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倾城依照轩辕尘渊的嘱咐去了书斋,远远便见那穿着青衣的轩辕尘渊倚在门框边,长长的黑发束起,用一只玉簪子固定住。剑眉凤目,嘴角微微翘起,静静地看着倾城,嬉笑道:“城儿,你若再不到,想必子卿定会病了的。”
倾城看着如此的轩辕尘渊心怦怦直跳,似乎要跳了出来,玉颊生晕。有些紧张的走上前,好笑的看着面前的男子道:“哦?城儿倒不知子卿你也会生病的。”
轩辕尘渊听后正色道:“城儿真爱说笑,相公也是凡夫俗子,怎会不生病?”
倾城轻扬臻首笑道:“你会生什么病?”
轩辕尘渊走之倾城面前突弯下身至倾城耳边魅惑道:“相思病,因见不到城儿而得的相思病。”嘻笑溢出嘴角。
倾城见他的姿势已是不知所措,听闻他的话语慌乱之中推开面前的男子,自己也狼狈的跌坐于地,满脸羞红之色。
轩辕尘渊见状笑的鬼魅。上前扶起倾城,道:“城儿在做什么?刚刚明明说得好好的,为何突然将子卿推开?刚刚已是吓着子卿了。”
倾城扶着惊魂未定的心口,怔怔的看着那男子,那男子突然眼波流转,泫而欲泣道:“难不成,城儿已讨厌子卿,故而出现刚才一幕?”一双凤目如月夜繁星,灿灿亮亮中含了泪花。倾城心头一突,不觉软了口气,语无伦次的急着解释道:“不是···那个···没有···”
那男子抽噎道:“不是什么?”
倾城手足无措,心慌意乱的道:“城儿···城儿···没有讨厌你。”
轩辕尘渊欣喜的问道:“真的?”
“嗯,真的”怕他不信特意在嗯后加了真的二字。
继而轩辕尘渊道:“我不信。”
“那要怎样你才肯信了城儿?子卿,你不要哭。你不要哭好不好?”倾城见那男子泪光盈盈,吓得已不知所措。胡乱说道。
“那娘子亲亲我,便相信娘子不讨厌我。”倾城听了早已是羞得满脸通红。
倾城见状旋而欲泣的夫君。想:就当是亲小猫小狗便是,闭着眼就胡乱亲去,岂料唇触到的是软软湿湿的。惊得真开双眼,原是他的唇,立即推开眼前的人,力气过大,又将自己跌坐于地上,那男子见状早已偷偷笑起来。倾城坐在地上恼怒的看着那笑的天真的男子后悔不已,想必自己是上了当。
轩辕尘渊将倾城扶起拥入怀中,轻笑道:“瑾萱,真是···可爱。”顿了半晌,轩辕尘渊将手中的白玉扳指退下,从怀中掏出一条红绳,将那白玉扳指串了进去打了个结挂在了倾城的脖子上,倾城抚着胸前的扳指疑惑不解的扬着脸看着轩辕尘渊。轩辕尘渊笑道:“城儿,这枚扳指是母妃送给子卿的,这么多年寸步不离的跟在子卿的身边,现在子卿将它送给城儿。城儿喜爱么?”
