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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激动

刘思琦身体一有动作,燕歌虽然并没有看着对方,可是刘思琦毫不掩饰的动作带起的阵阵声响,已经告诉了燕歌她接下来要做什么。就在燕歌在犹豫是不是要闪开的时候,石子已经击打在了他的身上。

感觉到石子的猛烈的撞击,虽然并不疼痛,可是燕歌想不到刘思琦竟然真的会这么做,如此地无视他的尊严!心中不由得瞬间腾起了万丈火焰,在他激动的情绪下,他蹲在地上的身体,也不由得微微地颤动起来。

燕歌现在已经不再畏惧正面抗衡张宏生和桑达,所以并不担心刘思琦发现他的阵势身份。看着地面零星散落的几颗碎石,燕歌甚至想立刻起身给刘思琦一巴掌,然后疾驰而去。

刘思琦站在燕歌的身旁,双眼开始是一种期待的神色,她用石子去激怒燕歌,就是想看看燕歌愤怒的样子。她很好奇,一直唯唯诺诺的燕歌,愤怒起来是什么样子。可是见燕歌只是蹲在地上不动,她不禁有些疑惑起来,英气的眉头微蹙间,双眼忍不住奇怪地盯着燕歌。燕歌这样的表现,着实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如果你会是死刑犯,那我这辈子可能也就只能给死刑犯糟践了!”

想到前两天刘思琦蔑视的语言,燕歌心中的怒火更是不可抑制地疯狂起来。

就在燕歌想要暴起的瞬间,一股清凉的感觉突然从他的丹田中直流而上,瞬间平复了燕歌心中滔天怒火,自动运行的先天内力让燕歌慢慢平静了下来。他无奈地看着地上隐约的刘思琦的影子,心中响起一声嗤鼻声。

不过是一女子,燕歌想着他现在全部精力都应该放在对付张宏生和桑达上,没必要为了这种无聊的事情,弄得自己再次狼狈。燕歌将身边的一颗石子拾起,放在了拉扯成包裹的衣摆中,再次埋头拾起石子来。他和刘思琦不过是一路人,实在没有对刘思琦认真的必要,只要他解决了张宏生和桑达这些不共戴天的仇人,他就会离开这让充满了他痛苦回忆的清江府,到其他的地方谋生。

燕歌突然想起他竟然还么有为复仇之后的事情考虑过,不禁哑然。他在心底挥散了这些恼人的想法,以后的事情还是等解决了张宏生再考虑不迟。

刘思琦刚才看着燕歌似乎情绪激动的样子,心中还有一点紧张,现在看燕歌竟然依旧淡然地拾着地上的石子,心里失望之际,不免有一种事本如此的念头。一个只知道唯命是从的懦夫,哪里有反抗的勇气!

见燕歌对她挑衅没有丝毫的反应,刘思琦也失去了继续捉弄燕歌的念头,在燕歌身后来回地踱着小步,百无聊奈地等待着燕歌将石子捡完。

当燕歌将最后一颗碎石放进衣摆中的时候,刘思琦已经站在了黑暗中的楼道口,背靠在墙壁上,一脸平静地看着空中明亮的月光。如水银一般的月光倾泄在她一脸素容的脸上,配合着刘思琦现在身上穿着的淡色睡衣,看起来竟有一种青涩少女的感觉。燕歌注意到对方的不同,看管了刘思琦浓妆艳抹的样子,他心中略微有些吃惊,不过转瞬,他又恢复了正常。对方的年纪,最多也就二十出头,有这种表现才算是正常的。每天穿得似一个女杀手似的,倒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不管心中杂乱的念头,燕歌径直向楼道走去,出神的刘思琦听到响动也发现了他,转身隐入了楼道的漆黑。

“记住!以后不论什么原因,都不准再跨进三楼一步!!!”站在三楼的楼道口,刘思琦转身对着燕歌严肃地重申道。三楼一片漆黑,虽然从大厅中的玻璃窗中渗透进一点点淡薄的月光,不过就是那本来就昏暗的月光,也被拉拢的淡绿色窗帘所遮掩,整个大厅的布置,还有刘思琦和燕歌的身影,都只能看见一个大概的轮廓。

刘思琦站在自己的房门前,看着燕歌从楼梯中慢慢走下的身影,她知道开关在哪里,却没有开灯的打算。

听到刘思琦着重的申告,燕歌默默的点了点头,也许是刘思琦以为在这种黑暗中,燕歌不可能看得见她的面貌,至少她就看不清燕歌的样子,最多能够分辨出脸上大概的口鼻。所以她并没有着重表情,虽然口中的话语显得有些沉重,可是在燕歌眼里,这样严肃的话,却是从刘思琦一脸俏皮的样子发出的,对方微微咬着嘴唇,双眼圆睁地看着他的表情,明明就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三路到楼顶的楼道,虽然黑暗,不过因为透过楼顶的楼道口,钻进来不少明月的荧光,倒也不是十分黑暗。可是从三楼到库房里面,这之间的楼梯都是一片漆黑,可以用伸手不见五指来形容。燕歌知道刘思琦想看他狼狈的模样,也不停留,转身径直向楼道下面走去。两只手紧紧环绕着那一堆碎石。

