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能让君翔认同,流萤一直在一旁不遗余力地卖力介绍,那架势就貌似有意进宫要太后及各宫娘娘们进行表演似的。
君天鸿在一旁任流萤说得口干舌燥没个停,自己则在一旁悠闲地品茗,君翔也是乐得调侃流萤,她说什么他就反驳什么。
等了半天,剧目终于正式开演了,流萤说到最后头上都冒汗了,也没能将君翔说通,然而当墨妍上台后以一段哀伤的独白做开场白后,君翔忽然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流萤不要说话。
流萤慌忙住了嘴,此时整个剧院的灯火都黯淡了下来,只剩下台上灯火通明,墨妍穿着简单的女装坐在织布机前,娥眉紧蹙声声叹息令闻着揪心。
墨妍身后,白色的大背景布上,老夫佝偻咳嗽的背影,幼弟矮小的背影在慢慢转换,所有看客在墨妍垂首、叹息间,陷入哀伤的情绪。
看着君翔认真地注视着场中的表演,脸上流露出与一般看客无二的表情,流萤默默的笑了笑,转眸看到君天鸿晦暗不明的眼,流萤的心慢慢地沉了下去,君天鸿今日把君翔引到她这里来,到底有什么目的?
不多时,墨妍已是换上了一身英姿飒爽的男装,那英挺的眉,俊俏的脸庞,一出场便迎来满堂彩,待得墨妍耍出一套令人眼花缭乱的枪法后,叫好声更是不断。
看到她在战场上与人真枪真刀的厮杀,人们心都揪了起来,大气不敢喘地注视着台上的变化,深怕别人一个不小心就伤了她,她的每一举手投足,都牵动着观众的情绪,让人跟着她的或紧张,或欢喜,或悲伤,在台上,她就是王者,轻易便主宰了人们的情绪。
最后,当墨妍率领着众人成功抵挡住了敌人的进攻之后,不想却将军却责罚她在战场上不听军令,要将她拉出去责打四十军棍。
君翔紧张地伸长脖子想看看后续如何了,不想此时却有人上台来报说:“《木兰从军》第一场到此结束。”
君翔好奇心被吊了起来,却没有得到释放,不满地找到流萤道:“你们怎么不把所有故事都演完?”
流萤眼观鼻,鼻观心,恭敬道:“皇上,已经演了两个时辰了,演员们要休息了。”
“都已经过了两个时辰了?”君翔有些不敢相信地回头看君天鸿和众侍卫,得到他们肯定的答复之后,这才不甘心的叹了口气。
君天鸿笑道:“皇上若是想知道后续发展,下次可以继续过来看。”
“你当父皇很闲吗?”君翔没好气地瞟了君天鸿一眼,吩咐回宫。
流萤赶忙将他送出剧院,从另一个没有人通行的后门出去。
君翔临上轿前,又很是不甘心地问道:“后来怎么样了,打了吗?四十军棍下去,人岂不是被打残了?朕只听说过有这么个典故,却不知道这其中还有那么多的小故事。”
流萤垂下头微微笑道:“皇上,这个剧目是由墨妍改编的,刘某还真是不太了解,皇上若是想知道后续如何发展,改明儿刘某令人写好了给您送过去?”
君翔想了想,叹了口气道:“算了,看着那些字就头疼,改日等朕空了再来看吧。”
一直以来君翔都勤于政事,鲜少有什么爱好,见君翔如此说,流萤便没有再将此事放在心上,对她而言,如今对于她而言最要紧的事,莫过于见上君天澜一面,让他主动提出退婚,只是要想避开君翔的耳目见上他一面,真可谓是难上加难。
不过,幸好有凌霄在!在流萤的软磨硬泡之下,凌霄终于点头答应流萤,会帮她与君天澜会面。
会面的方法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流萤事先透过别人传递消息给君天澜邀他去玲珑阁倾城那儿。
之所以流萤会安排君天澜去倾城那里,是因为一来玲珑阁龙蛇混杂,又是君天澜经常出没的地方,不至于引人怀疑,二来倾城虽然出身风尘,但对君天澜却是一门心思,死心塌地的,只要是君天澜说的话,那对她无异于就是圣旨,流萤也正是看透了她宁可自己去死也不会出卖君天澜这一点儿,才会放心地让凌霄与君天澜在她那儿进行身份互换。
这一日,凌霄先一步潜入倾城的房间,随后流萤扮成刘明光明正大地走进玲珑阁一边饮酒一边伺机接应凌霄,不久之后君天澜带着百里奚及君翔安插的护卫走进玲珑阁,君天澜一如往常一般点了倾城,随后与倾城一起进入她的房间,而众护卫则如往常一般守在外面。
事情进行地十分顺利,大约一个时辰之后,君天澜从倾城的房里走了出来,从流萤身边经过时,还调皮地冲她眨了眨眼睛,流萤知道身份已经互换成功,便不动声色地继续饮酒。
等凌霄领着众侍卫离开玲珑阁了,流萤便起身离开玲珑阁,去往吉祥大剧院的包厢,她与君天澜约好了,让他在那里等她。
来到约好的地点时,君天澜正背着手在看包厢里的字画,当初装修吉祥剧院时考虑到要节约成本,墙面上装饰的字画,流萤并没有请名家描绘丹青,很多都是出自己之手,还有少数是她让秦初云帮着写的,而君天澜如今所在包厢里的字画,皆是出自于流萤之手。
看到流萤进来,君天澜朝她微微一笑道:“你的字如今越来越有风骨了,也更加像我的字迹了。”
“王爷过奖了,流萤的字怎敢与王爷的字相提并论。”流萤偏过他的目光,一指对面的座椅道:“王爷请坐。”
君天澜微微蹙起剑眉,看了看对面的椅子,缓缓走过去坐下,抬眸看向流萤道:“六年前,你与我说话并不是这种语气的,六年前,你看我的眼神,也不是这样的。”
“是嘛,我不记得了。”流萤微微一笑,给他斟了一杯茶递过去道:“王爷请喝茶。”
君天澜淡淡瞥了一眼流萤手中的茶,接过来,食指摩挲着那茶杯柄,缓缓道:“萤儿……如今的你,让我感觉好陌生。”
“是嘛。”想到前世他对自己的各种好,想到前世两人是那么得亲近,而今相见却是如此得疏离,流萤禁不住心口一紧,愧疚地瞥了他一眼道:“可能是你我皆未以真实面目相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