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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冬洞丢了

1943年以来,由于国民党不断掀起反共武装磨擦,在延安周边聚集了多路大军,对陕甘宁边区形成很大的军事压力,蒋介石与胡宗南还密谋了一个突袭延安的作战计划。共产党的主力当时都在前线与日本鬼子作战,延安无有力部队,状若空城。为粉碎这种军事企图,****中央从各根据地调集了几支精兵向延安集中,执行保卫延安的作战任务。其中从晋察冀调去的就是野战旅。1944年1月7日,晋察冀军区遵照****中央书记处的指示由北岳区抽调1、5、7、34团和骑兵团、独立团中部分兵力,组成军区野战旅,又称机动旅。黄永胜为旅长,邓华为政委,两人自115师685团分手7年后,再次携手合作。

3月。野战旅奉命开赴映甘宁边区,通过敌占区时途中几乎天天遇敌袭击,尤其是在通过铁路线时与敌战斗更加激烈,险情环生。

过同浦铁路时是在晚上,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黄永胜指挥前锋部队沿前进方向展开抗击着日伪军,掩护大部队和机关、随军家属、辎重快速通过铁路。铁路路基在地面上隆起近一人高,路两侧无遮无拦。通过的瞬间最是危险。一听到快速通过的命令,大队人马一涌而上,急翻而下,乱哄哄地,人人只想着一个快字。

家属队才过了一半,日军的装甲列车从铁路上开过来了。车头刺眼的车灯明晃晃地割开了漆黑的夜,把铁轨和路基照得亮闪闪的。家属们一下子就慌了,愣在那里不知是冲过去,还是退回来。黄永胜就站在铁路上指挥部队通过,他大喊:“家属队快跑!我只有3发炮弹,炮弹一响,你们什么也别管,就冲过去!那边有部队接应,这边有部队掩护!”

“轰!轰!轰!” 野战旅的3发炮弹炸响开来,竟有2发命中在装甲列车上。皮厚甲硬的装甲车虽然没有受到致命打击,但也是一愣,黑地里情况不明,胡乱打了几炮,就退了回去。这时,家属和部队在相互催促下,迅速冲过了铁路。

过了铁路冲出一公里多,大家刚喘了口气,黄永胜的马夫聋子一检查为旅长拉行李的那匹骡子,立刻急出一身白毛汗来,惊叫了一声。

项辉方听见聋子惊叫的声音,马上跑过去拍了一下他的后背,对着他的耳边大声询问:“怎么了?”

“大姐,遭了!冬洞丢了! ” 聋子指着骡子一侧原先挂着一个筐子的位置焦急地说着。“那个筐子被急速的奔跑颠掉了。”筐子里而装着黄永胜几个月大的儿子冬洞!

“什么时候丢的?”项辉方的声音打着颤,她知道孩子丢在行军路途中,荒地野岭敌情险迫,就是九死一生,急得快哭出来了。

“可能是过铁路时丢的,过铁路前我检查了,还在。后来乱了,跑得快,颠掉了。都怪我!”聋子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大姐,我去找!”聋子说完转身要走。

“部队走远了,你一个人,天这么黑,怎能么找得到? ”

就在二人说话间,大部队已经走远了,没入在浓浓的黑暗中,只有细细听去,还能辨别出后面的队伍发出的脚步声。项辉方一狠心,拉着那匹骡子拽住聋子的衣袖要去追赶部队。这时,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大脑一片空白。

“我丢的,我一定要把冬洞找回来! ” 聋子倔劲上来了,甩开项辉方拉住他的手,就向黑暗中跑回去,项辉方没拉住,想追上去,又怕黑暗中二个人走散更加无法会合,只得在黑暗中等着他。

夜色浓得要滴出墨汁来,不断有子弹“嗖嗖”地从空中飞过,远处隐约有火光闪动。聋子在黑暗中努力寻找来时的方向,一路弯腰小跑,用手在地上不断地来回摸索。他的手摸了无数个空,终于在临近铁路时手掌碰到一个筐子,再一摸,小冬洞在筐子里睡得正香,一点都没惊醒。聋子没顾得上高兴,就感觉仿佛有敌人搜索过来,赶紧端起那个筐掉头向来时的方向跑回去。闷头跑着,估摸差不多到了刚与项辉方分手的地方,悄声叫着“项大姐!项大姐!”

“我在这儿,我在这儿。”项辉方不敢大声喊,使劲在地上跺了几声沉重的脚。聋子听不见她的声音,但地面传来的震动让他寻声找到了项辉方。原来她还站在野地寒风里等着他。

“大姐,你怎么没追部队去啊?要是我没回来你不就……”

项辉方没等聋子说完,一把紧紧抓住聋子的胳膊。

“找到了!找到了! ” 聋子知道这是问他结果,立即把筐子递到她手中。

项辉方凭筐子的重量就判断出孩子在里面,再用手一摸,放心了。

“快走,敌人要上来了! ”

聋子一边拿过筐子重新绑在骡子背上,一边帮助项辉方骑上骡背,牵着骡子向部队前行的方向追了上去。

聋子姓陈,大名陈海印。他是湖南人,长征老红军,耳朵叫国民党大炮震聋了,也不是一点听不见,但你只有凑在他耳边大声叫他才知道你说什么。他没文化,耳聋了不能上前线打仗,黄永胜就安排他当了马夫。好几次要让他当个班长、管理员什么的,他就一句话:”我听不见,只能管自己,牲口不说话,我就当这个马夫好!”说来也怪,谁的话他都听不见,也不愿搭理人,但就项辉方跟他讲话,他就可以听见一些,两个人的交流没有大障碍。

从小冬洞懂事起,黄永胜夫妇就不断告诉他,他这条小命是聋子叔叔捡来的。

儿子复得,妻子脱险,好在这些都没有影响全旅的行军速度。黄永胜带领部队一路行军一路战斗,突破敌人重重拦阻,终于进入陕甘宁边区,最后到达扎寨,随后部队受命进驻洛河川。

到达以后,黄永胜受到******接见并招待吃饭。他来到王家坪******的住所窑洞,******对这位秋收起义和井冈山斗争的老战士很热情,问了很多关于晋察冀根据地的情况;又和他谈起罗荣桓,对山东的工作给予了很高评价。******说:“换上一个罗荣桓,山东全局的棋就下活了;山东是执行中央十大政策的模范,把所有的战略点线都抢占和包围起来了;这个地区对中国革命事业的胜利起着重要的作用。”接来******留黄永胜一起吃饭,在座的还有任弼时和肖克。

在延安,离日本人远了,周围国民党大军的军事压力紧一阵松一阵,抗日战争最后这一年多,是黄永胜参军十几年来最平静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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