燕歌丝毫不怀疑,如果他因为黑暗,而把手中的石子散落在楼道的话,刘思琦肯定会让他在黑暗中摸索中寻找。

可是这在平常人的眼中已经是沉溺人的黑暗,在燕歌双眼里,不过是光线有些不明的昏暗罢了。

看到燕歌径直下楼下走去,刘思琦双眼中的戏谑之意逐渐加浓,她甚至已经看到燕歌在楼道中踌躇不前的狼狈。

燕歌看了一眼通向二楼的楼道,双眼凝视间,已经找出了一条最好的路径。几个跨步,燕歌一脚跨过三阶楼梯,在有些沉闷的脚步声中,不过转瞬的功夫,就已经走下了楼梯。

刘思琦原本一副想要看好戏的表情,在燕歌的脚步声响起的一刻,终于逐渐变幻起来。当听到燕歌的脚步声已经碎碎的在楼底消弭的时候,她不可置信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吃惊的表情。

连回响在楼道中的寥寥脚步余音都消散掉后,刘思琦才从震惊中清醒了过来。刚才燕歌的行走声,似乎在宽敞明亮的平地一样流畅,没有丝毫的停顿和犹豫不决!

刘思琦凭着记忆走到楼道旁边的墙壁旁,墙壁上面有一件小型的玩偶挂件,她把挂架拍开,伸手在挂件背后一摁,大厅中的日光灯在突然的电流下扑闪了几下,终于明亮了起来,柔和的光芒让整个房间渲染了一层乳色。

刘思琦脸上吃惊的表情,没有因为灯光的明亮而消散,她站在楼道口,怔怔地盯着身前的楼梯。在楼梯前五阶上面,放着她摆放的十几个玻璃瓶。是她在燕歌住进来后,担心燕歌不轨才放置的,她甚至在床头放置了一把锋利的弹簧刀!只要一有异动,她随时准备搏击。几天过去,并没有发生什么事,她才放心了不少。

这些玻璃瓶都是刘思琦亲自放置的,每阶楼梯上面,都只有一个地方置脚下去是安全的,其他的地方不论怎么小心,都会触碰到玻璃瓶,然后发出声响。即使是知道安全落脚处的刘思琦,她也没有把握在这种漆黑中毫无声息地穿过这道防线。

可是!

刘思琦蹲在楼梯口,一脸苦涩地望着楼道上凌乱放置的玻璃瓶。回想着刚才燕歌的动作,没有半点犹豫!没有一丝惊慌!就连一点停下来考虑的时间,刘思琦都没有发现!似乎这些玻璃陷阱,完全不存在一般……

想到刚才燕歌几步跨下了楼道的声音,刘思琦知道对方并不是拾阶而下。就算是这样,燕歌的表现也大大地出乎了刘思琦的意之外。因为想要一次跨过四阶楼梯,完全是不可能的,从声音中,刘思琦也知道燕歌并没有一次跨过所有的玻璃瓶楼道。

难道全是凭运气,刚好踩在了楼梯上面没有玻璃瓶的地方?刘思琦看着四道放置着玻璃瓶在心底揣测着。

想不出其他的理由说服自己,刘思琦无奈地站了起来,伸手关掉了大厅的灯光,黑暗再次将楼道吞噬。

一片漆黑里,刘思琦回头看了一眼楼道中让人沉溺的黑暗,眉目拧团,脸上荡漾着淡淡的苦笑:如果是运气,那这种运气是不是太好了!?

燕歌将散乱的碎石丢在库房的角落中,然后坐回了自己的床上,看到旁边楼道中的灯光熄灭后,才在床上躺了下来。

望着黑暗中楼梯下的斑驳,燕歌毫无睡意,他准备再修炼一下先天内力,虽然伤势差不多就要痊愈了,不过刚刚愈合的伤口,让他也有些不放心。可是闭上眼睛在床上辗转了许久,他都迟迟不能进入心无杂念的状态,激动的心情让他思绪纷杂,各种念头从他的心中涌起。无法修炼又睡不着,燕歌索性睁开了双眼,盯着眼前的朦胧,开始思考起后面的事情来。

伤势已经痊愈,而且先天内力的运用也略有心得,凭借刚才修炼出的刚猛拳法,燕歌对于击杀灭掉整个河源张家有了十分的信心。

燕歌想起刚才在楼顶击碎石头的拳法,整颗心又激动起来,仿佛那是花岗岩已经不再是石头,而却张宏生等人的头颅。兴奋之余,他发现他遗漏了一件事情,竟然没有将拳法取一个名字!

名字?燕歌眼神迷离地想着一拳击碎石头的时候击破一切的感觉,黑暗中的双眼精光乍现,他一扬嘴角,已经知道拳法该叫什么了。

拳法刚猛,有击碎一切的气势。而且又是为了找张宏生报仇所创,燕歌双目凝视下,三个字已经出现在他眼前:破虹拳!想到自己竟然帮自己的拳法取了这么个名字,燕歌忍不住摇头苦笑。

燕歌看着暗影重叠的库房,鼻子嗅着依旧浓郁的霉臭味,现在他已经能够安然地躺在这里了。

想到了他这短短的二十几年的光阴匆匆而过,现在竟然会落魄到这个地步,燕歌不禁心生酸楚。他以前的梦想很简单,只想安安静静的活一辈子,娶妻生子孝顺父母,庸庸碌碌便是一生。这是父亲从小耳熏目染灌输给他的思想:简单的活着,不求功名富贵,只求心中坦荡没有亏欠。只是这本该简单的人生目标。可是即使这么简单的人生目标,在他面前,却是那么的艰难!

