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尔吉二话不说,爽快地答应了。父女俩一个威风凛凛,一个英姿飒爽,真可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女兵”啊。道尔吉的威名响遍白音草原,大家对他尊敬有加,毕恭毕敬。而道尔吉态度严肃,不怒而威,要求严格,一丝不苟,一个一个动作手把手教,直到完全规范才罢手,如果做得不好,对不起,罚你做上几十遍、上百遍。每天在王府前面的空旷场地上都可看到自卫队战士生龙活虎的身影,听到他们威武雄壮的喊杀声,一个月下来已有小成,各种动作像模像样,中规中矩,不苟言笑的道尔吉的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孔冬经常抽空给其其格及队员上战术课,大家听得十分认真,只要是孔冬闲暇之时,其其格总是有事没事地跑来请教。在道尔吉和孔冬的调教下,队员的战术大有提高,俨然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了,在以后的对敌斗争中发挥了很大作用。
令孔冬头疼不已的所谓白音旗反共救国军竟然被巴特尔他们轻而易举地干掉了。听到这个消息,孔冬喜出望外。这一段时间孔冬一直绞尽脑汁想消灭这伙匪徒,但他们均骑着马,行踪飘忽,不易摸清规律,而且火力强,有好几支美式卡宾枪。只知道匪徒喜欢在凌晨时分骚扰较偏僻的小村屯,孔冬和自卫大队几次设伏,但总是守株待兔,未取得成效。有时接到消息,立即出动队伍,但赶到时已不见踪影,只有一次远远望见这帮匪徒,也只是放了几枪给他们送行。扩充自卫大队后,这帮匪徒的威胁小了好多,但不消灭这伙匪徒,终究是心腹大患。
巴特尔他们是怎样消灭这帮匪徒的呢?
由于南部工作团进展顺利,巴特尔、沙达嘎已能独当一面,于是尤才回旗政府协助孔冬和敖拉扎布处理旗政府及各个旗协会的筹备工作,由巴特尔任工作团团长。
巴特尔这个人心思缜密,善于思考。在读书期间,他感到中国正处于一个历史大变革时代,学习军事是有用武之地的,于是他学习了《孙子兵法》等中外着名军事理论着作,并喜欢研究中外重大战役,分析其成败得失,因此具有一定军事理论水平及军事素养。在南部工作团工作时,他很注意组织训练民兵,教给他们一些基本的战术,使他们有较强的战斗力。
对于白音旗反共救国军,巴特尔有切肤之痛。阿丹哲惨案就发生在自己辖区内,而且南部成为他们的主要骚扰对象,因为南部距旗政府远,自卫大队驰援不易;而且南部人烟稠密,又是白音旗的经济中心,减租减息运动开展得不错,如果让南部的减租减息工作瘫痪,那么全旗的减租减息运动就要完蛋。所以贡布扎布、乌布的策略是“搞垮南部,震慑中部,掌握北部”,最后达到消灭白音旗共产党政权的目的。
巴特尔和沙达嘎反复商量,一致认为,组织民兵联防只是治标,只有彻底消灭“反共救国军”才是治本。怎么消灭呢?集中力量设伏是守株待兔;听到消息出击是疲于奔命,事实上已证明成效不大。看来,要消灭他们最好是引进来打。那么关键在于如何“引”,让他们非进来不可。
巴特尔和沙达嘎分析了反共救国军制造阿丹哲惨案和伏击李轩的动机,觉得他们是在搞“杀一儆百”,破坏运动。事实上他们收到了成效,贫苦农牧民人心惶惶,反动农牧主气焰嚣张。如果他们发现农牧民的积极性再度高涨,而且气势更盛,这就逼得他们狗急跳墙。所以他们制定了加大声势斗争丁日勒的“请君入瓮”的计策。沙达嘎问巴特尔要不要将他们的打算向孔冬、尤才汇报,巴特尔沉思了一下说:“不必吧!‘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倒不重要,我担心旗政府内有奸细,万一消息走漏,只怕‘画虎不成反类犬’了。”
巴特尔、沙达嘎向各农牧民协会发出通知,近日要召开声势浩大的斗争丁日勒大会,并声讨白音旗反共救国军的罪行,届时各农牧民协会会长均要多带会员和民兵参加,作为对敌人疯狂反扑的回击。一切均在紧锣密鼓中进行。一日,负责监视丁日勒家的民兵报告说,丁日勒的老婆暗地里叫来丁日勒的亲信阿拉坦仓对他耳语了一阵,然后阿拉坦仓就秘密潜出村去了。巴特尔与沙达嘎相互会心一笑,一切准备就绪,只等鱼儿上钩。
贡布扎布叫来乌布,告诉他南部工作团近日准备斗争丁日勒之事,要求乌布带人亲自将丁日勒救出来,说如果救出丁日勒,那么巴特尔他们就会跌个大跟头,闹个大笑话,开斗争会连斗争对象都被人家救走了,哪还有脸在南部待下去?
