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季还没到吗?”季禾见庄家已经播种,听他们说,这种名为粗食是非常耐旱的,虽然不好吃,但确实属于粮食的一种,因为难吃,所以平民们不怎么种植,但一到旱情的话,就不得不种植了,它们在恶劣的环境里依然可以生长。但现在的问题是那条改了道的西通河离边城太过遥远,那些平民又说现在不是正常播种的季节,就算这粗食耐旱,也不是说一点水都可以不要的。之所以想种植粗食,是因为食物虽然有,却不能因为有食物而停止种植食物啊。所以季禾提出种植粗食,希望可以作为最后储备,而且利用好这里的地,只要有农作物长起来,也不至于荒了地不是?
“回少爵的话,还需再等一个月。”广兵老头如今也是季禾的得力助手,毕竟是老管家,许多事情安排的井井有条,季禾也是佩服这些活了快一辈子的前辈,他们非常的注重细节,有他们在,季禾的一些方案也得以高标准去实施,至于少爵这个称呼,自然是季禾觉得大人这个称呼有点封建味道,接受过这么多年党的现代社会主义教育的季禾怎么受到了那味道?少爵也是他觉得听着与众不同,毕竟他的心智也就那么大嘛,装B什么的总是会不知不觉的想要去装一装。
季禾在自己依然堆积着三堆三十厘米厚文件的书桌上抓挠着自己的头发,一个月,都够自己挖开一条河道联通西通河了,只是现在人手都在忙着重建和垦荒,最近自己又提出在城中那些推倒房屋后的空地上建起卖场,以后大家有富足的物品可以统一拿到这里进行交易。这不仅仅要不少人手,更是因为这里将来作为政府管理的公众场合,所以给那些帮忙修建这里的贫民工钱是不能少的,这又让季禾发现钱库已经见底了。如果继续有出不进,到时候军饷再发不出来,闹出兵变怎么办?
季禾一个脑袋三个大,初来乍到,雄心勃勃,希望把一切事情都做到所有人满意,做到无可挑剔,现在才发现,问题环环相扣,牵一发而动全身,一个方向的问题解决不了,紧接着就会有更多的问题出现,压得自己喘不过气:“那派去王城向陛下要的拨款的人回来没?”
“如果顺利,相信今天就能回来。”
“少爵哥哥,派去王城的军大叔回来了。”被季禾改名叫乐乐的短发小女仆冲进来喘着气高兴道。自从季禾开始改变这里,这城主庄园的几个孩子也渐渐放开了心,不仅脸上有了血色,还有了开心的笑容。季禾把他们以前那些与金钱权势相连的名字全给改了,男孩里面,有健健和康康还有快快。女孩里面有平平和安安还有乐乐。这乐乐是最快和季禾交流的,她就像六个孩子里面的大姐大,那六个孩子有什么事都是通过她和季禾汇报的。
总算是等到了,派出去已经快三个星期了,城主府的鳞鹿已经被罗茨带走,只剩下一种类似鸵鸟的长腿大鸟,这个世界叫它驰雕,和鸵鸟一样的是它飞不了,跑得快。只是这种鸟不能长途奔驰,季禾理解它需要走走停停。但也不至于三个星期才回啊,本来就恼火的季禾这回算是有出气筒了:“把他给我叫进来!”
听季禾的语气有些愤怒,乐乐不敢再多看看她最崇拜的少爵哥哥,连忙出去通报。不一会儿,一个如同流浪汉一般的汉子进来,一下跪在季禾面前:“少爵,属下无能,来迟一步。”
季禾没有表现出愤怒,反而轻描淡写:“你是虹莽的大哥?”
