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几天精心的调养,范蠡脸上的苍白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份红润,而西施和范蠡也渐渐熟识了起来。
“范蠡大哥!你好些了吗?”西施端着汤药推门而入,脸上是一个宁静美丽的笑。
“你来了?”范蠡起身,自然地接过西施手中的药碗,一饮而尽,药入口中有些苦涩,更有些说不出的甜蜜,那样的甜蜜不是因为药的本身,而是因为,眼前的人儿!
西施忍不住上前用丝巾轻轻地擦拭着他遗留在嘴角的药渍,下一秒她的手却被一双有力的手紧紧地握住,西施抬眸望着范蠡,她在范蠡的眼眸里只看得到自己的影子,她的心里一颤,喃喃地唤着“范蠡大哥,你……”
“西施,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范蠡没有松开西施的手,他紧紧地握着她的手,拉着她飞快地向外走去。
刚一出门,便被范蠡用力道带到空中,西施大惊,想要呼叫,却在看到范蠡的眼神时心安了,他的眼眸里一片坚定,使得她的心也跟着安了下来,范蠡的手轻轻地环在西施的腰间,西施望着缓缓后退的景色,心里是一种没来由的安宁和充实。
“我们这是去哪儿?”西施紧紧地攥着范蠡的衣角,好奇地问。
“去一个美丽的地方!”范蠡说,身形却没有停顿,西施点点头,不再言语,去哪儿都好,有他在身边,不是吗?
他们在一片花海里停下了脚步,西施抬眸,满野的鲜花竞相开放,红的似火,白的似雪,粉的如蝶……风吹过,漫天的飞花飞舞着,衬托的这儿像个仙境。
“这是哪儿?”西施惊讶地问。
“这是我生活过的地方!”范蠡笑笑,牵起西施的手向花海里走去,“每当我不开心,或者陷入了矛盾里,这儿会是我休憩的场所!”
“你……为什么带我来这里?”西施的眼眸湿湿的,她咬着嘴唇,许久吐出这几个字。
“因为,我遇到了你!因为。。我愿意和你一起分享这份美丽!”范蠡握着西施的手,坚定地说,“或许,我不是最好的,可是,我愿意给你你想要的生活,西施,嫁给我可好?”
好!有什么不好的?西施点点头,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人可以给自己一种莫名的安宁和幸福的感觉,或许这就是一见倾心吧!
“范蠡大哥,我唱歌给你听吧!”西施浅浅一笑,不待范蠡回答,便自顾自唱道:
“风雨凄凄,鸡鸣喈喈。既见君子,云胡不夷。
风雨潇潇,鸡鸣胶胶。既见君子,云胡不瘳。
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西施,我范蠡有生之年,绝不负你!绝不负你!”范蠡望着西施娓娓歌唱的美丽样子,叹息一声将西施拥进怀里,喃喃地说。
西施点点头,将头靠在他的肩上,漫天的飞花依旧,笼在他们的四周,像极了我的梦境……
我长叹一声,闭上眼睛,西施,爱的是范蠡,而我,爱的是重光!前世,和今生又有什么关系?
可是,一片冲天的火光刺痛了我的眼,我倏地睁开眼睛,画面转换,再不是那份浓情蜜意,映入我眼帘的是一片狼籍,战争过后的狼籍。
“郑旦,你去哪儿?”西施一把抓住正要冲出去的郑旦,焦灼地问,“现在吴国正对我国发起战争,这么乱,你要去哪儿?”
“西施,我要回家!我不放心!我哥在家里呢!听说要征兵,可是,我哥是家里的独苗,说什么我也不能让我哥去打仗!否则我怎么对得起我死去的爹娘?”郑旦抹着泪,松开我的手,说,“如果实在不行,我替我哥去!总之,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哥去送死!”郑旦抹着泪说,“西施,如果我回不来了,你记得每年的清明节给我烧些纸钱!如果我回来了,我们还一起玩耍,一起浣纱!”
望着郑旦渐行渐远的身影,西施的心再也无法平静,郑旦走了,范蠡也走了,国家有难,需要的是子民的众志成城,可是,她呢?她又能做些什么?
“西施,你在花海里等我回来就好!”耳边依稀浮现出范蠡临走时的殷勤话语,“我会回来,我答应你,等我回来了,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好,我在家里等你回来!”西施重重地点点头,坚定地望着范蠡离开的方向。
村里的壮丁都出征了,村里余下的只是一些老弱病残,西施在河边洗着衣服,成堆的衣服堆在河边,那几乎是全村老人换下的脏衣服,西施停下手里的动作,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轻轻地叹了口气,但愿战争早些停止,但愿战争不会蔓延到苎罗村!
