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中午才下过大暴雨,但是半天过去,地上早就干了。她挑了一棵大槐树,席地坐下,背靠着树干。她扯了一根青草放嘴里嚼,空气中混合着青草夹杂泥土的气息,带着土腥味。
袅袅秋风起,槐花已半实。深深呼吸,抬头时分,鼻息间又飘过一阵槐花的香味。双目定定的望着远处的流云。
就算是天上的云,流荡久了总也要停留下。她已经在医院里躲了这么久的时间了,总不能一辈子都留在医院里。王维诗云,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古人尚且能这般洒脱,她堂堂一个现代人思想难道不应该更上一层楼吗?
或许是想通了,心情畅快,连嘴里的青草都显出甜味来。梁采繁顺手又从地上扯了几根嫩绿的小草,无聊的扯碎。
“啧啧,看过辣手摧花的,能这么辣手摧草的还真是少见。”一个清雅的男声有些调侃的响起。
梁采繁一转头,看到一身白衣如雪的沐痕闲闲地靠在树干上,正弯起那双清亮的眸子笑话她,唇角的弧度明显。
梁采繁眉头淡淡一挑,拍拍身边的草地,笑道:“坐。”
沐痕单眉浅挑,眸光从她拍的地方扫过,身子却没有动。
“男人有洁癖果然麻烦。”梁采繁收回手,撇开脑袋扯起嘴角,一脸的嫌弃。
话音未落,白色的身影一晃,那人已与她一般席地而坐。看到她看他,下巴一仰,竟有些挑衅的气势。
梁采繁摇头笑了下,这人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竟然还跟人赌气。
“现在你觉得我还有洁癖嘛?”看到她笑,他有些不甘地追问。
“看看你的衣服,连个褶都没有,你还让我说什么。”梁采繁指指他的衣服,简直就跟新的一样。答案不就摆在面前嘛。
“那是我爱整洁,哪像你。一个女孩子,穿着个病号服到处乱晃,还嚼草。搞地跟小乞丐似的。”沐痕一脸郁卒的说教,顺手把她嘴里的那根青草给扯掉。他是出了名的爱干净,什么都收拾的整整齐齐,有条有理。这女人倒好,乱七八糟,一塌糊涂。也就她那一身与身俱来的气质经得起她糟蹋,不然早就被人当成混混流氓了。
鲜嫩的青草嚼多了容易涩,梁采繁擦擦了嘴角,对着沐痕嘿嘿的笑。那样子还真跟混混流氓没什么区别,一看就是一副挑戏良家妇男的“猥琐”样啊。
沐痕有些不适应的往后退了退,这女人这模样比医院里那些少女怀春的女护士可恐怖多了,若不是她眼里没有赤果果的侵犯意识,他定然是要落荒而逃了。
刚想着她没有什么不轨行为,下一刻下巴便被人挑起,那双云雾浅淡的眸子细细地看着他,竟满是认真的眼神。
“喂,你干嘛?”沐痕反应过来,眉眼一动,想拍开她的手,阻止她的流氓行为。结果,被她一只手一把擒住。
那根纤细修长如白玉的手指还在他的下巴上,阳光透过郁郁葱葱的绿叶,光丝落在梁采繁的面上,还是那般浅淡的眉眼,动作自然,没有丝毫扭捏。“啧啧,美人就是美人,这等芳兰之姿,动怒都这般有风情。”她居然还有心情拽词,用他之前那种淡淡的调侃语气笑着回望他。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沐痕俊美如白玉的脸多一丝红晕,单是美人这两个字就已经让他风中凌乱了。他是男人唉,货真价实的男人,居然用这种词来形容他。
“哈哈。”梁采繁放声大笑,声音清朗。女孩子能像她这般笑得大气爽朗的也不多,沐痕觉得这个女子,总有打破世俗观念的能力,总会在不知不觉中迷了人的眼。
“怎么,被本姑娘迷住了?”梁采繁看着沐痕有些迷离的眼,指尖轻轻划过他修长的眉,嘴里照例说着轻薄的话,可惜眉眼却越发疏远起来。
被光明正大挑戏的沐痕气结,只能干瞪着眼。
“卿本佳人,奈何无心。”指尖依旧挑着。浅浅的叹息,那神色仿若最感伤的人是她一般。
好一会,“梁,采,繁。”沐痕咬牙切齿的大喊,猛一下拍掉她的爪子,“我掐死你丫的,让你挑戏我,让你耍我。”双手勒着她的脖子,沐痕完全没有之前的清雅风度。
“咳咳,救命啊!”梁采繁可怜兮兮的挣扎,她的伤还没好呢,“死狐狸,你想谋杀啊。”她真咬他一口,可惜咬不到。这家伙要是再不放手,她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你不是挺狂挺傲嘛,哼。”沐痕故意在她耳边得意的哼气,卡着她的双手放松了些却没有完全放开。
“还不放开。”梁采繁掰开他的手臂,用手揉着脖子,“下手太黑了,要不是姑娘我身子骨健壮,就交代在你手里了。再说,你明明就是个美人,怎么就不让我说呢。”
她哪里知道,他根本不是为了那几句挑戏他的话掐她,而是最后那句混账话让他不爽。
他知道张锦修不是她的男朋友,他也单身了二十七年,既然男未婚女未嫁,那他试着跟她相处也不错。但是这个女人,居然说这样的话,是在拒绝他吗?抑或是只是无心之言?
“喂,你这么看着我干嘛,难不成要让我对你负责啊?”梁采繁一看沐痕傻乎乎地盯着她,做了个躲闪的动作,怪模怪样的看着他。
“眼瞎了才让你负责。”沐痕啐她。
“嘿嘿,那可不一定,眼瞎的多了。”梁采繁扯了根草,得意得摇个不停。
沐痕忍不住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