乌布眼睛一转说:“王叔所言极是,但实者虚之,虚者实之,南部工作团这样做可能是诱兵之计,不得不防。”
贡布扎布不屑一顾地说:“诱兵之计,呸!尤才已调旗政府,南部只是巴特尔和沙达嘎两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儿在主持,能搞出什么名堂?再说旗政府中的内线也无消息传来,说明旗政府那边并无动作。我估计一定是巴特尔那两个小子被骚扰毛了而虚张声势罢了。我想怎么也不能让他们开成这个会,否则参谋长血洗阿丹哲,击毙李轩的两次杰作只怕要前功尽弃了,到时穷棒子声势复振,还有谁会投靠我们。参谋长不至于怕这两个毛头小子吧。”
乌布脸上一红:“怎么会呢。”他低头一寻思,“鹰”没有新谍报传来,证明孔冬那边并无动作,那么巴特尔那边几杆破枪,几十个全无战斗经验的民兵怎么能抵挡我的美式装备!看来不必多虑。再说贡布扎布说得对,绝不能让他们开成这个会,否则前功尽弃。于是他胸脯一挺,朗声说道:“我愿为王叔再跑一趟。”
贡布扎布高兴地说:“好,祝参谋长旗开得胜,马到成功。我给你摆下庆功宴,等候你凯旋归来。”他马上叫来阿拉坦仓,说这位是丁日勒的亲信,非常熟悉情况,有他带路当万无一失。然后恶狠狠地说:“板桥农牧民协会会长义和巴日太嚣张了,如有可能把他给干了,方泄我心头之恨。还是今晚四更天杀进去,可能安全一点吧。”
“不,他们摸透了我们四五更天行动的规律,到时会有所防范,今天我偏偏准备二更动手,杀他个措手不及。”
“不错,参谋长老谋深算。巴特尔那俩小子哪里会是参谋长的对手。”
两人相视又哈哈大笑起来。
乌布嘴上说得硬,但心里直发虚,虎穴救人可不是闹着玩的。他多了一个心眼,他带来十三个手下,抓孔冬时一人受了轻伤,被李轩打死了三个,现在仍有十人可用。他对副手李连胜、绰号“李疤狗”布置任务,叫他们倾巢出动前去救人,他因要务在身就不带领他们去了。“李疤狗”一听,心里直骂道,这个老滑头,知道有危险不敢去,却叫我们去冒险。但军令如山,不得不硬着头皮去。心想,我的名字叫连胜,即接连胜利,一定能得胜回朝吧。
“李疤狗”一行将马蹄包上布,马口用绳子勒紧,跟着阿拉坦仓悄无声息地摸进了村。阿拉坦仓对“李疤狗”说这一条路线是岗哨的死角,一直通到关丁日勒老爷那里,今天恰好是我的好朋友那木拉值班,他答应我们一到就将老爷放出来。“李疤狗”将人分成三组,两人去接丁日勒为第一组,四人作为警戒为第二组,另四人作为接应为第三组,三组各有一定距离。
其实,“李疤狗”打算远远地跟着,万一发现不对,就脚板擦油,一跑了之。
第一组摸进关押丁日勒的院子。阿拉坦仓对着房里轻轻叫到:“那木拉,那木拉。”
“轻点声,进来吧。”那木拉在里面小心说着。
阿拉坦仓刚推开门进去,就“哼”的一声,像布袋一样倒在地上,原来被沙达嘎等人给擒住了。
进来的两人一听声响,寻思不妙,想夺门而逃,未料院子门在外面给锁上了,一声枪响,一个匪徒倒在门前。另一个惊得大呼,拼命撞门,突然觉得后背凉冰冰的,原来背上中了一镖,便两手一张,顺着门倒在地上。
顿时村子里声音大作,敲锣的,吹号的,敲铁锅的,“打死匪徒,不要放走一个”的喊声此起彼伏,不时伴随着枪声,匪徒们吓得像无头苍蝇在村子里乱窜,一边跑,一边胡乱开着枪。
一个匪徒一边后退一边打着枪,刚退到拐角处,只见刀光一闪,一个彪形大汉挥刀砍来,匪徒惨叫一声,脑袋被砍得开了花,倒在地上。彪形大汉就是义和巴日。这时又一个匪徒骑马奔来,向义和巴日乱开枪,义和巴日闪身躲进墙角,待匪徒奔来一刀劈向马脚,匪徒刚摔下来,来不及叫喊,头上就被劈了一刀,抽搐一阵就不动了。
一个匪徒正骑马在村里转来转去,一时吓晕了头,找不到出村的路了,突然他与马分开了,原来他被套马杆给套下马来。另一个骑马匪徒被绊马索绊下而被擒。这样第二组被消灭了。第三组的四个匪徒刚进村,一听到枪响,不敢多想,撇下同伙转身就跑,“砰,砰,砰”,连续几阵枪响,两个匪徒先后被巴特尔及另一个民兵打死,但“李疤狗”和另一个匪徒已跑出很远了。
“唉,真遗憾,未能全歼。”巴特尔叹了一口气。
突然,只见一匹马像一团火一样从村里冲了出来,直奔“李疤狗”两人追去。马上的小伙子追上一个匪徒,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把他掼到地上,待人们上来擒他时,只见已昏死过去。
“李疤狗”刚庆幸自己逃脱了险境,忽然看见一套马杆不离自己左右,急得左右躲闪,一不留神,就被套了下来。大家见小伙子阿斯楞立了大功,都高兴地向他祝贺。
这一仗,打得真漂亮,巴特尔率领民兵用最原始的武器打败了全副武装的敌人,打死六个,活捉四个,来多少,消灭多少,一个也没漏网。
巴特尔和沙达嘎连夜审问,“李疤狗”等人面如死灰,瘫倒地上活像癞139皮狗,一审问,为保活命争相招供。巴特尔知道了“李疤狗”他们是随国民党省党部专员许大发来白音旗进行反共活动的,先伏击共产党要员未果,而许大发行踪诡秘,不知和什么人联系,但他亲自指挥了血洗阿丹哲和伏击李轩等活动。“李疤狗”为了活命,主动带巴特尔等人到他们巢穴取出大量军用物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