在丛林中差点被杀死,九死一生回到清江府,竟然还害得父亲因为他的事情而丧命!在监牢中拼死试药,恶战齐老,然后又是逃出监狱后的事事小心……燕歌回想着这段时间来的事情,眼神迷离,呼吸也忍不住沉重起来。

想到激动处,他猛然从床上翻身坐起,盯着库房中凌乱的杂物,只是暗暗咬牙,咯吱的声音让人心底发寒。虽然时间只有短短半月有余,可是燕歌感觉这半个多月,仿佛一个世纪那么长,各种事情让他仿佛置身梦中。

即将踏上复期盼已久的复仇之路,燕歌的心中除了兴奋,还有一丝淡淡的哀愁。他又想到了他复仇之后的他的去路,偌大个清江府已经容不下他,如果杀了警察厅厅长,整个帝国恐怕都难有他容身之所。

想到以后的生活,燕歌的心中不免升起一股茫然,他不知道以后会变成怎样。他想着他的未来,就只能够看到一道看不穿的黑暗,没有一丝的微光。

就在燕歌沉溺于茫然失措的未来展望的时候,他的心中突然响起了一股威严的声音:“英雄便是大丈夫,敢为天下先,舍生忘死的大丈夫。居天下之广居,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得志,与民由之;不得志,独行其道。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也。”声音嘹亮,似有金戈铁马之意。

燕歌忆及声音,心中一惊,他想到了燕环山。他看着眼前逐渐浓郁的黑暗,视线中似乎出现了燕环山临死而立的身影。燕歌眼角不禁有些湿润,心中悲戚。

燕歌想起从他退伍回家后,他一直没有让父亲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地方,最后还因为他的事情让父亲丧命在张宏生手上……一种深深的自责感将燕歌牢牢地抓摄住。

低垂着眼帘,燕歌将溢满眼眶的泪水慢慢地流会了眼中,刚才激动的情绪终于逐渐平静了下来。他低垂着双眼,看着一身颓废,不禁在心底涌起几股无颜面对燕环山的难堪。

“呼……”燕歌长长地舒了口气,声音里带着自责和惊慌。想到父亲,他有些无颜以对。父亲拼死要让他抱住燕家名声,要堂堂正正地活在这世间。可是现在……

燕歌无奈地望了望周围潦倒的境况,心中黯然。他知道,从他从清江府第二拘留所逃出来的一刻,他就失去了这份用燕歌的名字,在世间坦然行走的可能。就像他现在以哑来掩饰自己的身份一样。

父亲肯定会非常鄙夷这样的生活吧!他知道父亲一向以坦然生活在世间为准则,从小也教育燕歌不能行苟且之事,男子汉大丈夫,就应当堂堂正正!

“堂堂正正!?本来我也可以的。”燕歌在黑暗中的双眼闪过一丝狠历之色,握成拳的双数发出骨节爆响声。他知道他这次的作为,已经走上了违背父亲信条的道路,但是他并不后悔他的决定。对于向他挥出屠刀的人,他所要做的就是将屠刀挥回去罢了!杀人者就要有被人杀的觉悟!燕歌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

他要为父亲报仇,就算这条路会将燕家的名声断送掉,他也不可能放弃。如果燕家销声匿迹,那么在黑夜中狞笑的,必将是张宏生这些小人!

不知道现在父亲,是不是会理解我的决定,或者他还是想让我在监牢中等待军方的调查团?燕歌慢慢地枕着双手躺倒在了床上,迷茫着眼神在心底自问自话着。从齐老的口中,燕歌知道了张宏生准备将他在军方调查团来之前解决掉,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燕歌并不吃惊,如果张宏生不这么做他才会感到奇怪。一面是必死的结局,而且也不能为燕家平反;一面是复仇之路,即使没有了名誉,至少大仇得报!

燕歌相信父亲会理解他的选择!

“丁区13排41号。”躺在床上,燕歌脑海中突然回忆起齐老告诉他的那串数字,凭直觉,燕歌知道齐老并没有骗他。

虽然心中知道父亲的墓地所在,可是燕歌并不打算就这么前去祭奠。

前几天他也想过去祭奠父亲,可是张宏生迟迟没有撤销全城巡找他的命令,他知道作为他最可能出现的地方:父亲的墓地,肯定是被严密看守着,一旦去了,就是九死一生。燕歌并不想以身范险,所以将对父亲的思恋压抑在了心头。

现在伤势已然初愈,他虽然有信心在对方的重重包围下,祭奠了父然后从容离去。可是燕歌现在却又并不着急着去了。他要去河源张家枪夺回象征着燕家荣誉的英雄刀,然后拿着它去祭奠父亲!

他要将仇人的死讯,在祭奠的时候,告诉父亲!

