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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太乙山崩

辞伐一路千辛万苦,才来到传说中的墨家禁地,费尽周折,才找到冰封百年的禁地之门,好不容易打开门进入禁地,百般找寻,就是不见灵兽踪迹。

饥寒交迫、极度失望乃至于绝望的辞伐,任意志力再怎么坚强,也由于在短短一天一夜,经受攀爬太乙山的危险、解密禁地的考验、寻找灵兽未果的折磨、有没顾得上吃东西煎熬,终于瘫软在了地上!

绝望和无助顿时包围了他,暗藏在人性深处的堕落因子,开始攻击他的身心。他不禁开始怀疑,墨家记载是不是搞错了,也许灵兽就根本不存在?自己这半生的坚持和奋斗又有什么意义吗?推行墨家学说于天下,放弃自己的生活,以天下为己任,到头来却连自己最在乎的人都救不了!

辞伐感觉身体沉入了无尽的深渊,任他再怎么奋力挣扎,也无济于事,这世间的一切光明和美好,也渐渐地远离他而去!

它曾为之献出一生来努力,想要变得更好的这个天下,在他模糊的双眼中,还是照常的刀光剑影、战马嘶鸣,随着那渐行渐远的刀剑之声,越来越弱,辞伐好似看到了,另一个美妙的世界,在那里人们生活的幸福、快乐,没有战争、没有欺诈、没有压迫、也没有人与人的相残……

这位坚定的墨家斗士,从来没有动摇过,最终还是被无情的现实,狠狠地击倒在地。他从来没有这样的虚弱过,也从来没有这样的疲惫过,松弛的身体,再也无法容纳坚定的信念,千疮百孔的灵魂,再也收束不住顽强的意志力!

陷入绝地,灵魂早已抽身而去的辞伐,死尸一样躺在地下三层大厅的地板上,整个人感觉,慢慢远离了这个现实世界,隐隐约约地看到了,那个它曾日思夜想,并为之付出一切的完美世界,在那个世界里他看到:

两座肃杀的大山间,加着一条湍急的河流,早已是寒冬季节,天地一片生拉拉的寒冷。一个中年男人,浑身是伤,气息奄奄,飘流在波涛汹涌的山河中,东碰西撞,就像是被命运抛弃的可怜虫。

一路跌跌撞撞走向死亡,沿途偶尔有人看见,也没人理睬,就在此时,一个小女孩看到了他,大喊着:“师父,师父,那边有个人,快救他!”

说着就奋不顾身地跳入了湍急的水中,令人惊奇的是,这小女孩不同于普通人,她竟然凭借小小的身躯,把这个中年人拉到了岸边,她用那童真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这个不知是生是死的陌生人,眼里充满着泪光和爱心。

她仔细查看了中年人的伤势情况,他的师父撕下衣角,替中年人包扎了要害处的伤口,没有那么多的布条,非要害处的伤口,只是草草清理了一下。做完这一切,小女孩甜蜜的声音轻轻呼喊着:“大叔,醒一醒。大叔,醒一醒啊!”

同时用她那小巧而白里透红的手,拉动着中年人的衣襟。

辞伐清晰地听到了,小女孩的呼声,只见他手指猛地一收缩,整个人突然有了知觉,顿时清醒了过来,惊坐起来,喊了一声:“雪南!”

没错!

辞伐在垂死之际回想到了,当年雪南救他时的情景,这位知恩图报,富于侠义精神的老人,一下子像打了鸡血似的,一扫刚才的疲惫与绝望。

他告诉自己:“绝对不能放弃!哪怕真的没有灵兽,哪怕真的找到灵兽时,墨逆已经救不回来了,也要拼了最后一口气,找到灵兽。”

重新振作起来的辞伐,深知继续像之前一样盲目寻找,是不会有结果的,于是他开始思索,回想着自己在一层、二层和三层寻找时,有没有遗漏掉什么,再三回想,他终于确定了一点,那就是,这地下三层结构的冰封之城里,确实没有灵兽。

这样说来,在这太乙山顶,还有其他的地方咯!想到此处的辞伐,决定回到原点,重新开始。他沿着圆柱旋转石梯,走出冰封之城,又用杠杆关闭圆形巨门,站在门上重新审视了一番,这冰雪覆盖的山顶。

在他的脑海中,渐渐浮现出了,这里的结构图:山顶差不多是个圆柱体,平台占了三分之二,还有三分之一,是一个垂直于平台的小山峰。地下一层中间是个圆形大厅,十道门和门后的十条走廊,连接着同样大小的十个扇形石室。地下二层是个正方形大厅,没有别的任何机关和暗门。地下三层则是正三角形的杂物堆放室,有建筑器具和滑翔飞鸟。

这么看来,在这山顶,只有一个地方,没有找过,那就是——小山峰!

想通了这些,辞伐快速来到小山峰石壁边,企图寻找机关入口,可是没有发现一丝丝人为的痕迹,看来是不可能有入口了。

辞伐好似突然明白了什么,他转身打开圆形巨门,跑入地下一层,径直地进入了,位于小山峰正下面的“天志堂”,过了走廊,来到天志扇形石室,果不出其所料,这天志石室里,摆放典籍的石台果然有些不同。

辞伐拿开放在上面的竹简,细细摸索了一遍,也不知按到了哪里,石台突然开始缓缓上升,辞伐迅速跳上平台,随着平台升到了天志堂石室的顶部,石室顶出现了一个,只能容一人站立通过的圆洞,辞伐就这样来到了小山峰内部。

辞伐进去才发现,这里是一个圆锥体的石室,石室顶部直通小山峰峰顶,投下来一束亮光,石室里面空荡荡的,一眼看去没有任何东西,就像一个扩音喇叭,倒扣在地面上一样。

辞伐并没有因为没看到灵兽而失望,他开始仔细寻找,刚迈开步子,就感觉什么东西绊到了他的脚,幸亏辞伐一向走路沉稳,要不非得摔个狗吃屎不可!辞伐定睛一看:果然是——灵兽!

