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伦在助手的陪同下走向机场,临登机之前,他深深的看了一眼手机,接着果断的取下电池,扣出手机卡,扔在了一旁的垃圾箱。助手微微吃惊,然后很快又在“不想在去学习的时候被打扰”的解释下释然。
那一天,在九万英尺的高空,桑伦把对脚下那个城市深深的眷恋都埋葬掉了。
他想起在去往机场的路上,父亲给他打电话,桑伦,爸爸对不起你。
对不起,对不起,这个世界到底有谁是对不起谁的!桑伦发现“对不起”这三个字真的是让人痛恨的字眼,难道所有的对不起都能够换来一句“没关系”吗?
然后,桑伦又自嘲的发现,自己不也是对不起也茶么,他还跟她撒谎。
当初是那么信誓旦旦的对自己喜欢的女孩说,是为了能够让你看见,是为了能够瞩目,所以选择走这条路……其实不是的,这并不是全部的原因。
路池的母亲,那个明明是年老色衰的女人,在父亲身体一年不如一年里,居然还过着那般奢靡的生活,那一次如果不是桑伦亲耳听到她压低声音在电话里说,等老头一死,就一起走……
桑伦的心都碎了,那个女人在带着路池嫁过来之后,父亲倾其所有的替他还清了债务,结果她还在赌场欠下了一大笔的钱,更为无耻的是,她打着父亲的名义去借了一大笔的外债。
父亲的身体越来越不好,桑伦在美发店的时候,就知道路池的母亲一直在鬼鬼祟祟的做着什么,偶尔他会提醒父亲注意公司的财务,而父亲而总是充耳不闻。
他们终于还是受到了处罚,路池的母亲终于折磨的父亲在病床上把自己的公司过渡到了路池的名下,而接着,他的钱财却全部被自己的后妻给卷跑了。
一直到路池的母亲说是有点事情要回趟老家,接着就是一个月还没有回来,也找不到人的时候,桑伦的父亲才开始着急,可是有什么用呢,他老了,什么都做不了了,他就算找到了那个女人,又能如何。
而路池,却开始慢慢接收公司的大小事务,不得不说,他是个人才,尽管有那么不齿的母亲,却依旧陪在父亲身边,把一切都打点的好好的。
路池在得知桑伦进入娱乐圈的时候,就开始慢慢学着去关怀这个弟弟,他对他说,我母亲欠你们的,我一定会还清,记住,如果不能坚持,就回这个家来,至少还有爸爸在。
桑伦不置可否,他是如此心高的一个人,又怎么会愿意把所有的烂摊子都压在路池的身上。末了,他只是说,请好好照顾我父亲。
看的路池点头,桑伦才放心离去。他既然已经走进了那个圈子,就只能好好一步步的走下去了。他不允许自己放弃,或者是,认输。
等到再回来的那一刻,他要所有的事情都回到最完美的地方。
已经是晌午了,也茶和白沫舒还窝在床上。昨晚两个人说了太多的话了,以至于到了大中午都还没起来。
母亲敲门进来的时候,白沫舒才看到闹钟上的时间,她抱歉的对母亲笑笑,然后推了推身边的也茶。
也茶睁开朦胧的睡眼,然后和白沫舒一起穿衣起床。
她们分开的时候不长,但是却有说不完的话。两个女生在被子泪水也湿了好几次。也茶的手上还有白沫舒握着的温度。当所有的灯光暗下来,当所有的声音都沉浸下来的时候,白沫舒紧紧握着也茶的手,也茶,我好恨,我真的好恨,我突然间就失去了这么多,可是,我却不能哭,尤其在母亲面前,我只能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我以为伤口会好,却还是会,会痛……
也茶也紧紧握着白沫舒的手,陪着她一起落泪,她什么都说不出来。
是不是所有的东西都是有期限的,是不是一旦不小心,就会失去什么。那个时候,也茶多想有一个万能保鲜膜,然后把所有她喜欢的东西都帖上保鲜膜,永远没有期限,不会过期。家人,小白,桑伦,时佐,还有闫雅,他们都是她这辈子最珍惜的人。
吃完白沫舒母亲做完的午饭,也茶和白沫舒道别,她应该回家去看看了。白沫舒一直把她送到小区门口,才返回去。
白沫舒的母亲对着桌子上的饭菜发呆,等到白沫舒进去的时候,母亲突然幽幽的开口道,沫舒,你有什么打算?
