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没有问题吗？大家都不知道我们不在教室？”离开的时候，羽儿看到清在三个人的桌上摆弄了一下，似乎是划了三个人的轮廓，然后就告诉他们没有问题了。
“他们看向我们的座位的时候都会移开目光，并且，老师也不回点我们回答问题。他们不会注意这里，也就不会知道我们不在了。”清拍了拍手，“那么，我们要从哪里找起来呢？”
当他们踏出教室的时候，大家一起戒备着移到了窗边，地面上什么时候变成了墓地。
“假象吗？”林问。
“不是。”风少殊答。
清指着墓地里走动着的骷髅：“那么，我们要消灭这些吗？”
“走吧！”风少殊是第一个跃下楼的，他身后，羽儿他们也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底下的骷髅僵硬地抬起头看着风少殊他们从天而降。
一场混战就此开始。
清放出耀，自己则在一旁幽雅地弹琴。
“琴声也是一种力量呢！”林并没有动手，而是在清的身边守着。所以，真正在墓地里打斗的是风少殊和羽儿，这也是他们第一次合作。
很意外地，他们发现相互之间有一种不可言喻的默契。紫绡和青剑似乎也很欢快地缠绕分开。
所有的骷髅都消失之后，洛摇的剑斩开屏障走了进来，墓地消失，恢复了校园的样子：“你们怎么都在这里？”
“洛摇哥哥，你调查得怎么样了？”羽儿从风少殊身边跑到洛摇面前，清留意到风少殊握紧青剑的手。
似乎，很有趣呢！
洛摇注意到了耀：“这孩子……”
“就是你说是妖物的那颗黑珍珠啊！”清微笑着摸了摸耀的头。
“她有收集鬼魂的力量。”洛摇的匕首半出鞘。
清挡在耀面前：“你要做什么？这孩子一直都在我的身边，怎么可能来学校收集鬼魂。”
“那么，你就是主谋。”洛摇上前一步。
清完全没有惧意：“喂！你也太不讲理了吧！”
风少殊看着他们没有说话。
清偏偏不让他如愿：“风少殊，你觉得呢？你觉得是耀在收集鬼魂吗？”
“不是。”很坚定，却再问不出更多了。
僵持了很久，洛摇才收起匕首：“我查不到。什么都查不到。对方就像空气一样。”
那时候，他们并不知道，他们感觉不到对手，是因为对手根本就一直在他们的身边。从一开始起就走错了方向。
大部队浩浩荡荡地走了校园一圈后什么也没有发现。
风少殊是第一个回教室去的。后来洛摇和羽儿也走了。
清和林带着耀又重新兜了一圈：“感觉到什么了吗？”
耀说：“很微弱的气息。似乎那个人收集鬼魂不是因为集中力量。那些鬼魂都被我们一个一个消灭了。”
“那么，那个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清疑惑着。
“或许，他原本就没有什么目的呢！”林说道。
清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林，真是太好了！”紧紧拥了一下林，然后，收起了黑珍珠。各自回了教室。
这天夜里，林微雅又一次潜入风家。经过风少殊的房间的时候，发现他已经睡熟了。于是，大着胆子在风家摆放相册的地方翻找了起来。
“是不是我睡熟了，你找起来就方便多了？”
“是啊，少少！啊！少少？”林微雅转过身，看到少少一脸黑气地站在她的身后。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谁叫你来的？”风少殊的样子和以前很不一样。不知道为什么，即使是表妹，林微雅也觉得很害怕。
“我只是，来看照片的。”
“看照片需要半夜来吗？”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光线的问题，风少殊的脸上有一团看不清的黑气。
