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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初战宝龙(1)

贡布扎布与乌布精心策划的“掐头去尾,腹中开花”的计谋失败后,众匪首都感到沮丧,军心有点不稳,原本准备加入反共救国军的大中农牧主也变得首鼠两端,不似以前那样尽心尽力,打算再看看,坐观成败。而敖拉扎布等三人小组的细致工作,更是打消了部分上层人物的疑虑,他们感到共产党是讲信用的,不会对他们实施剥夺财产、消灭肉体的政策;而参加反共救国军,为贡布扎布火中取栗则是非常危险的。所以他们信誓旦旦,决不参加叛乱。那顺乌日塔的严守中立给许多有自己武装,而又与贡布扎布、色日因楞等人面和心不和的农牧主们树立了一个榜样,他们效法那顺乌日塔严守中立,不蹚这道混水。所以,贡布扎布的基本力量也就剩下色日因楞、托克托胡、黄省三、敖其尔这几个与共产党势不两立的大农牧主武装及“天下好”等四股匪徒。贡布扎布、乌布感到他们做了这么久的工作,积蓄了这么久的力量,到头来还是被孤立了,而且形势越来越不利。即便是自身内部,也是各怀鬼胎,钩心斗角。他们为了反共的共同利益,聚集在贡布扎布这杆旗帜下,但对他的指挥却往往阳奉阴违,都想保存自己的实力,让别人去打硬仗,这样的乌合之众看似人多势众,凶狠残暴,但真正的战斗力却不强。

贡布扎布与乌布重新估计了敌我双方的力量对比。贡布扎布屈指算了自己所有的四个团和敖其尔部,再加上“天下好”四股匪徒,总兵力有二千余人,而共党的旗大队仅三百余人,分散在方圆数百里的范围内,敌我力量是7∶1,再加上自己有内线策应,采取偷袭的方式,可以说是稳操胜券。

所以他踌躇满志,睥睨一切地指着地图上的王府说道:“我只要伸出一个小拇指就能把王府碾碎。攻下王府后,便可席卷全旗,乃至全盟。”

与贡布扎布的狂妄不同,乌布则忧心忡忡。自从他肩负着反共使命来到白音旗后,跟共党斗了若干回合,从未占过上风,而且路越走越窄,以至图穷匕见,只能动用武力一决雌雄。这可以说是孤注一掷,能有多大胜算,心中实在无底。表面上看,双方实力对比是7∶1,但实际上共党加上民兵,只怕变成1∶2了。再说贡布扎布志大才疏,全无战斗经验,各部之间不相统属,不听号令,这是致命伤。但愿天遂我愿,借偷袭一举定下乾坤,否则后果难以预料。但这些话全然不能跟贡布扎布说,否则这个欺软怕硬的家伙连武装举事的勇气都没有了。他连忙恭维贡布扎布说:“只要司令一举义旗,攻克王府不费吹灰之力,王府一旦被攻克,共党必将鸟兽散,白音百姓一定会踊跃欢迎王者之师,参加王者之师,然后席卷全盟,欢迎国军,那时司令功莫大焉,一定能晋升将军、盟长。”在乌布的吹捧下,贡布扎布飘飘然起来。

根据双方斗争态势,贡布扎布和乌布又谋划出一个“牵制两翼,中间突破,再分歼两翼”的作战方案。方案的依据是:一、王府虽有坚固的城墙易守难攻,但驻守的是旗政府机关和少数工作队,战斗力差。最有利的是内线有力可靠,不像“草上飞”“履山平”那样莽撞,有里应外合、迅速取胜的把握。占领王府可使共党南北两部失去依靠和联系,孤立无援,分而歼之。

二、攻打王府时,可以切断共党南北两路援兵。南部有色日因楞和黄省三两个团,在贡布扎布攻打王府的同时攻打大板桥;北路敖其尔部及“顶风浪”两股人马进攻宝龙浩特,宝龙浩特有共党野战医院,故不容有失,这样就能有效迷惑和牵制旗大队和干校。贡布扎布和托克托胡两个团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突袭王府,即便敖其尔牵制不住孔冬和巴音,在他们赶到之前王府已被攻下,接着夹击孔冬和巴音。王府一失,他们便失去了依靠,成了惊弓之鸟,军心动摇,可一举歼灭。王府易手,孔冬和巴音被歼,全旗震动,共产党南部工作队力量再强也抵挡不住色日因楞和黄省三两个团的进攻。王府易守难攻人所皆知,进攻王府成败的关键是内线准时有力的配合,稍有差错,就将功亏一篑,消灭白音旗共党可就难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贡布扎布派了心腹到王府与康达多尔吉密商。康达多尔吉说,没有发现共党对他有什么怀疑,他这个课的两名课员已宣誓效忠王叔,王叔进攻王府时,他们三人保证打开王府后门迎接王叔进府。实际上,贡布扎布将打开王府后门的希望寄托在“狼”身上。康达多尔吉是步明棋,主要是吸引共党注意,好掩护“狼”暗中下手,贡布扎布对“狼”的能力深信不疑,所以他认为攻克王府是十拿九稳的事情。

贡布扎布认为进攻王府胜券在握,又派心腹通知色日因楞和黄省三,要他们在进攻王府的当天,同时进攻大板桥,不得有误。他和乌布认为宝龙浩特、王府、大板桥是共党的一字长蛇阵,敖其尔击头,贡布扎布以主力击其七寸,色日因楞、黄省三击身,三管齐下,叫孔冬首尾不能相顾,而攻克王府是战役的关键。

贡布扎布、乌布在分析、判断形势,孔冬等人也在分析、判断形势,在旗委会议上,孔冬最后集思广益作了总结性发言。

“我们根据省委要‘建立一个铁打的根据地’的要求,在白音旗经过一年多的艰苦细致的工作,逐步达到了党对我们的要求。现在敌人的鬼蜮伎俩已基本用尽,他们开始做最后的挣扎,策划武装叛乱,妄图消灭新生的革命政权。别看他们人多势众,来势汹汹,但他们是注定要失败的,为什么这样说呢?