出乎意料的惊奇,也只能用那句,早已用烂的话语,表达我的感受,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但是细细一看,不禁又万分感概:

这灵兽并不是什么庞然大物,也不是什么凶悍狂兽,而是一只拳头大小的东西,头呈倒三角形、生独角,眼睛如小圆圈,不同于其他动物、灵兽的眼睛内百外黑,鼻子没有鼻梁,只有两个用来出气的小孔,嘴巴却很大,横贯面部、直达后颈,没有躯干。

而是直接从倒三角形头的上边两角处,生出两只强壮的腿,两腿的根部长着耳朵,末端一对四趾足,紧抓地面站立着,全身一动不动,只有眼睛能看出它还活着。

辞伐一看,当即明白了,原来这灵兽长生不死、不食不休,是因为长期处于僵硬状态。辞伐也没多想,表明身份,说明来意,拔出飞箸,准备放血。

但最后关头,还是犹豫片刻,说了声:“抱歉”,飞箸才刺了下去,只听咣当一声,飞箸和辞伐的手臂,都被弹了回来,黑暗中溅起,飞箸和灵兽碰撞出的火星!嗡嗡的余声在石室里来回传播,产生了惊人的音响效果,久久不绝……

就在嗡嗡声将要停歇之际,灵兽突然眨了眨眼,渐渐张开了嘴,辞伐不知道它要干嘛,只能静静地看着,灵兽的嘴越张越大,都完全挡住了面部,看上去就像是,两只腿支撑着一张大嘴,辞伐感觉有点不对,赶紧后退了一步。

灵兽突然噌地跳起,一条线穿到了喇叭最小口处,也就是圆锥体石室的顶部,没待辞伐反应过来,就听得灵兽“吱吱吱……吱!”的一声大喊。

这声音持续不断,比惊雷还要响亮,再加上圆锥体石室的扩音作用,辞伐顿时就被震得晕死过去。

这声巨响,通过石室的放大加强,带着超级能量,穿透石室墙壁和地面,震得外面的冰雪松动,引发了天崩地裂的雪暴,只见山体晃动厉害,轰轰轰的响声传向四方,整个太乙山山顶,积累几千年的冰雪一泻而下,石破天惊、惊天动地!

晕死过去的辞伐不知沉睡了多久,感到有东西在他身上跳来跳去、剧烈疼痛,才渐渐苏醒过来。原来是他刺灵兽时,发出的响声唤醒了灵兽,灵兽尖叫一声就搞得山崩地裂,震得辞伐虽然没死,但想必也是五脏俱裂、内伤不治了吧!

辞伐刚动了动身子,就感到浑身疼痛难忍,好像体内插了千万把刀一样。辞伐没顾上检查自己的身体,就赶紧去看灵兽,不知道苏醒过来的灵兽,能不能刺得进去,而流出血来。

辞伐看着在身上跳来跳去,搞得他奇痛无比的灵兽,慢慢伸过手去,抓住它,感觉它的身体冰冷异常,辞伐还纳闷呢:

玄医不是说灵兽血液滚烫无比吗?为什么它身体却如此冰凉?也想不得太多了,辞伐用飞箸刺了灵兽一下,明明出现了一个小洞,但没反应,过了很久也不见有血出来。

就在此时,突然山顶一阵剧烈晃动,原来是灵兽引发的雪崩,造成了地震,辞伐抓着灵兽,下到天志石室,过走廊,出石门,上石梯,回到山顶。

天啦,整个山顶已经开始坍塌了,下山的路早就没了,这可怎么办呢?自己又受了这么严重的内伤,灵兽也没有血,下山的路也没有了,难道找到灵兽,也不能就得墨逆一命吗?

辞伐站在快要崩塌殆尽的山顶平面,看着山下滚滚的冰雪和碎石、连根拔起的树木、四散而逃的鸟兽,统统淹没于倾泻而下的山流之中。

只有一只凌空翱翔的雄鹰,逃离了这末日的灾难!辞伐想起了,地下三层中的滑翔飞鸟,他淡定的对着灵兽说:“我已是将死之人,但愿我能在死之前,带着你滑翔出太乙山,回到墨家总坛,就得墨逆一名命。”

说完迅速到地下三层,取了一只滑翔飞鸟,还没来得及上到山顶,脚下就开始了坍塌,辞伐怀揣灵兽,手拿滑翔飞鸟,连同一块巨石,一起向山下跌落而去。

辞伐不慌不忙,站在飞速下落的巨石上,有条不紊地把滑翔飞鸟固定在身上,又把灵兽揣入怀中,捆扎结实。

等做完这一切,巨石已经下落了十几米,辞伐才歪歪斜斜地滑翔而出,但也并不稳当,时不时地,被掉落下来的冰块和碎石砸到。滑翔飞鸟受到重击,或急剧下落,或左右偏斜,在冰石俱下的狂流中,显得十分弱小。

身受重伤的辞伐,自己也已命不久矣,而他的心中,还没有放弃最后一丝希望,任凭冷风刺过面颊,任凭冰石砸到,他早已疼痛不堪的身体,他没有丝毫畏惧,还是那样目光坚定,向着墨家总坛的方向滑翔而去。

墨逆还有几个时辰了,辞伐唯一的希望,就是能赶得上救墨逆一命,这也是他今生的最后一个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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