黑暗中，摆在床头的青剑震动起来，发出青色的光芒。
“少少你——是想杀我吗？”因为蹲着，林微雅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后退，只得紧贴着摆放相册的柜子。
青剑出鞘的时候，紫绡从窗户里飞进来，紧紧地缠住剑身。
房间里，清和林现身：“终于露出破绽了呢！”
窗口，羽儿和洛摇飞身进来，林楠枫习惯性地爬进来，嘟哝着：“每次都爬窗，少少你家大门根本就是摆设对不对？”然而，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没有再说话。
林微雅站起身，扬了扬手中的照片：“我找到了呢！”
风少殊没有说话。
林微雅道：“少少，你家的青剑，其实是武士刀吧！所以，面前这把剑，其实并不是真正的青剑吧！”
“说起来，一直在这里，从来没有离开过的管家为什么突然不见了呢？”林楠枫坦然地坐在床上。
清拉着林在一旁坐下，自顾自地喝着茶。
林楠枫继续说道：“前几天，我和筱筱去过海底龙宫，那里，有断裂的青剑。”
羽儿摇了摇头：“我是亲眼看见的啊……怎么可能？”
“那时候的你被缚命海草缠住，要迷惑你，很简单的。”洛摇道，“更何况是禁锢你千万年，早就了解透彻你的心性的龙神。”
“龙神？”羽儿吃惊地转过身，看到风少殊的身上，一闪而过的青光。
风少殊冷笑一声：“就凭你们这几句话，说得我就不是我了。”
“你本来就不是你了。这把剑就是龙骨所化，而龙神的灵魂一直都在少少的身上。”林楠枫道。
“说快点吧，我都有些忍不住要插嘴了。”一旁的清道。
林楠枫看大家都没有反对，就一口气说道：“龙神之所以要收集鬼魂是因为，青剑，也就是龙骨斩杀第一只妖开始就发现，这股妖力可以让它更好地控制少少。所以学校里才会有那么多的鬼魂。”
洛摇说：“还有一件事，也许你们没有发现，当初，禁锢羽儿的，一开始就是龙神，甚至可以说，从来都是龙神，而不是海皇。所以，在众神离开海底时，羽儿才会留下来，而龙神才会选择看守她。”
“其实，龙神是喜欢羽儿的吧。”林微雅说着，防备地看着风少殊，“而少少并不喜欢。”
“是不是该说的都说完了啊？”风少殊脸上蔓延出金色的鳞光，“那么，动手吧！”
清和林依然坦然地喝着茶，看着双方很混乱的打斗着。
不过，羽儿也没有动手。
“因为对方是风少殊所以下不了手吗？”清晃了晃手中的茶杯，看着茶叶一片一片舒展开来。
羽儿紧张地望着嫌房间太小，到外面院子里打斗的他们几个。
“你有没有想过，你只有一个选择，是龙神还是风少殊？”
“我……”
“是喜欢陪你禁锢千万年的龙神，还是喜欢给你自由的风少殊。”清说着回头，“林，要是你，你会做龙神还是风少殊？”
林沉思了一会儿后，道：“我会给你自由。你从来都不喜欢被禁锢。”
“很好。你就是你。”你就是你，不用做别人。
“谢谢，我知道怎么做了。”羽儿握紧紫绡翻身进了院子。
院子里刀光剑影还有紫绡舞动，房间里，林问：“是不是快到回去的时间了？”
“是啊。”清摊开手心，黑珍珠在手中滚动着，然后化为耀跪倒在地上：“姐姐，对不起！”
“果然是你在帮龙神收集鬼魂。唉！其实我早就怀疑了。当初你见到风少殊的时候，颤抖了一下，而风少殊似乎看透了你的真身。那之后你们就合谋过了吧。”
“唔，姐姐请不要赶我走！”
“你已经拥有了灵魂，是该拥有自己的生命的时候了。我不可能带你走，所以，不如去投胎转世。万丈红尘最是修身。”
林笑：“清你什么时候这么说话了。”
“哈哈，学得像吗？”
耀再拜：“姐姐说得极是，那么，烦劳姐姐赐我轮回。”
“送你去轮回吗？你这不是让我杀生吗？”清呷了一口茶。
“也不算杀生吧。”林说，“她毕竟是千万年的黑珍珠自己形成的灵。”
