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迷失的青春
莲秀在黑店已经度过了两个月。天气越来越热，矿上的工人下来，穿带不整，喝上小酒，不管不顾，这个下来那个上去，莲秀已经对性没有什么快感了。用她的话说就是只有反感。不过这几天莲秀清静多了。这是矿上出了事故，工人们日夜忙着，没人光顾这里。莲秀是客人多了烦，客人没了盼，偶尔也惦记孩子和马山。想着苏阳以及苏阳导致她的人生的堕落，她失去了亲生骨肉，失去了丈夫，而她又得到了什么？她除了老板娘答应给她的五千元什么也没有。她接触了无数男人，无数个男人中没有一个是属于她的男人。她曾从中物色过，像老板娘所说的在矿上成个家，过个不愁吃穿的日子，如果能富裕再帮帮老爸老妈。可是，这些嫖客根本不拿莲秀当回事儿，更不拿她推心致腑的话当真。喜喜哈哈，揉搓一会儿，蔫了，走了。也难怪，有句话说得很明白，寡妇没情，婊子没意，谁又能把莲秀的哭诉当真呢？
下午六点多，一个矿工模样的人背着行李进来了。这个人有四十岁左右，操一口大西北口音。莲秀接待了他。
“大哥，你家是哪的？”莲秀一边脱衣服一边问，“哦，是巴彦淖尔的，来这儿后悔了，回呀，我们当地做营生比这儿挣钱容易。”汉子不急着上床，却不住地吸烟。
“上来吧，大哥，动作快点，这几天矿上出了事故，公安对我们这儿也查的紧了。”听莲秀这一说，汉子才慢腾腾脱掉一身烂衣服爬在了莲秀身上。
汉子正极性时，莲秀问他：“家里几口人”汉子呼嗤呼嗤着说：“没结过婚”。
完事，两个人穿衣服时，莲秀说：“不娶个媳妇吗？我可是真心想找个男人过安稳日子了”。
“我呀，回老家，找一个知根知底的年龄相当的凑乎过就行了”。
莲秀听出来了，汉子说的话里面强调的就是“知根知底。”
汉子走后，莲秀仰倒在床上，叹了一口气。
腊月底，每天都下着零星雪花，天空灰朦朦的，虎头崖隐身在烟雾里，像戴着面纱的魔女。北树林在虎头崖的脚下静静地期待着春风。
虎头崖村的人们在这个季节里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寒冷。但有一则消息在全村各家各户传播的却十分热闹，那是关于莲美生了龙凤胎的猜测：
“丈夫结婚时就是植物人，一直到现在四年了，还是植物人，可是光棍姐夫马山来一年，莲美就生了龙凤胎，这还用说，孩子一定是马山的。”
白丽敏听到传说后，等到莲美快满月的一天，她来对莲美说了这个情况，莲美一下子激动了，她问：“谁说的，我去撕了他的嘴”！
“谁说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怎样把真相大白于天下，让每一个村民都心服口服。”
莲美沉默了一会儿说：“你能不能去一趟县里找赵主席请教一下，她会有妙招的”。
白丽敏答应了下来。
赵敏主席听白丽敏一说，她笑着说：“村民没事的时候好说闲话。你回去告诉莲美，好好养身子，一月五日，满月那天你们就照我说的安排，我去给大家说清楚。”
一月五日一大早，刘勇大叔在村道上走着，一边敲锣，一边高喊：“大家听着，莲美大门外开全体村民大会了，县里领导来讲话”。
村民一听县里领导要来讲话，全虎头崖村沸腾起来。不大一会儿莲美大门外黑压压的站满了人。昨晚，莲美按排工人在大门两边间隔十五米埋好了桩子，现在红底黄字“张莲美、候军之子女候龙张凤满月新闻发布会”的横幅展现在朝阳下。
九点，一辆吉普车开进了现场，车刚停稳，莲美和白丽敏抱着包裹严严实实的婴儿向车门走来，车上就三个人，司机胖小伙儿、赵主席和王佳。
赵主席一下车，就用满脸微笑温暖着场面。王佳不是，她用严肃的目光注视了一下大家，人们一下子静了下来。她的目光似乎在说：没事找事。然后，她又微笑着向大家做了一个手势。
现场没有一把椅，所有的人都站着，也没有扩音设备。大会有李村长主持。赵敏主席面向大家做好了讲话的准备，她的左边是张莲美、白丽敏抱着龙凤胎婴儿站着，左侧是王佳和李村长。
李村长宣布开会后就请赵主席讲话。赵主席清了清嗓子说：
“虎头崖的乡亲们，大家好，在这么大冷天儿招集大家开这个会是为了还张莲美一个清白。张莲美这青年德才兼备，几年如一日精心护理植物人丈夫薛军。为此，我也流过感动的泪水。”说到这儿，赵主席的眼圈红了，她掏出手帕擦了下两眼，继续说：“一年前，张莲美对我说，和我同年结婚的都有孩子了，我和薛军可不可以用现代新科学的医术来要个孩子，我说，我帮你联系。这样，省医学院附属医院的教授陈楠给张莲美做了怀孕手术。做人工怀孕是因为薛军现在还是植物人，而怀孕成功是因为薛军虽然是植物人，但他有生育能力……，乡亲们，有一句话说的好，宁说悬话不说闲话，虎头崖村的村民们，你们应该感到容幸，你们村出了三个才女，先说张莲美，她是省模范妻子，三八红旗手，县私营企业带头人，省美术家协会会员，白丽敏，省作家协会会员，市作家协会理事，乡土诗人。毕业于省师范大学政教系的这位王佳，她现在分配到县政府办公室主管政府工作督察，她们都年轻有为呀……”
赵主席讲完，李村长要求王佳讲话，王佳说：“虎头崖的村民们，我的亲人们，今后可千万别再闹出闲话杨州的案子，再有，我王佳可要追究责任人了，这事虽然不在我职权范围，可我王佳是最好管闲事的人。借此机会给大家透露一个秘密，现在已经探明，虎头崖北侧是露天优质煤矿区，储量在东北第一，这将对我们虎头崖村乃至整个地区面貌带来巨大的改变，我说是秘密是开玩笑，其实早已公开了，也许你们就听说过了，我在这里重复一下，省政府已经决定，我们的虎头崖村向东向西向北方圆百里划为“虎头崖市区……乡亲们，我们这儿很快成为现代化的都市，现代文明和富裕在向我们虎头崖村民走来，祝贺你们，感谢大家……”
接着，张莲美说：“大家好，我大姐夫马山病治好了，也已经跟我大姐办了离婚手续，我让我大姐夫在我这儿养了一年多病是看马山人老实本分，又可怜孩子马玉，那么小就没有妈，现在，马山已经在村里买了两间土房，下一步怎么过，马山笨嘴拙舌，说不明白，我们还是听诗人白丽敏的吧。”白丽敏抱着孩子动了动双腿说：
“大家好，马山是我未婚夫，我爱他，我不嫌弃他是带孩子的二婚头，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感到踏实，所以，当我听到有人私下里在侮辱莲美和马山的时候，我就非常气愤，马山已经不容易了，正如徐志摩在《猛虎集·序》里所说的那样，他已经满头血水能不低头已经是好的。”白丽敏用袖子很快擦了一下眼泪继续说“好在事情已经过去，希望大家在未来的日子里理解和支持我和马山还有小马玉的生活，我们自己也一定努力拼搏，活出个人样来。”（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