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素玄闻声望去,只见王进在后院的柴房里外乱串,将柴房中的稻草、杂物等统统搬出了出来。许仲见状大喝道:“你干什么?前屋都被你们烧了,现在还要拆我的柴房不成?”
王进转身一把抓住许仲胸口,厉声道:“说!是谁派你来偷雷火弹的?”许仲只觉得胸口剧痛,断断续续地道:“什么……弹?!我不知……知道!快……快放开我!”
潘素玄急忙赶来道:“王兄,快住手,许兄弟快被你掐死了!”王进未理会潘素玄,仍对许仲喝道:“你说不说?!不说立刻弄死你!”
许仲此时已面色青紫,说不出话来。潘素玄见王进气昏了头,自己若不出手,许仲必死无疑,无奈只好探出右手,抓住王进的胳膊向下按去。这一招“揽雀式”是太极拳中最普通的招式,王进一见想也未想,本能地沉肘横击。潘素玄已料到此招,用了一招推云手,借力使力,向身后一带。王进只觉得身子向前一倾,急忙放开许仲,右手变掌为爪,反抓潘素玄手腕,这一招“一衣带水”正是太极拳以静制动的精髓,己方不动,随对方而行,侍机再攻。潘素玄不敢怠慢,双臂平展向外一推,随后跳出圈外,拱手道:“王兄莫急,请听小弟一言。”
王进心知眼前这周一绝不是普通人,虽然交手时用的只是些寻常招式,但自己的八卦绵掌刚刚使出,便被他一招震开,此人深藏不露,必有所图,姑且听听他想说什么。于是点头道:“周兄有何指教?!”
潘素玄道:“王兄,不知你丢了什么?”王进道:“六个大箱子,里面装有十分重要的东西。”潘素玄道:“既然是六个箱子,一个人定然无法拿走,更何况许兄刚刚一直在这忙活着,我们都亲眼所见……”
王进打断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六个箱子转眼间消失,自然不是他一人所为,想必是由他负责转移视线,其同伙便趁乱将箱子盗走。”
许仲这时已缓过神来,大声道:“血口喷人!我好心好意收留你们,不求什么报答,可你们却恩将仇报,放火烧了我的房子不说,还冤枉我偷东西,大家来说说有没有这个道理?!”
许仲这么一喊,救火的村民纷纷围了过来,个个品头论足,指手画脚,责怪王进等人不明道理、冤枉好人。许仲的媳妇更是泪水涟涟,用手指着被烧毁的屋子泣不成声。
王进见村民情绪激愤,自己若争执下去,恐怕没好果子吃。如今大哥下落不明,这姓周的也不知是敌是友,眼下还是得先找到大哥,到时候由大哥带队,多召集些人手再找箱子也不迟。想到这,对潘素玄抱拳道:“周兄,咱们后会有期!”说完,带着那名黑衣人分人群向外走去。
村里几个和许仲要好的年轻人见这胖子闹完事就要走,纷纷站出阻拦,王进双臂晃动,将这几人逐一撂倒,周围众人急忙将几人扶起,再找王进和那黑衣人已踪迹全无。
赵念彤见状问道:“师兄,我们不追吗?”潘素玄摆手道:“没有必要,我们还是快些回府,把雷火弹一事告诉老将军。”
赵念彤点头,二人刚要走,香花却突然上前道:“二位请留步,奴家有一事相求。”潘素玄微微迟疑,暗道:“这女子倒有些古怪,且听听她想说什么。”只见她从怀中取出一个锦囊递给潘素玄,说道:“请将此物交与陈老将军,记住一定要亲手交给他!”
潘素玄一听疑窦顿生,她怎么知道我们是将军府的人?再看手中锦囊,针脚细腻、质地柔软,显然不是乡村荒野之物,正欲开口发问,香花却抢先道:“少侠不必多问,将此物送到即可。”说完转身而去。
赵念彤见状在旁道:“这小姑娘真奇怪。”潘素玄一愣,转身问道:“你也觉得她举止异常?”赵念彤道:“是啊,一般女子看见自己的屋子被烧肯定会哭天抢地、不依不饶的,而她却是一副事不关己、不以为然的样子,这难道不奇怪吗?”
潘素玄奇道:“刚刚她不也哭了吗?”赵念彤不屑道:“那也叫哭么?好吧,师兄这也不怪你,女孩的心事对于你来说是七窍通了六窍。”
潘素玄不解道:“六窍都通了,那岂不是十分了解了吗?”赵念彤笑道:“通了六窍有什么用?!偏偏一窍不通!”
潘素玄闻听哈哈笑道:“确实,确实,我的确一窍不通,所以才时常惹你生气。”赵念彤莞尔笑道:“知道就好,你啊,以后少吃点红薯,吃多了烧心,本来心思就不多,再烧一烧就都没了!”
潘素玄道:“好,以后别的红薯都不吃了,只吃你烤给我的,如何?”赵念彤啐道:“谁要给你烤红薯了?想得美!”
二人嘴上说笑,脚下却并未停歇,掌灯前已赶回将军府。明日是比武招亲的正日子,府里上上下下都在忙碌,无人理会二人,二人径直来到宣政堂前,向守卫通报。不多时,马德胜从堂中走出,抱拳道:“二位少侠,老爷正在内堂休息,特意叮嘱我不准任何人打扰,二位还是先回房休息,等老爷醒来,我再去通知二位。”
潘赵二人见状,只好点头答应,潘素玄本想将锦囊交于马德胜,令其转交陈啸天,但想到香花的叮嘱,又将锦囊放回了怀里。
二人回到西苑,简单吃了些饭菜,困意便渐渐袭来,于是各自回房休息。潘素玄心中记挂双儿的伤势,仅睡了一会儿,便起身来到紫云阁,打算问问双儿的情况。
刚来到院门外,眼前两个黑影一闪而过,潘素玄一惊,心道:“难道又有奸细进府了?”急忙隐身角落暗中观察。只见那两人鬼鬼祟祟,蹑足潜踪来到紫云阁前,相互打了个手势,一前一后上了屋顶。
紫云阁为三层小楼,屋面铺满了冰紫琉璃瓦,远远望去仿佛紫云出岫,故此得名。那两人上到屋顶,在西北角处蹲下,轻轻取下屋面瓦片,向内观瞧。
潘素玄此时也悄然上到屋顶,躲在南侧一只黄彩龙吻后盯着他们。就见其中一人从身后掏出一节竹管,将顶端放在嘴边,另一人则拿出一包药粉放在竹管的尾部,二人缓缓将竹管顺入屋内,手拿顶端之人正要吹气,忽觉脑后一物袭来,赶忙挥手一抄,竟是一块琉璃瓦。就这一愣神的功夫,便觉肋下微凉,随即身子已不停使唤,倒在屋面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