“好吧好吧。”清伸手，黑珍珠在她手心里成型，“我只能做到这里，之后的一切，看她的造化了。”
外面打斗的羽儿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打在自己的腰部，转身却什么也没有。
一会儿后，林楠枫背着风少殊走了进来：“终于走正门了。”
“解决了？”
“是啊是啊！”林楠枫道，“少少还没有恢复。”
“我来看看。”清上前查看了一下，“没事，龙神并没有伤害到他，他睡一会儿就醒的。说起来，我们也差不多该走了呢。”
然而窗外突然传出一声惊呼：“羽儿！”
清飞出窗口，看到羽儿的手脚都透明了起来，并且，还在不断向着身躯蔓延。
“忘了还有这孩子了都。”清来到羽儿的身边，说，“你现在还不能消失。他还没有醒过来，谁也不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羽儿睁开眼睛，手脚重新出现。
“这是怎么回事？”洛摇拉住羽儿的手，“羽儿你……”
“我……”羽儿不知道怎样回答。
清看着面前的洛摇和羽儿，叹息道：“所谓神明，都是很虚无的东西，没有人信仰就回消失。”
“那么我……”洛摇说，“为什么我不会消失。”
“你和羽儿根本不一样。你并不是羽儿的亲哥哥吧。原本的你，只是普通人类吧。天神教会你法术，让你担任起降妖除魔的重任。你的永生，是你自己争取来的。
“而羽儿，她会消失。她之所以能够坚持到风少殊去救她，就是因为她相信世间的美好。然而来到世间之后就发现一切已经不复存在了。”
“不要再说了……”羽儿捂住脸，指间有晶莹的泪落下，满地花开。
清却说了下去：“但是，龙神不可能让她轻易消失。他对她的感情，足够让她存在。而现在……”现在龙神不在了。
林微雅在窗口喊道：“少少醒了！”
清回头对羽儿说：“去吧，你想要的答案，去问清楚吧。”
羽儿迟疑了一下，洛摇说：“羽儿，去吧。无论如何一定要记住，我一定会等着你回来的。”
“洛摇哥哥……”羽儿感动得抹了抹眼泪。
“花已经开得够多了。快去吧。”清拍了拍她的肩。
房间里，羽儿和风少殊对视着。
林家兄妹也到院子里看风景去了。
“少殊你……”
“你走吧，你不适合在我的身边。”
羽儿不知道除此之外还能再说什么，她望了望窗外，回过头看见自己透明的身子。也好，这样消失，也好。
“娘亲。”身体深处传出的声音，惊醒了羽儿，究竟什么时候那个孩子存在的呢？
风少殊感觉到身后一直没有回应，转过头看到羽儿的手脚都消失了。心中一惊。
“羽儿你……”他上前一步，“不可以，消失啊！”
“如果是同情，大可不必。”
“我……”
羽儿突然绽放出灿烂的笑容：“遇到你，我都不记得我自己原来的样子了呢！”笑容越灿烂却越感伤。
“那么，再见喽！”羽儿飞出窗口。
洛摇接住羽儿的身子，说：“我们回家吧。”
清似乎早就料到般，说：“羽儿，你要记住，这是你的命。你并没有走错路。”坚定地走下去。坚定地存在下去。坚定地，不要怀疑自己。
清没有说出全部，还有一些东西，需要羽儿自己去体会，相信，耀和洛摇都会陪着她，教会她生存之道的。清转身拉起林：“我们也该回去了。”
清和林回到静匿之海，溪他们似乎早料到清和林会回来，等在那里：“怎么样，后来怎么样了？”
“听我慢慢说……”然后清将后来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几天后，清坐在书桌前，面前是一本翻开的《山海经》，书上还有一颗黑珍珠。“说起来，这一切，会不会只是我睡着了做的梦呢？唉！我也怀疑自己了。”
清从书架上抽了一本书下来，是《双生阁》。翻开来看了几页就睡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