想到父亲,燕歌的心情逐渐平静下来。他知道他现在最终要的事情,就是让伤口痊愈!虽然现在伤势已经足够让他随意地活动,不过还是有着一些束缚。最多两天左腹上的伤口就可以完全痊愈了,不过是在修炼先天内力加速伤口恢复的情况下。

双目渐渐闭上,燕歌慢慢地放缓自己的呼吸,脑海中还残留着的各种思绪被他一点点的屏除。这次进入内视状态比较顺利,没过多久,燕歌的呼吸就变得均匀绵长,这是进入内视状态后的表现……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燕歌感觉头有些昏沉,为了让伤口早点完全恢复,他昨天晚上多修炼了一会儿,导致今天早上有些起不来。

燕歌看着从库房门的间隙,射进库房中的淡淡的晨曦,知道现在时间已经不早,如果是从前,现在这个时间,刘万庄和刘思琦两人都该已经出去了。可是这又让燕歌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如果两人真的出去,刘万庄虽然不会叫他,刘思琦肯定会教他起来的。

难道修炼之后睡得太死,连对方的呼唤声都没有听见!?燕歌心中心念电转间,迅速地从床上弹起,一边快速地整理着简单的衣服间,慌乱地查看了一下左腹的伤口,昨天还有些惨白的伤口,现在已经有了些许的肉色!可以看出伤口已经痊愈了九成。

一切都在向燕歌预计的方向运转,他不禁有些高兴,嘴角微扬地放下了衣服,然后脚尖点地,几个纵跃,迅速地从楼道口向二楼攀爬上去。他的动作因为伤口的愈合而变得更加敏捷起来,一个轻松的纵跃可以直接跨上四五步阶梯,并且并没有因为动作的迅速而发出太大的声响,似一头敏捷的猫一般向楼上摸去。

到了二楼,严格习惯性地靠在了墙上,左耳紧紧贴在墙壁上面,刘万庄的房间里面没有丝毫的声音。刘万庄的呼吸声很沉重,往往让人听了仿佛是在擂鼓一般,那种大进大出的感觉,让人以为他在睡梦中,想吧自己的整个胸口都敞开来呼吸一般。

刘万庄的呼吸声,燕歌就算站在库房中,都可以清晰地听见,并不用上二楼来。刚才起床的时候,燕歌已经知道刘万庄已经出去了,他继续上来,只是想确定一下刘思琦是否还在楼上。

随着燕歌把呼吸声都放得均匀绵长,周围的嘈杂渐渐地消弭了下去,燕歌仔细凝听着,楼上似乎有着隐约的呼吸声,却不清晰,燕歌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呼吸声造成的错觉,犹豫之下,燕歌离开了墙壁。

站在通向三楼的楼梯,燕歌蹙眉沉吟,昨天刘思琦既然声色俱烈地要求他不准上去,既然现在已经没有了必须上去的理由,歌现在并不想去打破这个承诺。犹豫了一阵,燕歌摸索着到了二楼和三楼的楼梯转角,既然不能上三楼,在楼梯里总没违背承诺。再次凝神倾听,这次的声音比刚才清晰了不少,均匀的呼吸声,明显还在熟睡。

燕歌听到声音,快速地从楼道中退了出来。刘思琦竟然还在房间里,这是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看来昨天晚上半夜被燕歌惊醒,叨扰了她不少瞌睡。

燕歌晃悠到底层的库房中,眉头深锁,看着库房外面遗漏进来的微光,他心中不免暗暗焦急。如果是前几天,不论怎么耽搁,燕歌也不会有半点怨言,可是现在,他还有那么多的事情需要去处理,每一分每一秒的时间都会让事件产生不可逆转的变化。

燕歌在库房中来回走动,沉思的神色显露出他的焦急。一边走,他一边估计着时间,当隐约挺高外面城中的钟塔响起的十声锤鸣的时候,他终于等不下去了。

既然无法自然醒,那就只好我帮帮忙了!燕歌听着楼上依旧毫无动静,在心底狠然道。燕歌走到库房的卷帘门前面,双手握住下沿,把握着力量,然后整个人全身一僵,卷帘门迅速地向上面滑动,滑轮快速的转动产生的巨大噪音,让燕歌都皱了皱眉头。

“哐!”燕歌的力量把我得很好,卷帘门刚刚升到最高点,上升的力量就所剩无几,只碰撞出了一声很轻微的声响。

小巷中只有两个行人,都被这巨大的声音所吸引,纷纷转过头来观望。燕歌站在卷帘门的下面,感受着秋日温暖的晨阳,没有理会小巷中两人惊疑的目光,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床沿。凝神倾听之下,燕歌脸上不禁微露笑容,楼上果然有了动静。

听到楼下传来的巨大声响,刘思琦终于从沉重的睡梦中醒转,睁开朦胧的双眼,她拾起被她摔在一旁的手机,开机看清上面的时间后,忍不住发出了一声轻微的惊呼声,刚才还朦胧的睡眼,立刻清醒了起来,双眼中露出浓郁的惊慌。迅速的从床上下来,匆忙的梳洗穿戴之后,以前不在镜子前面坐半个小时,从来不出门的刘思琦,抓起被她丢在地上的挎包就向楼下‘噔噔’地冲了下去。

昨天南哥和骑士的冲突爆发后,整个北区川帮就出现了不安的动荡,本来南哥叫她今天早一点到聚集点,好应变出现的各种情况。可是,昨天晚上被燕歌一闹,她手机早上闹铃响的时候,直接被她按了关机键!本来该八点就到帮会点的,现在都已经是十点了!

刘思琦一边快速地下着楼梯,一边暗自焦急。想到都因为昨天晚上半夜被惊醒,才导致她没有及时起床。刘思琦就忍不住一阵恼怒,跨过最后一阶楼梯,她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楼道小间中的燕歌。

止住冲势,刘思琦转身停了下来,双眼喷火地望着燕歌,狰狞的面容似乎要将燕歌直接生噬!