倾城看着胸前的扳指偏过脸,心中感动,哽咽的道:“城儿会好好珍惜的。”话锋一转道:“倘若···有一日这扳指城儿亲手给了别的女子那定是城儿对子卿死了心,断了情,再无法挽回的。”
轩辕尘渊将倾城拥在怀中,将下颌抵在倾城的颈边低声道:“不会的,子卿断不会让城儿对子卿死心的。这枚扳指定会随着城儿一生的,子卿送给城儿的,断不会收回的。”倾城倚在轩辕尘渊怀中,心中感动,眼眶之中嗜满了泪水,只是紧紧的回抱着轩辕尘渊。
近日轩辕尘渊也不知在忙些什么,整日将自己关在书房,倾城听谢子墨言轩辕尘渊已是一日不曾用膳,忙去厨房做了些点心,端着去了书房,轻轻敲了敲门,只听里面响起沉闷的声音。
倾城浅浅的笑了笑便单手推门进了去,轩辕尘渊坐在案后单手支着额,眉头紧锁,似乎在烦恼什么,也不抬首,闷着声音道:“将茶放在那边的桌子上,你下去吧。”
倾城不动,只是端着手中的托盘也不言语。轩辕尘渊没有听到动静,寒着脸抬起首便见着站在不远的手里托着托盘的倾城,忙站起身来,千年寒冰的脸瞬间瓦解,笑道:城儿,你怎么来了?
倾城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方才那人脸上的表情足以冻死人了,现下笑的倒是明媚,轻叹了叹,边朝着轩辕尘渊走去边笑道:“听谢先生说子卿一日都不曾用膳,城儿去了膳房为子卿做了些点心,子卿先垫垫腹。”
轩辕尘渊一手接过妻子手中的点心,一手揽住妻子的肩膀将妻子带到方才自己坐的地方,关心的问道:“城儿可曾用过晚膳?”
倾城点了点头便被摊开的折子上写的字给吸引了,弯着腰看了半晌,抬首看着正在优雅吃着点心的轩辕尘渊,皱着秀眉问道:子卿这几日一直在为这个烦恼么?
轩辕尘渊颔了颔首,顿了手中的动作,有些严肃的道:“是啊,近些年东北地区百姓频频造反,每年派去的朝廷官员三月之内定会死于非命,而今,皇上命我领兵镇压。”长长叹了口气,摇着头道:“百姓造反,朝廷一直都是派兵镇压,这些日子以来更是频繁,百姓死伤无数,这朝廷的兵马也有折损。如此下去该是如何是好?”
倾城看着着轩辕尘渊道:子卿打算如何做?
轩辕尘渊道:前些日子已经派人去东北地区秘密勘察,百姓频繁造反,死伤无数仍是执迷不悟的缘由,近两日也该回来了,等弄清缘由再作打算。
倾城转过身背对着轩辕尘渊缓缓地道:“圣人有云‘民之饥,以其上食税之多,是以饥;民之难治,以其上之有为,是以难治;民之轻死,以其求生之厚,是以轻死。城儿方才看了看那些奏折,里面不过是些官场面上的话语,并未提到民生如何。试想,在一个百姓安居乐业,老有所依,幼有所养,官吏廉洁奉公,多为百姓着想,多为百姓做事的地方,百姓又怎么会枉顾自己的性命而去反抗朝廷?”“然,据城儿所知,东北方土地贫瘠,官吏大多腐败无能,那些为富不仁之人勾结官府鱼肉乡里,拓人田宅,以为台观,发人丘墓,以为苑囿,其上不知而重敛,夺民财物,藏之府库,小人任大职,无功而爵,无德而贵,试问如此官制,民何以安?”
轩辕尘渊皱着眉,想着妻子的话语,诧异的问道:城儿是如何得知这么些情况的?
倾城叹道:前些日子城儿看了看史册,东北地区历朝以来都是灾害频发地,土地贫瘠,战火纷飞以至于百姓流离失所。
轩辕尘渊吃着点心闲闲的问道:“依城儿所见,该如何去管制?”
“纯粹的派兵镇压是行不通的,应以民心而察天意。官者,民之父母也,若是不以私害公,赏不加于无功,罚不加于无罪,法不废于仇,不避与所爱,不因怒以诛,不以喜以赏,不高台深池以役下,不雕文刻以害农,不极耳目之欲以乱政,如此,民安。曾听传闻言:峫朝的布政使司布政使宇文暨在职七年,风教大洽,狱中无系囚,争讼绝息,囹圄尽皆生草,庭可张罗。若是派往东北之地的官职皆如宇文暨之辈,东北之地定会无灾无难。皇上也不会如此忧心。继而嗤笑道:城儿只是个小女子,倒让子卿见笑了。
轩辕尘渊将倾城拥入怀中笑道:“城儿言之有理。”
倾城在轩辕尘渊怀中闷闷的道:“子卿何时休息?”