“首先,在民心的向背上。经过建立民主政府和减租减息,白音旗人民在政治上当家做主,在经济上翻了身,他们绝不会允许反动农牧主再将他们拉回到黑暗的旧时代去。他们衷心拥护民主政府,他们是我们力量的源泉,反动农牧主与人民为敌,是注定要灭亡的。

“第二,他们人多势众,据估计武装人员至少是我们自卫大队的五倍以上,但如果我们把民兵算上,这个比例就会倒过来,我们至少是他们的两倍以上,敌众我寡就会变成我众敌寡。

“第三,敌人是因反共的共同利益勾结在一起的,所以为了自己的利益而钩心斗角,相互拆台,而大多数大中农牧主经过艰苦细致的工作不会参加叛乱,参加叛乱的只有贡布扎布、色日因楞等几个死硬分子,他们是极端孤立的。而我们的武装是一支在党的领导下纪律严明、号令统一的铁打的部队,其优劣不言自明。

“第四,我们的战士是为了保卫自己的胜利果实,为人类的正义事业而战,所以士气高昂;而敌军中的大部分是穷苦老百姓,他们是被掳掠被迫为反动农牧主卖命的,所以士气低落。我们是剿匪平叛,师直为壮;敌人是武装叛乱,师出无名,所以必败无疑。

“钢铁之师击败乌合之众,胜利一定是毫无疑问的。”

孔冬还有一条理由放在他自己心中,即我方指挥员经历过多次战斗的考验,他们经验丰富,指挥若定;而敌方将帅疏于战阵,或只是一味烧杀掠夺的匪徒,故在指挥才能上高下立判。由于队伍中蒙古族指战员居多,说出这一条有抬高自己、贬低他人之嫌,故他将这一条闷在心里。

孔冬言简意赅,既深刻又富有鼓动力的讲话激起了阵阵掌声,大家同仇敌忾,并且有一种立刻上战场的冲动,要在战场上展现勇气和才华,彻底消灭叛匪。

旗委针对敌情进行全旗的军事部署:孔冬和巴音率二中队驻扎巴音花。摆出长驻巴音花剿匪的态势,一方面与巴达尔呼共同对付小股叛匪的骚扰,一方面严密监视叛匪的行动。而旗大队的总预备队,其任务是将计就计,装出一副上当的样子,诱敌进攻旗政府,然后内外夹攻,歼灭敌人的进攻主力。

王府易守难攻,而且让有丰富战斗经验的赵进坐镇,敖嘎尔扎布为助手,刘龙率其中队的一小队驻守。对内奸康达多尔吉严加防范,在贡布扎布攻城之时加以逮捕,以剪除敌人的内应,使其屯兵于坚城之下。

大板桥由巴特尔为主帅,沙达嘎、其其格、道尔吉等虎将辅佐,王海率其中队驻守。王府与大板桥形成掎角之势,相互支持、相互增援,配合作战。必要时可直接动员义和巴日指挥的民兵参战,对付数百名匪徒的进攻应有把握。

宝龙浩特有野战医院,应该重点防范,由宝音图为正、胡日格为副负责,配备旗大队一中队属下的二、三小队防守,辅以阿木古冷率领的民兵。

必须做到人在阵地在,保证野战医院的安全。

一场大战迫在眉睫。一方虎视眈眈,以求得逞;一方士气高昂,三军用命。到底鹿死谁手呢?

贡布扎布可谓是算尽心机,他竟敢再次以送粮的名义来探听虚实。孔冬和巴音热情地接待了他。当他说还要陆续送粮时,孔冬和巴音只是表示感谢,并没有谢绝。

贡布扎布自以为作战部署天衣无缝,命令敖其尔、“顶风浪”进攻宝龙浩特,自己同托克托胡带上叛匪主力连夜奔袭王府。

色日因楞接到进攻大板桥的命令后,认为托克托胡和“天下好”违抗统一作战的命令,擅自行动,打乱了消灭共党的计划,本应严处,可贡布扎布对他们毫无办法不了了之,已失去了命令的严肃性和司令的权威;同时,贡布扎布亲自指挥的消灭干校和旗大队两个小队的作战计划也失败了,连一句自责也没有。进攻王府是冒险行动,成功的可能性极小,因此必须见机行事。如果贡布扎布打下王府,或者南部共党去支援王府,就攻打大板桥;如攻打王府不利,或者南部共党按兵不动,就不能贸然行动。黄省三也有相同的看法,两人虽然没有深谈各自的心机,但都主张静观待变,见机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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