白沫舒愣了一下,她没想到母亲会问她这个。
“我已经帮你退学了,那个学校不适合你,沫舒,你是你爸爸最骄傲的女儿,所以你一定不能让他失望,你明白吗?他的公司以后需要你,还有隋妲那个女人,我已经调查的很清楚了,只要找到了证据,她就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退学……调查……白沫舒竟不知道母亲在这段时间里究竟都做了些什么。
母亲见她没有说话,继续道,你不小了,不能再那么没有责任感了,不是吗。家里失去了最重要的人,所以所有的胆子都会落到你的身上,沫舒,你听妈妈的话,去国外进修,然后回来继承你爸爸的事业,妈妈等你。
原来母亲也可以这样的强势,原来失去了依靠的人,自己也可以变得坚硬起来。白沫舒看着母亲逐渐消瘦的脸庞,听话的点点头。母亲说的对,这个家,以后是要靠自己的。
母亲开始收拾桌子,她问,那么,你想去哪个国家?
去哪个国家……白沫舒想了一下,突然笃定的说,美国吧,我去美国!
那好,我帮你申请那边的大学,你一定要好好的学,知道吗?
她还是点头。突然想到要去另外一个国家,白沫舒心里滋生出一丝不舍,不知怎的,也想起了余谨少的脸庞来……
余谨少优雅的喝着咖啡,隋妲就坐在他对面。
“这段时间,还真是辛苦你了呢。”隋妲把一张支票推到他跟前。
“呵呵,小意思了,不过隋姐,这件事还真是办的让人怪惊慌的,还好警方没有查到什么。”余谨少毫不客气的收下了支票。
“哼,那个冯亚还算有点本事,要不然,咱们能悠然的坐在这喝咖啡么。”一提到冯亚,隋妲口气里全是不遮掩的嘲讽。
“好了隋姐,冯导不管怎么说也是个了不起的导演了,虽然生活上是有点……啊,呵呵,”他适时的转移话题,“对了,隋姐,听说您的第一部电影就要开拍了,恭喜了。”
隋妲微微一笑,涂有兰蔻指甲的手指在咖啡杯上划着圈圈,这个机会,她可算是等来了。
余谨少的脸在咖啡杯上的雾气里若隐若现,他的眉眼还是一如既往的真诚模样,但是又那么一瞬间,隋妲却有点一丝恍惚,这个余谨少,真的可靠么……
认识余谨少是在隋妲拍一个广告的时候,那个时候余谨少还只是个小小的场工,因为殷勤的帮隋妲倒水而让隋妲记住了他,只是出于一点点的好心,对白儒尘说,这个孩子,就让他做点轻松的活吧。
就这样,余谨少从一个场工变成了一个正规的职员,偶尔还会收到白儒尘的特别照顾。他很满足,原本自己的家庭就是在很远的一个小镇,既然能在这座大城市里立足,他就真的很满足了,当然他没有忘记这一切仅仅是靠着隋妲的一句话,于是他对她充满了感激。
所以,在隋妲找他帮忙的时刻,他义无反顾的应了下来。窃取白儒尘的生活记录和作息,接近白沫舒,得知她的一些情况,取得信任。然后再原原本本的报告给隋妲。
他一开始并不知道知道隋妲要做什么,只以为是隋妲大概是要得到白儒尘和他女儿的好感,以便日后行事。结果他错了,一直到出车祸后,他才知道原来这都是隋妲安排好的,而自己,却早就上了贼船,成了帮凶,想回头却也难了。
只可惜了白沫舒,余谨少在医院照顾了她一个月,最终还是动了真心,他心疼那个女孩子,却又不敢告诉她实事。幸而隋妲不知道这些,只以为他是为了弥补一下内心的歉疚,既是不影响她的事实,那么就随了他去了。
她也没个说话的人,一直觉得余谨少的眉眼像是自己很小的时候就因为生病死掉的弟弟,于是对他也格外亲切了一些,甚至把自己的一些事情都告诉他。
余谨少不知道隋妲的心思,他若是知道隋妲对自己好,全是因为自己的模样让她想起自己的弟弟,那他有作何想法呢。
这个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