛罗、狐无月距离一丈跟随,清胥道长睁开微闭的双眼,甩了甩拂尘,起身说道:“羽儿,回来了。一切可还顺利?”圣羽左手负于身后,右手抬至胸前捏半莲花印。面色恬淡,恭声说道:“回禀师父,羽儿已经办妥。”
清胥捋了捋长须,甚是欣慰。转而望向一狐、一马。开口说道:“无月小姐,这位便是伤你的那独角圣兽?”狐无月上下转绕着三条长尾,抬头恭敬的说道:“清胥道长所言不错,此马便是。”清胥背负左手,右手甩了甩拂尘。含笑望着白谛罗和蔼的说道:“人界—分属小千界—阴阳道宫—司长见过独角圣女殿下。”白谛罗上前两步,抬角斜下遥指地面,左前蹄儿抬起弯曲,右前蹄儿触地。左后蹄儿点地,右后蹄儿抬起。行了一个独角皇族的宗礼。却是不言不语,点头行礼致意。
清胥道长看着这神骏非凡的独角圣兽,心下也是暗叹不已:“圣子体内的圣力愈来愈浓郁了,现如今已经十五岁,再过一年便是与隆庆帝朱载垕的父子之约,下山辅佐万历朱翊钧”狐无月侧头疑惑的看向圣羽,眨了三下眼睛,好似在询问什么。心道:谛罗怎么那么安静?为什么不说话?“圣羽感应到目光,余光瞄了瞄,轻轻摇了摇头,两人心照不宣,心下却也疑惑的想:白白一起的时候,那么多言,为何进了这道宫中就再也不发一言?殿内的气氛一霎时有了些许沉重,压抑在所有人心头。几名侍立一旁的阴月弟子,与阳明弟子不觉得流下涔涔冷汗。心想:这马是什么东西,竟然做了个那么奇怪的姿势,这是何意?是敌视?对大司长的藐视?大司长怎么也不说话,身形一动不动,难道这是在道术比拼?
清胥道长摇了摇头,和善的笑了笑,捋了捋长须,平静的说道:“此乃独角圣兽一族皇氏的宗礼。独角圣兽一族一直为女氏执政,圣女殿下年幼没想到竟然能从龙域阴差阳错到了这阴阳界,不得不感叹,时也命也。此乃大造化。”
圣羽抬头,负手而立,略带一丝疑惑之色,问道:“谛罗已是金丹中期至极。炼化喉中软骨,可吐人言。为何一进这阴阳道宫方圆三百里之内。不言不语?对师父虽说有礼,然却不语,已为不敬。”清胥老头乐呵呵的笑了笑,白谛罗转头看向圣羽,泪眼汪汪,好似在说:冤那,不是我不想说,我也憋得慌啊!关键是,唉,算了,还是安安静静的做一匹美美马吧。
清胥看着白谛罗那委屈的样子,捋着长须,哈哈而笑。气力澎湃而出,道袍鼓荡。白谛罗,狐无月皆是后退二尺余,殿内的众位弟子都是齐齐向后倒退不已,唯有圣羽依然负手,面色宁静,站定如枪。莫名的脑海当中闪过四句偈语:“万法不侵、不动如山、
稳坐莲台、不为物扰、“清胥道长收了内劲,极是欣慰的点点头,含笑望了望圣羽。捋着长须,心中想道:到底是祖师的转世之身,看来随着时间的临近,离祖师觉醒之日不远亦。想到此,对着三人说道:”谛罗殿下并非是对宫中众弟子抵触,只是独角圣兽一族的族规便有—一旦认主,非主不言。
圣羽和狐无月这才恍然大悟,心疑顿解。白谛罗扭头对着圣羽委屈的嘶鸣一声,意思:你看吧,还是老头学问高。圣羽谦虚的点点头,轻点颌首。我也不是什么都知道啊!
清胥望向白谛罗说:“好了,你们不用如此眉目传神,老道我只是想问问谛罗殿下,您可是知道了什么?”说完,眼神右瞄示意。白谛罗点了点头,清胥甩甩拂尘,继续说道:“那可知道该怎么做?”白谛罗歪着头,细想了一阵。郑重的点了点头。看着两人的哑谜,狐无月感觉头晕乎乎的,尾巴拍打着地,很是无聊。
圣羽左手负于身后,右手握拳抵于下丹田侧三寸,庄重的问道:“师父有何事传召于羽儿?”清胥点点头,严肃的道:“还有一年便是你们父子的下山之约了。”圣羽淡淡的说:“是”清胥点点头,捋了捋长须,缓缓而说:“为师想在近几日为你举行册封大典,正式任你为阴阳道宫第十六代—少司命。羽儿,你意下如何?”
圣羽轻皱细眉,摇了摇头,说道:“师父现在是不是为时尚早,羽儿还没有这个准备。”清胥抖了抖道袍前襟,转身坐回首座太师椅,柔声说:“羽儿坐着说话,站着多有不便。”圣羽不为所动,面色平淡说道:“师父是尊长,羽儿站着便好,”清胥微微点头,沉声说:“也罢,为师是这样想的,在你下山历练前,先把你的司命之位给定下来,这样凡俗世间的入世弟子如果见到你,因你的职位,也会对你有所帮助。”
圣羽左手抱腰,右手托腮,沉思了一会,缓缓道:“师父您知晓羽儿的处事之法,我不愿依靠外力,红尘练心,洗尽铅华、方能为道。”清胥叹了口气,莫名有些伤怀之色。开口说道:“此次你下山怕是不会太平,你可有过此种打算?”圣羽平静的望了望大殿上书的匾额:上善若水。恭声说道:“羽儿已做好周全布置,虽有劫,却无险。师父放宽心。”
清胥老道略带担忧之色,低头沉思了一会,抬头缓缓说道:“不论怎样,这都是宫中对你的一份心意,众峰宗主,也是一致认为,你接替少司命之位为好。”圣羽双手负于身后,平静的看着清胥说:“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清胥右手托起茶杯,饮了一口大红袍。润润嗓子方才说道:“无论如何,阴阳家都是你的家,你从未入世出山,宫中众宗长、长老给你的少司命之位,你一定要接受,为师知道你清心寡欲,不愿任职,但司命之位只是一个挂名闲职,无需你做些什么。”
圣羽轻皱细眉,颇为不愿,似乎很是为难。清胥只得恳切说道:“你莫非要为师求你?”圣羽连忙抱手合礼道:“师父如此,羽儿怎敢受之。”“那你就答应为师,这是道宫中所有人的心愿,你来做这个位置最合适不过!”清胥面带哀求之色,目光灼灼的看着圣羽。
“既是尊师之命,羽儿只得遵从,不敢悖之。”圣羽躬身施了一礼。清胥颇为愉悦,,哈哈大笑不止,起身上前托起圣羽双手,欣喜的说道:“这就对咯,三天之后宫中为你册封大典,羽儿也将成为宫中两千年来最年轻的少司命!哈哈哈,好,好啊。”
“一切尊奉师父安排。”圣羽低首说道,面色恬淡。似乎清胥说的不是阴阳道宫中六万弟子的少司之长,而仅仅只是一个普通弟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