轩辕尘渊道:“待将这些公务处理完再休息,城儿若是累了便先回去休息吧。”
倾城颔首道:“好,你也早些休息,城儿不便打扰。”轩辕尘渊将倾城送至门外,倾城自行回了畅清苑,映月服侍着倾城睡下了。
轩辕尘渊将倾城送走,谢子墨就到了,看着站在门前的轩辕尘渊道:“尘渊。”
轩辕尘渊转过身就走进了书房,谢子墨随其后也进了书房,将门关了起来。、
轩辕尘渊眸中寒色渐重,冷声道:“让随影立即赶去东北地区,联络当地的官吏将领,乡绅土豪,催促他们快些动手。”
谢子墨道:“你打算亲自带兵镇压叛乱?”
轩辕尘渊阴鸷的笑了笑,道:“不了,这一次让三哥去。”
谢子墨问道:“尘渊躲过轩辕浩然的封赐?他是天子,尘渊你想抗旨不成?”
轩辕尘渊走道书案前,看着桌上的奏章道:“静宁公主该派上用场了。”
谢子墨不解的看着轩辕尘渊,轩辕尘渊道:“明儿让宫中的胡御医到府中来一趟,禀告皇兄,就说‘静宁公主身怀有孕,只是身子孱弱,若是有个什么闪失,必会一尸两命。”
谢子墨双眉紧皱,问道:“他会准允么?”
轩辕尘渊捻起盘中的点心,仔细打量着道:“那是自然。”
谢子墨道:“尘渊你在利用静宁公主的身份威胁皇帝,该当心玩火**才是。”
轩辕尘渊冷笑一声道:“如今的静宁公主又能对本王造成什么威胁?你去罢,本王交代的事一定要办好。”
谢子墨无奈的摇了摇头,允了声退出门外。
轩辕尘渊依旧忙碌,如此过了十来日,便听随影言:皇上已经不打算对东北地区发兵镇压,而是改派三王爷赴东北之地处理政务。轩辕尘渊这才闲了下来,整日呆在府中无所事事一般,整日与倾城腻在一块。
阳光明媚,畅清苑中坐在秋千上的倾城忽觉得无趣起来,便缓缓起身向卧房走去。跨进门便见轩辕尘渊慵懒的躺在卧榻上,如墨的长发倾泻在旁,迷离着眼看着手上的书。见倾城进来,将手中的书放于旁边的矮桌上。魅惑的笑道:“城儿快快过来。”
倾城见状早已失了心魂,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跳着,眼睛一直随着轩辕尘渊,着了魔似的朝着那人走去。还未至跟前便被那人一把扯进了怀里。“城儿在想什么?”那人在倾城耳边低低问道。
倾城调整了自己的姿势窝在那人的怀里,痴痴地看着那人的容颜低声道:“子卿真的是美的魅惑人心呢,若是个女子定是个惑国的祸水罢。”说罢便低低的笑开来。
轩辕尘渊嬉笑道:“子卿再魅惑人心也比不上娘子呢。城儿已经是美的颠倒众人倾国倾城了。”倾城笑靥如花并不语,只是往那人的怀里紧了紧,此时的心境就如孩童时娘亲为自己做的蜜饯,浓烈的甜味丝丝缕缕的渗入到了心里,半晌才喃喃道:“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子卿见倾城那足以倾国倾城的笑颜紧了紧手上的力道,喉中一阵哽咽,叹道:“好,一生,一世,一双人,白首不相离。”幸好,幸好,于千万人中遇见了深爱的人,相守相依。此生已无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