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染衣看着书房的门被紧密闭合。
在书房内转一圈,目光最终落在墙壁上悬挂的宝剑上。不觉有些想笑,自杀的手段有许多种,若是她想要寻死,不是拿走了引火的器具便能阻止的了得,这么简单的问题玥王居然都能忽略掉?还是上一次柴房失火彻底吓坏了玥王?
下人们彻查书房的时候也曾在宝剑下踌躇,最终还是没敢去碰触那宝剑,毕竟依着往日经验,就是这间房内所有的物件都整理一遍,都不可以去捧玥王最心爱的那支宝剑,碰过那宝剑的下人,唯一的结果是被砍掉双手……
莫染衣无聊,先翻看了书架上的书,又摊开宣纸,自己研了墨胡乱临摹了两幅山水画,她是绣女出身,女红尤为好,与冷寂在一起的十年读书识字的事冷寂也从未懈怠过,多是亲力亲为,亲自监督,所以莫染衣虽然生在江洛小城,并非大家闺秀,可是琴棋书画无所不通。
玥王下令书房内不能有任何引火的东西,导致虽然门外开始飘起小小雪花,而房内却没有火盆,非但没有火盆又因为只是书房,没有床褥被,只有一个供小憩的锦榻,锦榻上有三个软软的绸缎抱枕,除此之外,这房内能取暖的怕也只有那些书籍,可是莫染衣总不能用书将自己覆盖住。
天慢慢黑下来时,她开始觉得冷,刺骨钻心的冷。
在房内跺脚,蹦跳以求得运动生热,最终实在忍不下去,用三个抱枕将自己围起来,蜷缩在锦榻上。
房内没有灯火,腹内亦是空空如也。
一整天滴米未进的她再也强硬不起来,躲在锦榻上想要睡却又冷的根本睡不着。大大的园睁着双眼,一直等到东窗微白。
这一夜前所未有的难熬,心中也将城皓月骂了千万遍,也开始懊悔自己不够嘴硬,本来不是她干的,就这么被城皓月那个没脑子,脑子进水的笨蛋冤枉,她居然傻到一口应承下来……
天刚蒙蒙亮,只听得门外吵吵嚷嚷,她本来想凑过去看看,想到门窗都被封死了,自己本来就冷,好不容易暖热了抱枕和锦榻,等下一离开又要重新去暖,于是便依旧一动不动。
出乎意料的却是,书房的门很快被“啪”的打开。
“咕咕噜噜”的声音不难分辨,就是熠王的轮椅移动的声音。
天色还十分暗,却也不难分辨门外白乎乎一片的雪。来的人横在门口,虽然背光看不清面容,从坐着的轮椅上不难分辨他必然是熠王不假,身后并立的两个身影应该是跟熠王形影不离的朱儿碧儿。
“城星灿,谁许的你闯进我的府院?!”
玥王的声音里透着几分沙哑,似是一夜未眠。
莫染衣心中暗骂,一夜未眠都没想到给自己一点吃的盖的,看来这个男人真的是铁了心要她的命,心头不觉悲哀万分,她的孩子没有的时候也不见他有这么在意过……
心也随着身体冰冷起来。
“将她抱过来。”城星灿低声下令。
身后的双胞胎姐妹迅速冲到锦榻前,一个将莫染衣抱起,一个脱下鹤羽披风将她盖起。
“人我一定要带走!真相我也会奉上!”熠王星灿的话不多,可十分有威慑力。
“你是在说笑吗?半夜三更砸开我府门,就是为了这个?”玥王心中十分不悦,这个女人怎么了,就是冷傲孤僻的熠王都能为了她夜半来闹腾。
“药是我给的,毒是我下的,和她没有半点关系……”熠王潇洒的将罪责全部揽到自己身上。
朱儿碧儿意外的将莫染衣放在熠王膝上。
莫染衣惊讶的快要疯了,不是腿被冻僵了的话她早就跳下他膝头。
“你们两人都争做凶手?这件事忽然变得扑朔迷离起来,那我更不能放她走……”熠王的轮椅堵在门口,玥王在几个人身后,隐约间觉得不对劲,莫染衣本应在熠王侍女怀中,可是此刻却不见踪影,他甚至还不知道她已经跑到自己兄长的膝头怀中。
熠王驱动轮椅,调头,打算离开,此时玥王终于看清楚那个莫名其妙就不见了的莫染衣!
她……她……她居然在他膝上。
“掌灯!”他愤愤的吩咐下人。
下人们将灯笼举的高高,有的快步走进书房,点起了蜡烛。
不消片刻灯火一片,映着天地间洁白的雪,莫染衣打了个巨大的喷嚏。
鹤羽披风是暖和,无奈之前她在冰冷的房内动了一夜,就是此刻浑身还僵硬的像块石头。
两个兄弟对视,眼中都是复杂的东西。
莫染衣被披风捂的稍有热气,便执意从熠王怀中跳出来,她觉得囧到家了。
低声问道,“熠王,我哥哥他怎样?”自己冻死饿死,都不及冷寂的事重要。
熠王轻轻看她一眼,道,“还在努力……”
是还在努力,只是听到她被玥王囚禁的消息,他根本没时间过多思考,便带着两个侧妃(说侧妃,其实几乎算是他的保镖兼保姆,下人、打手),赶到玥王这里。
莫染衣有些失望,她以为会是一个很肯定的答复。竭力的掩盖自己情绪。
“我们走……”莫染衣跳离他膝头,熠王却伸手抓住她裹得紧紧的披风,准备离开。
“想走,把人留下。”玥王哪里会轻易同意。