“你!……”刘思琦正准备对着燕歌发泄一下她满心的怒气,可是刚刚开口她包里的手机就震响了起来。刘思琦拿出手机,是条短信,一看内容,她刚才满是怒云的脸颊,瞬间变得苍白起来,把手机丢进挎包,狠狠地瞪了一眼燕歌,也不再理会,直接向角落中的摩托冲了过去。

因为刘思琦本来没有打算骑摩托,脚上还穿着尖嘴的高跟鞋,见高跟鞋太碍事,她直接将鞋子脱掉扔在了一旁,赤脚跨上了摩托,带上安全帽,在一阵摩托启动的恬噪音中,刘思琦绝尘而去……

燕歌一直看着刘思琦的动作,他原本以为刘思琦被他制造出来的声响吵醒,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已经准备好了接受对方刻薄的言辞,却没有料到刘思琦看起来比他都还要焦急。

燕歌听着刘思琦的摩托声走远,也迅速地来到库房门前,用旁边的铁钩将卷帘门拉了下来,在小巷几个路人疑惑的眼神中关上了卷帘门。将里面的暗扣扣好,燕歌才迅速地攀上了二楼。

站在二楼大厅的窗户前,燕歌打开窗子,伸出头向两边观望,楼房后面的巷子的宽度,只有一米多点,只有小巷里面的一栋楼房中的人进出,根本没有什么人迹。在窗户的对面的楼房,朝向和废品收购站刚好垂直,面对窗子的一面是一堵厚实的墙壁。窗户到地面的高度将近四米,下面是一些比较凌乱的碎石路。

燕歌探头见小巷周围都没有人,立刻攀上了窗户,站在窗沿,又小心地倾听了一下,确定周围没有人经过的时候,他才一个纵跃,从窗户上面飞跃了下去。

“扑!”燕歌双脚着地后,迅速地蹲下了身体,五指撑地,最大限度地减少了坠落的声音和冲击力量。着地后,只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声响。整个动作非常熟稔,似乎是久经训练的一般。

若无其事地站了起来,燕歌将手上沾着的沙石拍到地面。这种翻越的动作,在训练的时候,他不知道做了多少次。看着头顶敞开的窗口,燕歌摇头一笑,以后他就得从这里进出废品收购站了。

刘万庄和刘思琦并不太管废品收购站的事情,因为废品收购的生意这几年本来就不好做,而且这个季节又是淡季,整个废品收购站每天的进出也很难上百元。开始的时候刘万庄还会看看燕歌做的账簿,两天见上面没有什么纰漏后,就一直没有再管。对于燕歌在废品收购站,刘万庄白天赌博,自然是不会回来。至于刘思琦,不到晚上根本看不到她的影子。

对方虽然不查岗,不过燕歌之前也没有办法随意出入废品收购站。因为他没有钥匙,卷帘门被关上后,除了里面可以手动打开外,在外面必须要用钥匙才能打开,燕歌受伤的时候又无法从二楼上下,自然只好每天被束缚在废品收购站中。

听到小巷外面响起的脚步声,燕歌正了颜色,向小巷外走去……

四通贸易公司,在清江府城南最繁华的商业街的主干道上,在这条寸土寸金的商业街中,四通貌似公司一家就独自占去三栋高楼,足可以看出这家贸易公司在清江府的地位。

关于四通贸易公司的崛起,在清江府传言着许多不同的版本,有些说其是延承了清末的盐场买卖,最后逐渐转型成为了贸易公司;也有说它是某个世家子弟到了清江府后,自己发奋开门立户,发展出来的产业;至于草根崛起史的说法,就更加的众说纷纭……众多的说辞,都各自有着信服者,出现这么混乱的局面,是因为四通贸易公司神秘的总经理和它清江府的地位。

四通贸易的总经理桑达,也是一个让许多人茶余饭后猜测的话题,对于一个三十出头就能够做出这么大的一个产业的人,没有人会相信其身后没有着庞大的势力支持。只是真正了解其真是身份的人并没有多少,众多的说辞也只是一些人的臆测。

从四通贸易公司在清江府中出现,到现在,不过短短十几年的时间。就已经从以前名不见经传的小百货公司,成为了现在已经成为了整个清江府中首屈一指的商业大亨。

所有有利可图的行业,四通贸易基本都有涉及,以前在清江府混得顺风顺水的贸易公司,现在基本上都已经销声匿迹,只有一些较小的贸易公司还在勉强生存着,并且大都是依附在四通贸易公司的旗下。在整个西川,四通贸易这块牌子也都有着足够的分量!

在商业街人头攒动中,燕歌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的石凳上,他已经在这里坐了将近两个小时,城中的钟楼刚才已经敲了四下,现在已经是下午四点。

从清江府第二拘留所逃出来后,这是燕歌第一次在白天走出大街,在走出小巷的时候,他就把头上的绑带拆开了,露出了里面两道狰狞的伤疤。

他非常小心,从城北到城南,他一直是能够走小巷就不上大街,能够往人少的地方走,就尽量避免和别人接触。在一个路边摊,他买了一顶宽边帽,和一副墨镜。现在这种渐渐进入深秋的季节,带帽子的人逐渐多了起来,所以燕歌带着宽沿帽并没有引起别人的关注。宽沿帽被被他斜带在头上,遮住了没有没有伤疤的右脸。

也亏得燕歌小心,白天不比晚上,燕歌一路过来见到了不少于五拔警察,期间还有很多的川帮小混混。

不过这些警察和小混混大多数只扫了一眼燕歌就把视线移开了。燕歌知道他现在的优势,所以在道路上行走的时候总是选右边的街道,这样就可以用左边留着两道深深的伤疤的露在别人的面前。在加上完好的右脸被他用帽子遮住了一些,他整个人的面貌都有些模糊不清起来,至少在那些看到他的人的眼中是这样。

只是让燕歌没有想到的是:这左脸上的伤疤,竟然成为了他最好的掩饰!