那汉子一愣,答道:“是的少爵。我与他是结拜的兄弟。”
“恩,我记得你叫雷疾,是疾风的疾吧?不是疾病的疾吧?”季禾的语气有些冷,虽然这两个疾其实是同一个字,但季禾所言的意思雷疾自然是明白的,他在怪自己速度太慢,像得了病似的。雷疾却并没有狡辩:“少爵,是属下无能,请少爵责罚。”
“我不是那种不明事理的人,跟我说说,为什么延误了时间。”
“少爵要听属下解释?”雷疾似乎有些不想说,但还是开口道:“这次前往王城,属下深知事态紧急,所以骑着驰雕飞奔,本想驰雕最大极限奔跑时间一到我在缓一缓速度,可没想到的是这当年养的这些驰雕不仅老了,而且实际上营养并没有跟上,按照正常驰雕奔跑,每半个时辰休息十分钟是不会有事的,可这只驰雕刚出城不到二十分钟,就累趴下了,后来休息后接着跑,却不想几个间接后,那驰雕忽然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我才发现,驰雕已经累死了。于是我只能自己步行。为了更快,我跑跑走走,总算是在十三天时到了王城。我不敢怠慢片刻,却因为已经像个流浪汉的自己被城门卫给拦在了城外,我是躲在粪车里混进城的。在雨夫人给属下安排的办法下,我找到了顺雨侯爵大人的住所,但因为身体恶臭,被门卫拦下,好不容易在外面拦住了顺雨侯爵,这才有机会把大人您的信通过顺雨侯爵大人交给陛下。”
季禾看到雷疾脖子出隐约的伤痕,知道他说的不假,他更是隐瞒了自己被门卫或者其他人羞辱殴打的过程,这让季禾不免心中一番酸楚:“你快起来吧,先去梳洗一番,再吃点东西,一会儿来我的书房,跟我说说具体情况。”
“少爵,事态紧急,属下希望尽快汇报。”雷疾站起来,却低着头恳求道。
季禾见状,无法拒绝:“那你快说。”
“少爵,陛下为了不让暗中的敌人察觉,连信都不曾写,只是通过国师之口告诉属下,这资金只能播出一万,而且肯定是分批送往。为了避免路途中的危险,也为了掩人耳目。这一万的离币是陛下自己出的,并不是国库里的,因为国库一动,大公斐勒就会察觉。陛下让您小心,还有让属下告诉您,边城南部的铁南城是斐勒大公的人在驻守。一定要小心他们。”
“南部的铁南城?”季禾皱了皱眉,对雷疾问道:“这西通河的源头是不知铁南城?”
“是的。”
“嗯,明白了,你先去梳洗,再去找右护卫茶硕领取你应得的奖赏。”
“少爵……”
“还有什么事吗?”
“您可一定要小心啊,斐勒大公就是陛下都要敬他三分,您可不能有事,您是我们边城的希望,甚至是我们这个国家的希望啊。”雷疾终于还是没有憋住他担心的心情,痛哭道,之所以担心到哭,是因为作为十年前从其他驻防区派来边城驻防的他,实际就是斐勒当初在斐皇城的私兵,因为当时老国王让所有贵族都派兵,斐勒也就拿出了他自己最不重视的一个私兵队派了去,其中就有自己,虽然他并不能接触到斐勒,但毕竟也是在他的城里当过兵的,不说非常了解,但他是知道斐勒的强势的。以前的自己就像被遗弃,又因为一个被遗弃的城,一腔热血参军的自己变得浑浑噩噩,直到这段时间,遗弃的城里来了一个要重拾他们的城主,重拾热血,重拾荣誉,他当年的热血渐渐被自己拜把子的兄弟虹莽唤醒,但归根结底,是这个年轻城主唤醒了自己,他觉得这才是真正的自己,他感谢这个城主,因为他让自己重拾了自己,所以他不希望这个城主有任何危险。
季禾沉默了一会儿,这就是被需要的感觉吗?即使什么都还没有做成,但自己已经在被需要,因为他们需要自己,所以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辜负他们:“我会小心的,你先下去吧。我需要整理一下公文。”
见雷疾退下,季禾又让广兵也退下,一个人,季禾皱着眉头:“原来之前派船来刺杀我的就是斐勒那个家伙了。这狗东西,老子招他惹他了,就那么想要杀我?不行,我特么才刚有点作为,不能英年早逝。他要算计老子,老子就先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