“西施啊,你休息会儿吧!”一个老婆婆颤巍巍地走过来,眼睛含泪,“好孩子,婆婆给你带来了糕点,你先吃点吧!”
“我不饿,孙婆婆,你吃吧!”西施笑笑,含泪将糕点重新放回孙婆婆的手中,战争是何等的残酷,前几天孙婆婆的孙子刚刚在战争中失去了生命,可是,这样的事实却是没有人忍心告诉孙婆婆,如果孙婆婆知道了,该是怎样的一种撕心裂肺的伤痛?
战争结束了,以越国打败结束,这是我没有想到的!郑旦回来了,她的脸上不再有笑容,我迎上前去,心疼地望着她略显黝黑的脸,轻声说:“你还好吧?”
“西施,他……他死了!”郑旦抱着我大哭,我的心里一惊,死了?郑旦不是替她哥哥出征的吗?她哥哥怎么会死?
“旦儿,你告诉我,谁死了?”我松开她的手,认真地问。
“他……他是我在军队里认识的人,他叫风!他为我挡了一箭!是我害死了他!”郑旦哽咽着,我的心里一片了然,风,是长风的前世吧?风为郑旦而死,所以今生薇儿义无反顾地爱着长风!
“战争……都是战争惹的祸!”西施喃喃地说,脑海里却清晰地浮现出范蠡临行时眼眸里的忧伤,不知道……他呢?死了?还是活着?
“西施,你说,我有什么办法为他报仇?”郑旦抬起头,眼眸里是满满的坚定,“我想为他报仇!我做不到置他的仇恨于不顾!”
“报仇?怎么报仇?”西施松开郑旦的手,转身走到窗前,远处没有人影,看不到她要等的人!
“我不管,反正我要想办法为他报仇!我要杀了这场战争的主宰者——吴王夫差!”郑旦恨恨地说,转身冲了出去。
“旦儿!”西施张口想要唤住郑旦,却在看到远处的人影时止住了,一袭黑衣,一匹青葱色的马,是他!他回来了!回来了!
“范蠡!”西施飞奔而出,向他的来处疯狂地奔去,他的影子在风里是那样地落寞、无奈!西施停下了脚步,静静地望着策马而来的他,曾几何时,这个脸上有着阳光笑容的男子竟也是满脸的落寞!曾几何时,独属于他的那份洒脱再也不见了!是战争惹的祸吗?是,战争夺走了所有人的欢乐吗?
“西施!”范蠡翻身下马,紧紧地将西施拥在怀里,好温暖的感觉!这样的温暖暂时驱走了战争带给他的冰冷,可是,战争的阴影依然存在!事实依然无法改变!他闭了闭眼睛,脑海里清晰地浮现出来时大王的话语,“范大夫,整个越国的前程系在你的手里啊!”
是了,自己是越国的大夫,保家卫国是自己责无旁贷的事情!他慢慢放开西施,压下自己的思念,沉声说,“西施,我们去花海里走走吧!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西施!”停在花海里,范蠡艰难地开口,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眼前这双澄澈的眸子,如果可以,自己愿意抛却一切,只为与她长相厮守!可是,如今,这一切的美好和希望都被战争打碎了!
“有什么话直说吧!”西施将视线艰难地从他脸上移开,移到那盛开的花丛里,花海里不知何时盛开了簇簇红的妖冶的花,那样的鲜红,像是用鲜血染红的!
“你也看到了,战争带给我们的灾难!”范蠡艰难地开口,“死亡……流血……甚至……国破家亡!”
“你想说什么?”西施抬眸望着范蠡,心里却是无端的烦躁起来,战争,带来的何止是这些?
“我……我想让你帮我做一件事!帮我们国家做一件事!”范蠡咬牙说了出来,“我要你……要把你……送进吴国……献给吴王!”
“什么?”西施的脸色一变,颤抖着说,“你……你要把我献给吴王?在你心里,我是什么?棋子吗?礼物吗?这就是你回来的原因吗?”
“对不起,西施!”范蠡一把紧紧地拥住西施,懊恼着说,“我是不得已的!在我心里,你比什么都重要!可是,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没有办法的事情?”西施呵呵一笑,推开范蠡,向后退着,泪从脸颊滑落下来,“没有办法,所以我必须去吴国讨好吴王,是吗?没有办法,所以要把你自己心爱的女人献给别人以求得国家的安宁,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