很多的警察和小混混,看了燕歌一眼后,就直接恶心地扭过了头。燕歌脸上被齐老抓出来的两道伤痕,本来就略显狰狞,现在结了疤,更是显得丑陋。

伤疤颜色黝黑,而且还突兀在脸上,在微弱的秋阳下,似乎还有这略微的反光,有些神似先天的胎记。

上面的疤痕从燕歌的左脸,穿过眼皮一直延伸到嘴唇才停止了下来。另外一道更是从脸颊开始蜷曲,爪牙到燕歌的下巴位置才放弃了继续延伸的念头。

两道伤疤都足足都有一手指长,然后疤痕的边缘还有这很多触手一般的小道撕裂伤口,这是抓伤的痕迹,看起来就像是两道蜷曲的蜈蚣附在燕歌的脸上一般。

看到燕歌的左脸,第一印象注意到他的,已经不是他锐利的眼神,和轮廓分明的脸部起伏,而是占据了大半边左脸的伤疤。让心心底瑟瑟然。就算是路上其他的行人,看到燕歌的脸后,也纷纷躲避,唯恐和燕歌纠缠上。

虽然燕歌是有意将左脸暴露在人前,却没有料到会有这么大的效果。这让他有些高兴,紧张的心情因此轻松了不少。虽然他现在的伤势基本痊愈,但是他并不想和这些普通的警察和小混混纠缠,他知道他的仇人是河源张家和大龙头,并不想去涉及到其他人。

而且燕歌并没有打算今天动手,他想要先调查两天,弄清楚了河源张家和大龙头的情况后,保证万无一失的时候再动手不迟。

虽然燕歌的步行速度很快,但是,从城北走到城南,也不是全部选择主干道走,小巷里面到处都是曲折,又要注意随时出现的警察和小混混,在躲避的时候,又再次无意间加长了路径。所以燕歌从早上十点多种出发,到下午将近两点的时候才到了这条清江府最繁荣的商业街。

透过人群的缝隙,燕歌注意着在他斜对面的四通贸易公司。四通贸易公司在这里有三栋高楼,不过燕歌知道,桑达一直都是在中间的办公楼中,所以他只是看着三栋楼房中间最高的大厦,并不管旁边的两幢高楼。

四通贸易大厦的底楼,显得比较繁荣,里面都是一些热销的商品,所以人群像是上班时间的车流一样拥挤。在清江府已经成为了贸易垄断的四通贸易公司,显现出了他繁荣的景象,购物者络绎不绝。

燕歌所注意的并不是这些,在四通贸易大厦的旋转大门外,有着四个穿着西装,并且一脸正气的男子,身高全都在一米七五以上,脸上的轮廓分明,刚毅的脸色并不比石头柔和多少。

虽然穿着西装,但是四个男子结实的身材和如鹰隼一样锐利的双眼,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些人并不是摆摆架子而已。

燕歌认识四个男子,以前他在四通贸易上班的时候,这四个男子就是他的手下,是这第一层贸易楼的保安。负责对进出人物的监视,还有对贸易商场的秩序的维持。

作为保安队长,却是不用站岗的,那时候燕歌每天的工作,除了吩咐四人的工作之外,就是在商场里面巡逻,燕歌看着四个人都还在站岗,心中不免有些奇怪。因为他这个前任保安队长走后,按道理来说,候补的保安队长应该是从这四个人之间抽调出一个最出色的才是。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这么回事。

对于这四个人,燕歌心中还是有些感情的,毕竟他们在一起工作了差不多半年时间。而且四个人对于实力强横的燕歌,非常的钦佩。一起工作的时候,都是争着帮助对方,从来没有闹过别扭。

燕歌知道四人也都是军人出身,虽然不像他这样是特种部队出来的,但是和几人打过交道,知道对方的身手也并不弱。当然这是在燕歌没有得到先天内力之前,如果是现在……

燕歌有自信在一招之间放倒四人!

只是……

燕歌看着四人,心中有些黯然。虽然谈不上兄弟,但是对方作为维持商场的秩序的保安,现在的立场已经和他成为了敌人。燕歌不知道一旦他开始复仇,正面面对四人的时候,到底该怎么做。

作为清江府最繁华的一条商业街,虽然现在已经是下午,可是依旧是人生鼎沸。尤其是在这四通贸易大厦这一段,是整个商业街最繁华的地段,很多人并不是来购物,只是抱着消遣的态度在这里散漫地游荡着。在这些人群中,燕歌绝对是一个异类,不论是衣着,还是他的目的。

燕歌头上戴着他在路边摊买的灰色宽沿帽,墨镜也被他歪斜地挂在了脸上,再加上一套刘万庄给他的,似乎是上个世纪的款式衣服。在这些穿着奢侈品,或者仿造的奢侈品的人群中,他就像是一颗在一堆宝石中的鹅卵石一样的隐晦。不过这正是燕歌想要达到的目的。

燕歌坐在石凳上,背向前倾,双手的肘部放在膝盖上面,眼色平淡的透过川流的人群望着一个四通贸易公司的大门。在哪里上过班,他知道整幢大楼,只有这扇大门,还有在大厦后面的一道厚重的小铁门能够进入大厦。

小铁门就是大厦的后门,白天一直都是关闭着,只有深夜和早晨的时候会开一会儿,清理一天的垃圾。

燕歌可不认为桑达在晚上的时候,还会在大厦里面,所以白天从大门进入,成为了燕歌唯一的选择。

扫开心中关于四个保安恼人的想法,燕歌开始注意起周围的人群。现在还没有到下班的时间,燕歌只是想确认一下桑达白天是不是在四通贸易大厦里面而已。所以只有等到五点的时候了。

周围的行人大都是以家庭为单位,小部分是情侣,单独在街上行走的人并不多。燕歌看着那些在父母陪伴下一脸笑容的人,还有和自己情侣相偎在一起的画面,心里感到一阵阵的抽痛。

只有看到了别人的美满,才能够感受到自己丢失的东西是多么可贵。燕歌感觉整个世界都只有他一个人在意他的存在,不论他出什么事,都不会有人替他操心,不论他是否有换洗的衣物,都没有人前来问候。除去复仇的驱使感,燕歌感到他的心里,竟然没有一丝对别人的牵挂。

他感到孤独,尤其是在这种时候,看到别人合家欢乐的样子,他却必须承受着惊慌和寂寥!

这种不甘的情绪,让燕歌不免有些激动,越是渴望,他的心里对张宏生的仇恨就越是浓郁。在所有的复仇对方中,燕歌心中最为痛恨张宏生,因为他清楚地知道:他悲惨的处境,可以说九成都是张宏生的责任。

张宏生一手策划让他作为代替的工具,让雨琪接近自己,结果又在利用价值消散的时候,又要将他从这世间抹去。这种被人操纵的感觉,让燕歌怒不可歇,使他不禁暗暗咬牙,甚至握拳的右手的青筋都暴了起来。

想到雨琪,燕歌心中已经没有了当初的那种不可饶恕的愤怒。就算他这个男人,而且还是个特种部队队员,都被张宏生的权势压抑得已经几经遇死。不但连累父亲丧命,而且甚至惨死!现在也不过是流落到这种悲惨的地步!

作为一个弱质女流,又如何跟这些权场大腕抗衡!?她也不过是一颗棋子罢了。燕歌挥散心中雨琪的思忆,在心底怅然地叹息道。

“小伙子,你怎么了?”就在燕歌微闭双目,在心底叹息自己这二十几年的命运的时候。身旁突兀的响起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

对方的声音中并没有半点敌意,反而是充满着关切之情。燕歌知道不是敌人,正准备回头应答。却想到刚才竟然首先想到的是对方不是敌人!

果然已经无法再过正常人的生活了呢!燕歌伸手擦了擦额头上面的冷汗,刚才激动的情绪,让他在这凉爽的秋风里也忍不住流了一脸湿汗。对方是看到这个才疑问的吧,燕歌将手上的汗水甩在旁边的道路上,在心中暗暗的想着,这才回过神向声音的来源望去。

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开始斑白的鬓角,还有对方额头已经早早出现的道道细纹,表明着对方生活得并不轻松,在这种城市里,就算是有着一定能力的年轻人,没有关系走后门,能够生活得顺风顺水的也并不多。

这种年纪,也是被生活所累吧!燕歌在心中一叹。不过让他奇怪的是中年男人的脸上,却没有半点因为被生活所累的疲倦和悲伤,反而荡漾着浓浓的一种怡然自得的快乐。在中年男人的身后,坐着一个不到二十岁的男孩,嘴唇上面已经长着一点点的黑色胡子,只是脸色有一点稚嫩。

男孩紧靠在中年男人的身上,看着燕歌也是一脸疑惑,甚至有一点点的畏惧。燕歌想他现在的神情,应该十分的恐怖吧。而且,还有那两道伤疤……

看着中年男人慈祥关切的眼神,才让燕歌刚才紧张的心里,感到一丝轻松。他笑着看着中年男人道:“大叔,我没事。”对方的眼神让他想到了父亲,忆起父亲因他而去世,燕歌的眼神中不禁一黯。

“呵呵”中年男人看着燕歌勉强恢复正常的神色,皱着两只慈祥的眼睛,对燕歌小声笑道:“小伙子,是不是和女朋友闹别扭了?”看着燕歌愕然的脸色,中年男人一副了然神色地小声继续道:“你也不用不好意思,这种事情时常都有的,大家都退一步就好了。毕竟难得在一起,都不容易”

燕歌看着中年人,心中苦笑。他不知道中年男人为什么会得出着他是失恋了,不过听到对方的话,却让他心中升腾起一股惨然的情绪。

感情么?燕歌想到他和雨琪在一起的一年吗,两人快乐的生活,心中忍不住微微的疼痛。在一起的确不容易,可是他却没有料到在一起的结局竟然会是一个骗局,一个一开始就被算计的骗局。

虽然燕歌心中清楚雨琪也是张宏生手中的一颗棋子罢了,可是,他却不得不生气。一个他曾经以为可以付出一切的女子,在最后竟然是一个骗子!一个彻底欺骗了他的感情的骗子!

“呼……”燕歌想到激动处,情绪又再次起伏起来,最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双眼淡然地看着中年男人道:“也许吧!”声音里面充满了浓浓的疲倦。

一年的时间毕竟不短,怎么能够说忘却就忘却,只是……迫不得已罢了!燕歌看着中年男人,在心底嘲笑他自己,在感情上,也许是这时间最傻的傻子。曾经竟然会天真地以为可以为了一个女人一生一世,到最后却竟然是虚梦一场。

“这位是?”见中年男人似乎还有对失恋这一话题继续的欲望,燕歌指着他身后的男孩问道。除了疑惑之外,他只是想转移话题。不想再在感情两个字上面纠缠,对他来说,这两个字暂时还是禁忌。

中年男人见燕歌黯然,又瞬间恢复正常的脸,有些愕然,不过立刻醒悟了燕歌所指,转身拍了拍他身后男孩的肩膀,欣慰地笑道:“这是我的儿子,今年已经成年了,总是有些怕生。不过读书成绩很好,而且也不让我*心。”说着还拉扯了男孩一下,似乎要男孩出来和燕歌打个招呼。

可是男孩身体向前倾了一下,又立刻活动着身体,挣脱了中年男人的大手,恢复到了刚才的模样。只是看着燕歌的目光,更是窘迫起来。中年男人放开男孩,转头尴尬地冲燕歌笑道:“他就这样,明年上了大学,应该就好了。”中年男人的声音在提到男孩的时候,瞬间提高了不少,洪亮的声音甚至激荡起了他脸上的阵阵红光。

燕歌扯了扯嘴角,表示对男孩的动作,并不在意,听到中年男人的声音,他甚至扭过了头。对方的话语,让他想起了父亲,以前父亲也是向别人这么自豪地介绍他的。可是现在……

“今天他们难得放假,所以我就带他来这里逛逛,每天趴在桌子上面学习,也的确辛苦。”中年男人没有注意到燕歌的异样。继续高声地笑着叙述着与男孩有关的事情,声音里蓄积了满满的对男孩的爱怜。

燕歌此时却没有再听对方的兴高采烈的话语,因为钟塔已经敲响了五声锤响。下班的时间到了!

燕歌全身一僵,视线瞬间凝聚到了四通贸易大楼的大门处,紧张地观望着。

对于周围的人群,燕歌心中有些奇怪。既然桑达是川帮的大龙头,那么这里应该是重点保护区域才是,尤其是他从监狱里面逃了出来,而且张宏生又肯定他又再次回到了清江府。那么桑达肯定应该加强这种地方的监视才对!

可是让燕歌奇怪的是:事实并非如此。

周围除了购物的人群,燕歌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川帮众人,只有偶尔走过的巡警,让燕歌心中紧张一下。外面的街道到处都是川帮中人,还有清江府警察,可是这川帮最重要的地方反而疏于防范!这让燕歌在心底奇怪的时候,又不免有些吃惊,他不知道对方的心里到底有什么打算!

就在燕歌陷入眉头紧锁的时候,他的视线却凝固在了四通贸易大楼的方向。

原本拥挤的大门,现在突然空旷了起来,只有一些穿着黑西服,和身着警服的清江府警察围在门口。周围的川帮中人也似乎逐渐变得多了起来,这让燕歌忍不住稍微拉低了一点冒沿。不过他的目光,依旧炽烈地盯着在这些警察和川帮中人簇拥中的两个人身上。

“儿子!你看,那个就是四通贸易公司的老板:桑达!”中年男人的声音骤然在燕歌的耳畔响起。他的手指着燕歌视线凝视的两个人的一个人身上,惊喜地扭头对有些畏惧燕歌的男孩大声欣喜道。

看到男孩疑惑,炽烈的眼神,中年男人摇晃着手臂,微微钱倾的身体,甚至有站起来的欲望。他慌乱地指着从四通贸易公司走出的人影,大声道:“就是那个,你看,被那些穿黑西装的人围着的两个人,右边的那个!”

“是高的那个?”这次的声音比中年男人的声音厚重一些,不过还残留着一点只能的气息。明显是坐在中年男人身后的男孩,在向中年男人发问。

“恩!就是他!他可是我们清江府最有钱的企业家!你看这整个四通贸易公司,都是他一手创立的!”男人的声音热切,他显得很兴奋,他知道这种实际的励志对于像男孩这种年纪的人来说,就意味着方向!一种奋斗的目标!

果然在中年男人激动的指引下,男孩看着那个在人群中意气风发的人影的颜色逐渐炽热起来。一个梦想悄悄地在他的心里播下了种子,以后会生根发芽……

燕歌听着身旁两个父子的谈话,眉头紧蹙,坐在石椅上的身体竟然在微微的发抖!他紧紧咬着嘴唇,洁白的牙齿下面的嘴唇已经有了殷红的颜色。

中年男人看着男孩激动的样子,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不过他看着人群中两人的目光,也随即疑惑起来。

“爸爸,站在桑达身旁的那个男人是谁?”男孩替中年男人说出了他心里的疑问。

中年男人仔细地观望了一阵,才疑惑地说道:“好像是警察厅厅长张宏生!不过又不一定,如果张宏生和桑达碰头的话,那么肯定就有大事发生,像上次桑达出资,张宏生处理,警民合力在清江府举行的扫三毒活动,就吸引了数十人的记者团前来采访。”中年男人继续地看着人群中的两人,终于疑惑地道:“可是这次似乎是他们的私人会晤,一个记者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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